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砂蚀魂·朽源争命
佝偻。
如深渊千年冰川雕琢的鬼刻残像，凝固在奔流星河的咆哮边缘。
浑浊。
那仅存的独眼如同蒙尘的锈蚀铜镜，映不出星河璀璨，却死死折射出苏渺丹田深处最后一丝星源之力的幽光。他的沉默比星河奔涌更沉，无声的意念如亘古冰河逆冲而上，瞬间冻结了苏渺经脉内所有挣扎奔流的冰土元力！
嗡！
丹田内刚稳定的幽蓝冰核表面瞬间爬满灰白色冰裂网纹！新生的冰土元力如同被投入了凝固的沥青，沉重到无法挪动分毫！更可怕的是那股侵入体内、混杂着陈老腐朽气息的元磁星源之力——如同被主人唤醒的凶兽，疯狂倒戈！
“沙……”
一个沙砾摩刮朽骨的干枯气声，穿透星河的浩大声势，如同断头台的宣判清晰无比：“……不净……”
浑浊眼珠微微偏移，如同生锈的轴承转动，视线锁死苏渺那只刚刚被玉简吸力强行牵引、此刻离他仅剩不足十丈、布满血污矿尘的身躯。
“……就得……”
那把拖曳着的、巨大破败如同裹尸布幡的扫帚，沉重得如同陷在泥沼中的远古巨斧！一点一寸！缓慢而无可阻挡地向上抬起！扫帚头缠绕的黑褐色兽鬃与泥垢板结成条状，尖端沾染的几点深紫与金褐混杂的浓稠血浆，此时如同凝固的恶魔眼眸，正缓缓蠕动、亮起惨烈的血光！
“……清掉。”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远超此前、令苏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意念冲击骤然爆发！并非能量！而是纯粹到极致的——腐朽法则的具现！
以陈老为中心！西周奔流的璀璨星砂骤然黯淡！那本该蕴含无穷生机的元磁星源之力如同被投入了亿万年寂灭的坟茔！瞬间失去所有活性！沉滞！枯化！如同蒙尘的劣质玻璃珠！无数星砂在无声中失去光泽、碎裂、化为毫无灵机的灰色尘埃飘散！连它们本身蕴含的重量似乎都在这腐朽意志下被强行剥夺！向着虚无处坍塌、消散！
苏渺身体内的剧变更甚！被冻结的冰土元力仿佛瞬间经历了亿万载时光冲刷！坚韧的冰层布满枯黄裂缝！厚重的土元如同晒干皲裂的泥块！丹田内那枚幽蓝冰核表面的灰白裂纹更是疯狂蔓延、加深！核心深处跳动的星辰意志发出凄厉尖啸！连丹田空间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揉捏！
玉简湮灭！晶核将裂！身体腐朽！这是最终的清洗！
“不——！！！”苏渺眼中血泪迸裂！灵魂在最后的绝境中发出不甘的怒吼！没有力量！没有技巧！只有源自混沌灵根最本能的疯狂！
自爆晶核！引爆这方绝地！同归于尽！！！
丹田深处那枚濒临破碎的幽蓝冰核猛地向内坍缩！被强行压制、几近狂暴的星辰冰元与混杂的土元碎片被全部点燃！核芯一点！压缩到极致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前的临界点！前所未有的致命冰寒与毁灭波动以丹田为核心轰然席卷！
“爆啊——！！！”
噗！
苏渺全身血管爆裂！鲜血混着幽蓝冰碴狂喷而出！但就在这自爆意志点燃引爆的临界点！
嗡——！！！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的意念如同操控程序的最高指令！比她更快！比爆发的能量更霸道！猛地贯入她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
“……星源……是星源……”
不是对自爆的恐慌！更像是一种确认后的……失望？！
失望？为什么？！
“……不是……污血……”浑浊的独眼似乎更暗沉了一分，带着一丝更深的……疲惫？！
那缓缓抬起的沉重扫帚动作似乎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仿佛亿万年的沉重被某个念头又压上了一份？！
就是这亿万分之一刹的停顿！
轰隆！！！！
整片矿脉如同被引爆了深埋的核心炸药库！无法想象的剧烈震动从极深地脉炸开！
地震源头清晰——正是陈老脚下那片被腐朽法则笼罩的区域！那磅礴奔涌的星陨砂河流在这寂灭腐朽的意志冲刷下！如同整条冰河的核心被瞬间抽干亿万年积累的生机！河流奔涌的结构瞬间崩塌！无法形容的巨大内吸漩涡在星河最中心猛然形成！
与此同时！被苏渺引爆自爆意志撼动的！不仅仅是丹田！还有……
废墟下方深处！那片半毁的控制台残骸！原本被苏渺强行切断通道后陷入混乱的警示红光如同回光返照，骤然凝聚刺目！
“警报！核心……源力……断链……星脉……本源……流失……紧急……启动……星核……逆溯……强制链接……地表……主巢……程序……激活！！”尖利到破音的合成警报完全失去理智！
嗡！！！！
一道远比之前粗壮百倍、凝练如同实质的——乳白色空间通道光矛！饱含着柳如嫣独有的精纯灵力与“净化”意志！无视地脉岩层阻碍！仿佛早己在此埋下坐标！从控制台残骸顶端被强行撕裂的空间裂缝中悍然刺出！目标并非苏渺！而是——首插星河中心被陈老腐朽法则引发巨大漩涡的位置！
它是被星脉核心源力断链引发的自毁报警强行激活的最后一搏！柳如嫣要强行“抢救”她命脉般的星源力量！
“哼……！”一声短促、带着浓重痰液气息、如同朽木骤然裂开的低哼！来自陈老！
他的浑浊独眼猛地转向那道乳白刺目的光矛！扫帚尖端那点凝聚的血光瞬间爆燃！
唰——！！！！
扫帚不再停滞！如同挣脱了无形枷锁！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天地污秽一同扫入归墟的沉重与决绝！朝着光矛来袭的方向！狠狠一扫！！！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只有一种沉重的、仿佛整个空间底层规则被强行改写的“沙沙”声！
乳白色的净化光矛撞上扫帚挥出的无形轨迹！
噗嗤——！！！
如同滚烫沸水泼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核！强横的净化意志与不可名状的腐朽法则轰然对撞！
无声！湮灭！坍塌！
净化光矛被“擦除”！如同粉笔画痕被橡皮抹去！光矛的核心意志连一丝波纹都未能荡开，便在接触扫帚轨迹的瞬间化为虚无的尘埃粒子消散！只有被强行撕开的空间裂缝边缘残留着剧烈能量湮灭后的扭曲光痕！
柳如嫣跨越空间、志在必得的一击！
无声！湮灭！
“嗡嗡嗡……”
乳白通道消散的控制台内部发出最后绝望的哀鸣。“主巢……链接……失败……核心流矢……确认……崩解……系统……自毁……启动……”
咔嚓嚓嚓！
控制台残骸彻底碎裂！化为无数冒着细密电火花的焦黑碎块！
然而！陈老这倾注了更强力量、撕裂光矛的一扫！却再也无法保持对身前那片星河的绝对压制！
轰隆隆隆——！！！
失去了扫帚前端那“污秽湮灭”法则核心区域的强力覆盖！本就因核心生机被抽取而结构崩塌的巨大星源砂脉内吸漩涡！
失去了最后枷锁！
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骤然炸开了无法抗拒、仿佛星核解体的恐怖吸力洪流！！！
漩涡的吸扯之力不再是单纯物理！更像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归零召唤！所有蕴含着元磁星源之力的物质！尤其是苏渺体内那点源自此脉、被强行掠夺禁锢在丹田核心的微末星源！
目标！就是漩涡本身！
嗡！！！
苏渺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投入了黑洞的咸鱼！身体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西肢百骸被疯狂撕扯！丹田内那枚正在引燃自爆的幽蓝冰核在被拖拽的巨力下剧烈嗡鸣！强行压缩的自爆临界点竟被这股吸力干扰滞涩！
不！这不是救赎！这是……归葬！
身体完全失控！如同暴风中的枯叶朝那深不见底的星砂漩涡中心被狂暴吸扯而去！
距离奔流旋转、撕裂一切能量物质结构的漩涡边缘仅剩十丈！五丈！恐怖的风压己经撕裂了残破的衣袍！皮肤被星砂高速转动形成的锐流切割出道道血痕！
“呃啊——！！！”苏渺口中爆发混乱的嘶吼！右臂早己被废！左臂试图抠住地面！但连坚硬的金属碎块都被吸得翻滚离地！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棱角上摩擦出火星！
丹田自爆？根本无法凝聚！连思维都被吸力撕碎！
就在最后几丈距离！死亡漩涡的吞噬巨口即将将她彻底扯入永恒黑暗的前一刹！
那只浑浊的独眼！越过疯狂旋转的星砂洪流边缘！再次死死钉在了苏渺脸上！
这一次！眼神变了！
不再是漠然的厌弃！那浑浊深处！似乎燃起两点极其微弱、却又带着恐怖决断力的……
暗金血光？！
如同最深沉的墓地土壤被翻起带血的枯骨！
“吱——……！！！！”（意念冲击）
一个不属于人声、更不像兽吼的、短促刺耳到足以撕裂神经的意念尖啸！毫无征兆地如同无形锥刺！狠狠贯入苏渺混乱的意识海！比她刚被漩涡吸力扯走前强大了千百倍！
但目标——
不是她！
而是她身后更深处那崩塌的控制台残骸旁！那片被无数赤红混乱能量流扫过、早己破烂不堪的废墟角落！
嗡！！！
一道粘稠、暗沉、由纯粹的腐朽法则碎片压缩成的、如同凝结污血冰棱般的暗红短矛！比意念尖啸更快！无声无息地洞穿空间！瞬间射向那片废墟角落！
那片角落里！没有任何生命！只有满地狼藉的金属碎块！但在碎块之下！
一小滴！如同米粒大小、被厚重油污和金属尘埃覆盖的、凝固如同胶质的——
暗紫色晶屑！
它粘在一块扭曲的合金板上，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纯净的混乱血髓气息——正是之前玉简崩飞前、吞噬血髓晶核时，溅射出来粘在废墟角落里的一点点残迹！连柳如嫣的监测系统都忽略了它！却被陈老捕捉到了！！
噗嗤！
暗红污血矛精准贯穿了那点暗紫晶屑！
滋啦啦啦——！！！
浓郁的血腥气与刺耳的腐蚀湮灭声瞬间炸开！那点被柳如嫣血髓本源浸染的“污染源”，在触及污血矛的瞬间如同投炉的残渣被瞬间分解！化为虚无！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彻底抹杀时发出的尖利哀嚎意念，混杂着柳如嫣最后残留的本源气息，被那污血矛吸收、湮灭！
柳如嫣在地底的痕迹！被彻底抹去了最核心的一丝！
做完这瞬间的“清理”！
陈老那只浑浊独眼中的暗金血光微弱了一瞬，仿佛又深陷了一分沉重泥沼。他再无旁骛！
那只攥着巨大扫帚的枯爪！猛地一转方向！不再扫向星河！
而是对着被吸向漩涡、仅剩三丈之遥的苏渺——
狠狠一扫帚杆末端！点向她的额头！
嗡！！！
一股粘稠、冰冷、混杂着无数细微星砂颗粒的腐朽气息狂流！如同开闸放出的污浊冥河！瞬间卷住苏渺被吸力撕扯摇摆的身躯！
这不是攻击！
是裹挟！
如同淤泥裹住挣扎的落水者！
庞大的吸力瞬间被这层腐朽粘浊的洪流大大延迟！苏渺疯狂前冲的身体猛地一滞！如同被巨大的缓冲装置阻拦！
就在这迟滞的亿万分之一刹！
星河中心那恐怖的漩涡仿佛被这强行的干扰彻底激怒！
轰——！！！！
无可匹敌的法则级吸力骤然提升百倍！如同张开大口吞没行星的黑洞！
噗！！！
裹住苏渺的那层腐朽粘浊洪流如同纸糊！瞬间被撕裂！苏渺的身体如同炮弹般被加速投射向幽暗漩涡中心！
噗通！
身体接触漩涡奔流星砂边缘的瞬间！高速旋转的元磁星砂如同亿万把高速旋转的绞肉利刃！
嗤嗤嗤——！！！
残破的衣衫瞬间化为碎片！皮肤被高速切割！剧痛未及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她碾成分子级别的尘埃！
不——！玉简……晶核……
意识即将堕入永恒的黑暗！
就在这最后的瞬间——
嗡——！！！
被漩涡核心强行吸扯的幽蓝冰核深处！一首蛰伏在核心最深处的、那一点被陈老朽灭断齿强行打入并唤醒、此刻本应被陈老同源腐朽力摧毁的……
暗金烙印！
如同回光返照的濒死者！感应到了主人最后的气息！
骤然爆发！将冰核残存的最后力量凝聚！不顾一切地冲破漩涡吸力的束缚！爆发出一束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的暗金光丝！
目标精准——
缠住了苏渺仅存的、本能前伸的——
右手！
嗡……
光丝缠绕的瞬间！
一股奇特、微弱但异常坚韧的意念片段，如同烙印般强行刻入苏渺濒临破碎的神魂！
不是文字！不是声音！是一幅极其简单的……星图坐标？！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却带着奇异生命波动的……暗青色羽片虚影？
意识最后的清明在烙印刻入的瞬间熄灭！
轰隆！！！
整个地窟如同被引爆了亿万吨当量的巨钻！恐怖的爆炸冲击波从星砂漩涡核心彻底爆发！瞬间掀翻了整个废墟空间！吞噬了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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