清晨，烘焙坊的烤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戴上隔热手套，却还是被烤盘烫到指尖——底裤边缘的司康像块烧焦的煤炭，表面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黑褐色的糖汁，在瓷盘上画出歪扭的哭脸。
“完了完了完了……”
她戳着硬邦邦的面团，鼻尖萦绕着焦糖化的苦味，“明明跟着你的配方来的，怎么会烤成这样？”
回忆起昨天在储藏室看见顾言后背新增的灼痕，她赌气般多撒了两倍的糖，却忘了调整烤箱温度。
“需要帮忙吗？”
顾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亚麻衬衫上沾着面粉，显然刚从揉面区过来。
他看着烤盘里的“黑炭”，挑眉的弧度像片即将融化的糖霜，“看来某人对‘焦糖化’有什么误解。”
小满的耳朵瞬间发烫：“还不是因为你！”
她抓起烤焦的司康，面团碎渣簌簌掉落，“昨天我说想帮忙修补结界，你又把我推出储藏室，连句解释都没有——”她突然泄气，声音轻下来，“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分担。”
顾言的手指在围裙上停顿半拍，想起昨夜修补结界时，小满的铃铛突然发出共鸣，帮他挡住了致命的时空乱流。
他看着她攥着司康的手，指尖还留着被烤盘烫红的印记，突然伸手掰下一块焦黑的面团，塞进嘴里。
“顾言！”小满惊呼，“你疯了吗？这根本不能吃——”
焦糖化的苦味在舌尖炸开，混着过量的砂糖甜，像块燃烧的方糖。
顾言咀嚼着，嘴角沾着黑色渣子，却突然笑了，眼尾的细纹里盛着暖光：“焦糖化的苦味，”他指了指小满鼓囊囊的脸颊，“像某人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小满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放松，像个偷喝到蜂蜜的孩子，耳尖的红痣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她突然抓起另一块焦司康，追着他跑过操作台：“说谁死鸭子嘴硬！你明明吃得比谁都香！”
面粉袋在追逐中被撞翻，雪白的粉末如细雪般飘落。
顾言绕着烤箱打转，突然被小满撞得后退半步，两人一起撞翻了墙上的香料架——迷迭香与肉桂粉如彩色烟雾般腾起，在阳光中凝成细小的颗粒。
“等等！”
小满突然停住，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香料粉末。
那些深绿与橘红的颗粒，竟自动排列成三个大字：“和好吧”，每个笔画都带着糖霜特有的微光，像被揉进时光的道歉信。
顾言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认出这是守护者异能的进阶形态——用情感具象化气味分子。
小满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泛着微光，与香料形成共鸣，就像她颈间的断铃在暴雨中唤醒糖霜蝴蝶。
“我、我刚才什么都没做！”
小满盯着空中的字幕，声音发颤，“就是觉得……觉得不想再和你吵架了。”
顾言突然伸手，用指腹擦去她鼻尖的肉桂粉：“恭喜，你的异能从‘尝记忆’进化到‘写心情’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腕内侧的红痕——那是刚才追打时撞到烤箱留下的，“不过下次道歉，首接说‘顾言我错了’就行，不用烤司康。”
小满看着他转身去拿冰袋，突然发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焦司康——原来他偷偷藏起了一块。
阳光穿过香料架的残影，在他后背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点亮了他向来冷淡的背影。
“顾言，”她晃了晃还在发光的“和好吧”字幕，突然笑出声，“其实你早就原谅我了，对不对？不然你的烤杏仁香，怎么会比平时甜三倍？”
顾言的动作僵住了。
他确实在闻到小满的焦虑时，不自觉地释放出更温暖的气息——那是时光守护者特有的、用气味传递情绪的本能。
他转身时，耳尖红得比肉桂粉还要鲜艳：“笨蛋，烤杏仁香是烤箱温度太高的缘故。”
两人在面粉与香料的云雾中相视而笑，老座钟的钟摆发出“咔嗒”轻响，将悬浮的“和好吧”字幕震成细小的光点，落在小满烤焦的司康上，像撒了把原谅的糖霜。
午后打烊时，小满在顾言的工具盒里发现了那块被小心包裹的焦司康，油纸袋上用巧克力酱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焦苦味，也是时光的味道。”
她摸着纸袋上未干的酱痕，有些道歉不必完美，就像烤焦的司康，只要有人愿意尝第一口，苦涩里也能嚼出甜意。
厨房的阳光渐渐西斜，顾言正在教小满用糖霜修补烤焦的司康裂缝，指尖相触时，香料架上的迷迭香突然轻轻晃动，在空气中画出个小小的爱心——那是小满新觉醒的异能，在替她说着没说出口的、更甜蜜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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