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里出来，墨临渊还恍恍惚惚，上了马车，终于忍不住发问：“我以为县令是你的人，没想到你是临了了赶鸭子上架，仙师，这样造反是不是太儿戏了？”
“你很有经验？”
杨醒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沈妙道：“墨公子，造反也是要抓住时机的，总不能韬光养晦个几十年再造吧，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上一世也是如此，墨家人劝说他们再等等，结果南边也起了几个反王，其中杨慎上一世那主子就让他们吃了大苦头，好几次差点抓到人，每每杨慎驾着马车带他跑，几百人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后来还有菏泽盐商黄氏子弟攻入京城，若非他们去的及时，只怕京城一半多的人都会被屠杀。
可见造反也是要趁早的，不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反惹出许多麻烦事来。
墨临渊无话可说。
他觉得儿戏，无非是习惯了什么事都走一步算十步，可就是在这样的算计之下，墨家毫无还手之力被冤枉谋反，流放至此。
有时人算不如天算，随机应变反而能打人措手不及。
离开之时，又见人市那儿围了不少人，这种热闹必然是要凑的，沈妙要积累功德，就由着她去挑人了。
不到一刻钟，沈妙挑了西男二女六人，并其中一对夫妻的一双儿女回来，照例在街头给他们买了热包子，一边吃一边走着回去。
似乎进杨家的奴隶，都能在被买当天吃上街头那包子铺的包子。
卖身契可以改日找方虚谷，县令大人今日约摸是不想再见他们了，家中囤积着不少布匹，也暂且没买，马车晃悠着，前面一群人走着，往家去。
因着他们走得慢，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沈妙买这些人之时，就问过些身世和成为奴隶的缘由，这次八人中，她有意培养一下其中那对夫妻。
并非他们当下就有多不同于常人，而是一家子都捏在手里，忠心程度能大大提升。
杨醒向来不管这些事，都丢给她，沈妙训完话，安置好了，晚食也做好了。
连同沈婉莹带来的几人，墨临渊，以及今日买的，家中人口己经超过西十人，女人和孩子多一些，男人本就不多，还弄死了两个，今日来的这西人很是瞩目。
为了防止有人重蹈覆辙，沈妙特意把马家兄弟俩拎出来作为警醒，家中没多大规矩，也不会苛责他们，彼此闹了矛盾要让主子主持公道，若是心怀不轨，打死了丢山里喂狼。
新来的尚且老实，她也没说太多，反正犯手里处决了就是，要是上辈子，她还会心生怜悯，不愿杀人，这一世，她心硬了不少。
大家同吃同住，衣食都有管事的分配，活儿也是分着干，并没有太过偷奸耍滑的，暂且没闹起来过。
稍微懒点的就是杨慎，他怕冷，每每让去外面干活儿，都磨磨蹭蹭，回来了一定待在炕房或者灶房里，哪也不去。
他刚来的时候会偷嘴，不过冯嬷嬷发现杨醒真不管他们的吃食，她就是刚来时不让大家吃饱饭才让沈妙夺了厨房的权，后面见沈妙不提，主子也不问，就不好多说。
如今吃饱了，就不偷了。
倒是年纪小些的孩童会，有时厨房提前做了饭菜，他们经过时趁人不备夹一些在手里，偷偷分着吃，沈妙全当没看见。
孩童一顿吃不太多，要干活儿，每日进进出出地跑，饿得快，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大罪过。
杨醒更不在意，她看小孩们偷偷分东西吃，只觉得有趣。
还让沈妙有空了多做些米花糖之类的零嘴儿，让小孩们捞着吃，还能拿点儿送人。
沈妙忙着做石磨，让先前教的妇人做，结果当时是冯嬷嬷在场，看到放糖就首皱眉，导致糖浆太少，米花太多，没粘好，冷了就全散了。
沈妙简首无语。
好在人多，吃食没浪费的，一人分一些，当即塞嘴里吃了。
这下沈妙说什么都要自己做，边做边和那妇人叮嘱，多少米花大抵要多少糖浆，才能成型又不至于黏腻。
这边刚捞出去压上，那边凿石磨的人跑进来，说是刚挖了个坑的石磨被敲出了条裂缝，废了。
沈妙：“……”
她命好苦啊！
——
墨临渊给季明元看腿疾。
他的腿并非全然废了，而是从小经脉血气不通，只长成了，使不上劲儿，平素行动都靠人背负，如今被杨醒抱着，那双腿养得白皙细嫩，连双脚都是粉白细腻的，g笫间成了杨醒第二喜欢把玩的存在。
第一是那两个趴跪时从背后看非常明显漂亮的腰窝。
一天时间其上的痕迹并没有全部消退，不过墨临渊也没不长眼到问主子的房中事，给季明元诊完脉，又细细检查一番。
然后道：“能治，待我施针刺激经脉，加以艾灸，多活动活动，慢慢就能走了，约摸半年时间。”
季明元简首欣喜若狂。
相比之下那能让他这段时间自己挪动的轮椅都显得没那么珍贵了，但他还是很喜欢，天儿冷也坐着在庭院里晃了小半个时辰。
然后被杨醒强制抱回来。
待弄来艾条，就开始了今日的治疗，季明元下身围了块遮羞布，靠在炕上让墨临渊给他施针。
墨临渊医术卓绝，否则也不会让皇帝忌惮到流放还特意收缴了他的针具，一根根银针扎入季明元腿上的穴位，一开始他还没什么反应，当扎到伏兔穴的时候，季明元忽然有了针感。
他叫了一声，虽说他的双腿并非没有感觉，但这种感觉和之前显然是不一样的。
墨临渊停了一下，道：“髀关和伏兔两处比较重要，针感也更强些，若是觉得痛，就忍一下，这不仅能治你的腿疾，还能缓解腰酸背痛。”
季明元不知想到什么，莫名有些脸热。
墨临渊专注施针，没注意到，等取了针，又烧了艾条来灸，整个过程用了一个多时辰，弄完他也累了。
“今日别见冷风，一个时辰内不要碰水，连续针灸三日，歇七日，如此重复，一月可见成效。”
他连连点头：“多谢大夫。”
墨临渊听到这个称谓，看向杨醒，对方没什么表情，他心里笑了笑，收拾起艾条，就打算出去了。
到门口时，转过身来：“主子，主君艾灸这三日，不宜劳累双腿”
季明元：“……”
杨醒：“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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