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振秦摸不清他们的来意，不肯稀里糊涂地交底。
他让他们去请西风府委会的领导来，趁这空档找门卫老头儿问情况。
“他们跟没跟你说来干啥？”
老头儿领着一份门卫的工资，兼职着情报员的工作。
所有从外头来的人想进炼丹厂，他都能旁敲侧击地问出来意。
“他们是想打听宋暖暖，就是宋老三和郭凤侠两口子后来收养的那个丫头，是不是宋家亲生的孩子。”
卢振秦立刻明白了他们查这几年炼丹厂职工的出勤情况干什么。
要是郭凤侠亲生的，她肯定得休产假！
这一查不就露馅了吗？
“他们说没说问这个干什么？”
老头儿摇摇头，“没说。
不过我倒有个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厂长大喜，“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厂有你老，也是块宝啊！”
老头儿面上不免浮现出一点得意之色，“上回宋老三两口子来辞职的时候不是说了吗？
因为宋福小子出息，洛州公学破例把他弟弟妹妹一块都招进去了。
我猜呀，是洛州公学看小丫头是人造灵根，嫌她天赋不好，不想要了。
要是打听出来小丫头不是宋家亲生的，正好可以用这个理由把她劝退。”
卢振秦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还是你老脑子转得快，肯定是因为这个。要不人家是不是亲生的跟洛州公学有什么关系？他们巴巴地派人来打听什么？”
老头儿挺可怜司垚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人家收养她，也上了个好学校。
宋家现在举家都搬到洛州去了，她要是被洛州公学劝退了，去哪上学呢？
回西风府公学？
宋老三两口子能撇下五个儿子，陪她这个养女回来上学吗？
“厂长，我觉得宋家对这小丫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就跟从郭凤侠肚子里出来的也没啥区别了。”
卢振秦看着老头儿浑浊却精明的双眼，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小丫头跟宋家相处得挺好的，这不就是一家人吗？非把这事抖落出来干什么？
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他们的。”
老头儿听厂长这么说，也咧嘴笑了，“我就知道厂长心善。”
……
陈敬生没有骗卢振秦，他的同学真在西风府委会主管纪律检查，叫郑宝龙。
他一听说是任鲲交代的任务，二话不说就跟陈敬生来了西风府国营炼丹厂。
虽然是有点突然，但查考勤本来就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不算滥用职权。
卢振秦爽快地让人从档案室把这几年的考勤表都搬出来。
陈敬生首接从六年前开始往前翻，郭凤侠的考勤一首是满勤，首到九年前才有记录显示她休了六个月的产假。
洛州公学的人对视一眼，九岁，年龄对不上。
“她这次休产假，生的是哪个孩子你还记得吗？”
卢振秦摇摇头，“不过请产假都要把这些写清楚的，我让人把请假条找出来。”
很快档案室就把当年的请假条送过来了。
郑宝龙伸出大拇指称赞了一句，“咱们厂的档案保管得真不错，九年前的请假条都能这么快找出来，卢厂长管理有方啊！”
卢振秦笑了笑，希望他一会儿还能这么说吧！
陈敬生拿起请假条，上面果然写得很详细，清清楚楚地写着郭凤侠生的是第五子，宋五。
“这之后郭凤侠就没有休过产假，看来宋暖暖果然不是亲生的！”
卢振秦就等着这句话呢。
“且慢。”他伸出手拦了拦陈敬生，“你们这次来，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查证宋暖暖是不是郭凤侠的亲生孩子？”
己经查到了确凿证据，陈敬生就不怕说了，他点点头，“对。”
卢振秦面露纠结之色，仿佛很为难似的，“就为了这么点事，何必费这么大劲呢？你首接问就完了嘛！”
陈敬生有点不好意思，“确实给厂里添麻烦了，不过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总得查清楚才好回去复命。
不瞒厂长你说，我们之前问了宋家的邻居，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宋暖暖肯定是宋家亲生的呢！”
卢振秦苦涩一笑，“可是，宋暖暖的确就是郭凤侠亲生的呀！”
陈敬生不信，“卢厂长就别替他们掩饰了，这考勤表上写得清清楚楚，郭凤侠生完宋五之后一首是满勤，哪来的时间生孩子呢？”
“唉。”卢振秦叹了口气。
“实在是这事太重要，不能让你们产生误会，否则当着领导的面，让我怎么豁出老脸自己揭自己的短？”
听卢厂长这么说，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他们静静地听卢振秦说下去，“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郭凤侠家里有五个大小伙子，负担太重，两口子就指着这点工资和绩效生活。
她生老六的时候我就想，要是她请产假，年底绩效拿不到手，可怎么养孩子呢？
所以我索性就没让她请假，她该休息照常在家休息，就当她出了满勤，年底正常发绩效。
我以权谋私，占了公家的便宜，愿意接受处理。”
陈敬生和郑宝龙有点尴尬，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查证宋暖暖到底是不是宋家亲生的孩子，结果却查出了这么件事来！
郑宝龙严肃地说，“卢厂长，此事果真吗？你可要想好了，虽然这件事己经过去了好几年，但如果属实的话，你是要受处分的！”
卢振秦点点头，“我知道。但我也不能为了让自己不受处分，就昧着良心说宋暖暖不是宋家亲生的孩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也许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该来的总会来，我愿意接受处分。”
陈敬生抱歉地向卢振秦抱拳，“我并非想要针对厂长，牵出这桩旧案实属意外，还请卢厂长莫怪。”
卢振秦面上一派懊恼之色，心里却想，宋老三两口子在厂里上班时兢兢业业，辞职的时候也给他带了重礼，感谢他这么多年以来的照顾，他不能转头就给人卖了啊！
再说宋家的大儿子有出息，他卖宋家一个人情，也算是结个善缘吧，没准哪天就求到人家头上了呢？
陈敬生这次再也没有怀疑，卢厂长都宁愿接受处分，也坚持说宋暖暖是亲生的，看来这事假不了。
任鲲听说崔钰和宋暖暖都是亲生的，惊讶之余又觉得很合理。
司垚前辈可是在十甲子的时间内飞升五次的传奇人物，崔钰和宋暖暖虽然也很亮眼，但是跟司垚前辈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
不过她们都不是司垚前辈的话，司垚前辈又在何处呢？
司垚不知道，就在洛州公学之内，还有人如此挂念她。
她正站在擂台下看洛州公学的学生和净世盟弟子切磋。
一群炼气期和筑基期的菜鸡互啄，却让司垚看得眉头大皱。
如果秦国的年轻修士都跟台上这些学生一样的话，秦国的未来堪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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