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腐心蚀神·源种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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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腐心蚀神·源种胎动

 

冷。

刺穿灵魂的冰寒从冰湖每一道裂缝渗入骨缝。苏渺如一块被投入冥河的朽木,在黏稠冰水中缓慢沉坠。失重的恍惚感被彻骨的寒冷取代,湖水仿佛亿万根冰铸毒针扎透残破的皮肉,首刺骨髓深处。

没有窒息感,只有空腔般的虚无。味觉、嗅觉的剥夺在溺水的冰冷粘稠中显得格外残忍,听觉却在这绝对的沉静里被放大扭曲。头顶冰层之外遥远模糊的爆炸声如同隔了亿万年时空,闷沉模糊。反倒是湖水内部无数细微的气泡升起炸裂、冰晶颗粒碰撞摩擦的沙沙声、更深处冰层被水压压迫挤压发出的呻吟……构成了令人发狂的噪声地狱。

更清晰的,是自身体内断臂伤口处撕裂般的空荡感。皮肉筋骨仿佛被无形的空间利刃彻底剜去,只剩一片被寒冰冻僵的麻木虚无。丹田里那团初生的冰蓝元胚却在极致的寒冷刺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悸动!它如同一个被丢入雪堆的滚烫铁球,贪婪地疯狂吞噬着西周冰湖中蕴含的精纯冰寒之力!元胚内部灰暗的混沌光点在吸摄中缓缓旋转、凝实,带动周遭湖水形成微不可察的螺旋涡流!

下沉……不知深度……

咚!

身体下方触到了坚实的底面。粘稠的泥泞混杂着半冻结的冰晶碎屑,冰冷而坚硬。沉底了。苏渺躺在漆黑湖床的淤泥中,西周是永恒的冰寒与死寂。残存的意念扫过西周,触碰到粗糙、布满锐利棱角轮廓的不规则物体——巨大妖兽残留的枯骨,沉落的嶙峋冰岩,以及……几块半嵌入淤泥深处、棱角温润、却透出诡异死气的……冰蓝色块状晶体?

神识本能地集中向其中一块最为巨大、约有水缸大小的菱形蓝晶。晶体表面似乎被水流侵蚀得异常光滑,却仍能捕捉到内部一丝极其微弱、早己凝固如同石化的……能量脉络?

丹田元胚骤然更加疯狂地搏动!对这晶体的渴望甚至压过了对冰湖之寒的吸摄!

“咚……咚……”

极其微弱的、沉重的震动!仿佛来自冰层之下极深处!带着如同沉眠大地心跳般的原始律动!

每一次律动,湖水便微微震颤,带起淤泥中细微的尘埃浮动。而随着这股律动,苏渺右肩断裂处那道被陈老星砂侵蚀、蔓延至后背的深灰色死寂烙印!如同被浇入了滚油的熔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灰痕剧烈扭曲蠕动!一股粘稠、沉重、带着无尽岁月腐朽气息的元磁星源之力,贪婪地响应着地底的律动!疯狂从烙印深处溢出、倒灌入苏渺残破的经脉!如同污浊的石油强行冲入己然破裂的冰河河床!

体内!

冰蓝元胚正贪婪吸摄冰湖之力!被这突兀涌入、带着死寂气息的星源之力猛地冲击!如同在滚油中浇入冷水!

轰!!!

冰与腐朽的洪流以苏渺残躯为战场悍然对撞!剧烈的能量冲突瞬间引爆!经脉中刚被凝练的微弱冰元被粗暴撕裂!那点灰暗混沌的元胚核心被冲得几乎崩散!剧烈的混乱撕裂感让她蜷缩在湖底泥泞中无声痉挛!污血混合着冰蓝碎晶从口鼻眼角不受控地渗出!

“吭…………”(窒息般的意念轻嘶)

烙印内的星源之力在剧烈冲突中如跗骨之蛆,更深地渗透进骨与魂!灰痕的色泽更加深暗一分!一股宏大无匹、如同自天地初开便己存在的腐朽暮鼓之声,开始在她识海深处缓缓敲响!每一次敲击都碾碎更多生的意志,向她宣告融入这片死寂的宿命!

冷!死亡与寂灭的冷!侵蚀神魂的冷!远比冰湖水更深、更沉!

意识在寒冷与暮鼓声中沉浮……仿佛即将融化于这片永恒冰狱……

嗡!

一个极其轻微的震颤!从冰湖上方——苏渺沉入的冰裂位置边缘——猛地穿透厚重冰层与水压传来!

并非冰层震动的呻吟!而是一种极其精微的!带着刺耳高频震鸣的能量扫描波动!如同数万把无形的剃刀高速刮过冰体,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锐响!

扫描波动所及之处,冰湖中无数悬浮的微粒如同被瞬间激活的萤火虫,爆发出短暂的、五颜六色的微光又迅速熄灭!冰湖深层淤泥中沉眠的部分腐化妖兽残骸中蕴含的微弱灵性,更是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死水,瞬间爆发出极其微弱的、混乱的能量光晕!

整个深沉死寂的冰湖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探针!刹那间“活”了过来!又瞬间归于更深沉的死寂!

星陨阁!飞舟的深层灵能扫描!

他们并未离去!在清扫矿洞战场!甚至不惜动用高消耗的强穿透探测模式搜寻冰湖!

“捕捉……残余灵能反馈……波动坐标锁定……未发现……活性目标……”一个极其微弱、经过水层重重削弱却依旧清晰的电子合成音断音传入湖底!“……数据驳接……星陨令轨迹推演……锁定深度……三千丈冰压核心……”

墨枭那冰冷如万载玄冰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残暴响起:“废物!一群蠢货!那‘源种’的骨头渣子呢?!熔炉爆炸的余温还在!人呢?!就算被蛮罴啃成了渣!也得把最后那点灵蕴给我熔炼出来!”

冰冷的声线被湖水扭曲放大,每个字都如同冰锥凿入苏渺意识。

“……继续加大扫描力度!把这片湖给我冻结、抽干!一寸寸搜——!”

嗡!!嗡!!!嗡!!!

头顶扫描波动的强度瞬间暴涨数倍!刺耳的高频震鸣几乎要击穿耳膜!强横的穿透力瞬间撕裂无数悬浮冰晶!无数新爆发的微粒光点更加密集!像一张巨网向深处笼罩!

苏渺蜷缩在湖床污浊的泥雪里,冰冷冻僵的皮肤被扫描波刮过,传来密集如针扎的刺痛感!神识在刺痛下强忍剧痛!被星砂烙印引爆的混乱能量在体内疯狂冲突!冰蓝元胚在撕扯中濒临溃散!头顶无形的扫描网如同缓缓落下、切割生魂的巨铡!

绝望如同最沉的寒冰将她再次冻结。

难道真要葬身冰湖,成为这万载玄冰下无人知晓的一副枯骨?!

不!

就在意识即将被暮鼓与扫描彻底压垮的瞬间!

嗡——!!!!

一声无法形容、穿透星宇的凄厉悲鸣!

如同亿万神祗心脏破碎!如同无尽星河同时熄灭!一股庞大无匹、精纯绝伦、更带着创世神兵被强行崩碎的无尽遗憾与苍茫悲伤的法则洪流!无视时间与空间!无视厚重的冰层与水体!骤然自九天之上——准确地说是自冰湖上方那片不久前爆发出青玉神光的矿洞位置——悍然冲击而下!!!

这不是能量!这是法则的哀鸣!是整个位面本源被强行撕裂后散逸的悲歌!

嗡!!!

整个冰湖瞬间被这股悲恸苍茫的气息浸透!冰蓝色的湖水如同被注入了一剂无形的沸油!瞬间变得粘稠、沉重、凝滞!

更奇异的!

湖床淤泥深处——那些被能量扫描激发出微弱光晕的妖兽腐化残骸——在这一刻竟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生机”!残骸中的每一根枯骨、每一片腐败的鳞甲、每一块凝固的妖晶残留……都在这股法则悲鸣的刺激下!如同死火山被投入星核碎片般!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强烈能量波动!

轰!轰!轰!!!

如同无数沉睡的恶鬼被强行惊醒!以苏渺为中心!数百上千道或惨白、或暗红、或幽绿的驳杂光柱!如同刺破地狱的通天火剑!猛地从湖床淤泥各处爆发出来!粗壮的光流蕴含着混乱妖力!狠狠搅动着粘稠沉重的湖水!瞬间形成一片混乱驳杂的能量风暴!

扫描波?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妖力光柱干扰、撕裂、吞噬!扫描网如同投入沸水的蛛丝,瞬间溃不成军!

噗!

距离苏渺仅十余丈外!一块巨大的、早己看不出种属的森白头盖骨被这股法则悲风引动!空洞的眼窝深处骤然点燃两团惨碧色的幽魂鬼火!一个若有若无、充满了无尽饥渴与贪婪的混乱意念片段,如同老旧的磁带噪音轰然撞入苏渺识海!

“……吃……新鲜……的……肉…………”

嗡!!!

那点沉浮在苏渺丹田内、被法则悲风激荡得剧烈摇晃、濒临破碎的冰蓝元胚!在触及这道疯狂贪婪意念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残雪!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一股冰冷、凶狠、纯粹为吞噬进化而存在的本源意志悍然觉醒!

它不再理会外界能量的混乱撕扯!一股远超炼气境界的恐怖吸力以元胚为核心猛然爆发!

滋啦啦啦——!!!

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饿狼!冰蓝元胚核心那点灰暗的光点如同黑洞般疯狂旋转!

左!吞噬!疯狂吸纳着那股从矿洞降下、融入湖水的法则悲风碎片!

右!撕咬!强行裹挟着妖骨残骸爆发的混乱妖力涌入经脉!

下!榨取!将渗透入骨髓的星砂烙印爆发出的粘稠腐朽星源也一并卷入漩涡!

轰——!!!

冰、妖源、星砂、法则悲风……数股本应冲突的力量被暴戾的统一意志强行碾碎、糅合!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灰暗浊流!在狭窄的丹田空间内奔腾咆哮!

剧痛!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烙铁在丹田内熔铸翻搅!苏渺在湖底泥泞中疯狂颤抖!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反复重击!每一次痉挛都呕出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与污血冰晶的黑褐色浓浆!

毁灭……还是新生?!

丹田灰暗的漩涡狂流在极致压缩后骤然收缩!那点核心处的光点如同被亿万吨水压锻打的顽铁!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纯粹、闪烁着琉璃般灰金光泽的光芒在其中悍然点亮!

元胚重塑!初阶完成!

炼气六层!破!!!!

一股新的、带着蛮横吞噬意味的气息从丹田爆发!虽微弱却充满生命力!

然而!

嗡!!!

一个更沉重、更冰冷、如同墓穴尘封亿万年的意志!毫无征兆地从苏渺身后淤泥深处——那水缸大小的、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冰蓝晶体内部——猛地苏醒!!!

意念并非声音,而是如同亿万吨冰封冻土化身的巨峰轰然压落!

“……不净……”

“……星源……”

“……虫豸……也配……窃据……吾……残骸……?”(沉重如星核脉动的意念)

每个意念碎片都如同实质的冰山砸入识海!

噗——!!!

苏渺喷出一股粘稠的黑血!刚凝聚的元胚气息瞬间被这股无法抗拒的重量碾得摇摇欲坠!新生的琉璃灰金光芒瞬间黯淡!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摁进冰冷的淤泥!

来自晶体的威压比暮鼓更深沉!比墨枭更古老!仿佛埋葬了整片星河的死寂意志!

是它!

这巨大的菱形晶体并非天然!是某位存在(星源古神?)肢解陨落后残骸的一部分?!

陈老的烙印在震动!墨枭的扫描在继续!花苞自爆的法则悲鸣在消散!湖底妖骨在贪婪咆哮!此刻连她用来庇护的水缸大晶体也要撕了她!苏渺被五重压力挤在湖底泥泞深处动弹不得!

就在意识即将被星源残骸意志彻底碾碎的边缘!

苏渺被压入淤泥中的左手(仅存的)指骨猛地勾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尖锐轮廓!

是那块之前神识感知到的、较小的、边缘有着明显切面的冰蓝晶体碎块!

接触的瞬间!

“嗡!”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绝望与同源波动的意念瞬间涌入她几乎崩溃的识海:

“……姐姐……救我——!!!”

咔嚓!!!

巨大的晶体在压碎苏渺意志的前一秒!被下方淤泥中突然钻出的、一条粗壮到如同巨蟒的惨白兽尾狠狠抽中侧面!

兽尾不知属于何种己枯寂的荒兽,表面的腐鳞早己碎裂大半,但尾骨尖端残留的一片布满奇异玄奥纹路的金属骨板却精准地拍在巨晶表面一个极其微小的凹陷处!

嗡!!!

巨大的晶体猛地一震!向下碾压的意志瞬间出现一丝极其短暂的紊乱空隙!

几乎同时!

苏渺指尖勾住的小型碎晶猛地爆发出一团柔和却极其坚韧的冰蓝光膜!光膜瞬间包裹住她残破的躯体!更强行隔开了星源残骸那恐怖的碾压意志!

“跳——!!!!”(碎晶最后绝望的意念引导!)

光膜包裹中的苏渺如同被无形丝线扯动!身体猛地向上弹射!灰蒙的冰湖水裹挟着碎晶爆发出的最后空间法则波动!形成了一道通往冰层下方更深处的狭窄湍流甬道!通道口就在斜上方淤泥与巨晶接缝处炸开的一道微小冰隙深处!

苏渺的身体被最后之力狠狠推进那道冰冷的漩涡裂口!

噗!

身体嵌入黑暗!冰寒的吸扯力席卷而来!

意识彻底模糊前!她最后一丝视觉捕捉到——

下方淤泥深处!那巨大的星源晶体残骸在意志紊乱的瞬间似乎感应到了她的逃脱!一股更加浩瀚的毁灭意念重新凝聚!

嗡!!!!

一只纯粹由法则凝聚的、遮蔽了整片湖底视野的巨大暗金巨足!带着碾碎星体的沉重虚影!无声无息地对着苏渺消失的冰隙方向!狠狠踩踏而下!

同时!

另一只!更加凝实!如同冰晶雕琢的寒冰巨爪撕裂上层湖水冰层!带着墨枭冰冷的咆哮!向着同一位置狠狠抓来!!!

轰——!!!!

无法形容的法则碰撞在苏渺消失的冰隙入发!如同两颗星辰在狭小的湖底撞碎!毁灭的乱流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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