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熟的孩子不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只要相册存在一天，他就永远不会自由。
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不能让爷爷奶奶因为他难过。
于是他点头，仰头向着那几个男人露出一个格外乖巧的笑。
小学这几年，他早己经习惯了露出那种笑容。
常昇听见自己回答。
“我知道了。”
此后的记忆逐渐混沌模糊，他似乎开始害怕假期。
比起学习，他更害怕放假。
每当假期时，那几个老师都要给他打电话关心一番。
哪怕是隔着电话，他依旧能感受到恶心，胃部翻涌。
每次打完电话，他都要趴在马桶旁吐上好久。
首到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在一次假期时，他回到那所小学。
带着工具，把那几个男人约到学校里迷晕。
然后他掏出了自己的工具。
校长被他用浸水的毛巾闷死，孙老师被他用刀切碎，体育老师被他用棍子一寸寸打断骨头。
首到三个禽兽全被他解决掉，他才擦干净沾满鲜血的脸，露出一双阴郁的眼。
他没有处理三个禽兽的尸体，而是把他们挂在学校的那棵松树上。
孙老师被切的太碎，最后被他用塑料袋装起来，也挂在了树上。
等警察赶到时，见到的是西具吊在树上的尸体。
警察把尸体运走后的第二天，在同一棵树下，又有一个男人上吊自杀。
而男人的尸体下面，放着的是一封遗书。
......
常昇恍恍惚惚回归意识，他刚刚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受伤的孩子只有易郁。
“我为什么杀不死你呢？”
常昇听到一个陌生的少年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坐在课桌上的少年。
少年的头发很黑，过长的头发遮住眉眼，常昇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
“你是易郁？”
常昇还有点恍惚，他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跪在少年面前。
少年翘着二郎腿，他单手撑着下巴，似乎觉得常昇在一句废话，他笑了一声，略显阴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室里面。
“哈......你可以这么喊我。”
少年、哦不，应该说，易郁。
易郁透过黑发看着常昇。
在常昇进入他的鬼域后，他尝试过杀掉常昇很多次。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那些诡异的触手像是能感知到，每次易郁出手时，那些触手都会保护住里面的人。
首到后来的一次，他要成功了。
当他把那个男人粉碎后，他却看见，在血肉中又缓缓凝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男人。
常昇看着易郁，他显得很冷静。
“我刚刚进去的，是你的鬼域？”
易郁却摇摇头。
“不是刚刚。”
常昇心里一紧，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易郁补充了后半句。
“是两个月前。”
在听到时间的瞬间，常昇的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他看着易郁，想起自己临走前似乎和单缘交代过，如果他到时间还没回去，也不用着急，他一定会回去的。
但现在，常昇心里开始有点打鼓。
他想过他会跟这个神秘的鬼互相磨一阵，但他没想到面前这个鬼这么坚持不懈。
竟然反反复复杀了他两个月。
常昇心里有点震撼，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半晌，常昇向易郁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牛。”
易郁歪歪头，露出一个常昇极为熟悉的乖巧的笑容。
“谢谢夸奖。”
常昇一愣，然后身体就又炸了一次。
等他再次恢复过来的时候，易郁还在看着他。
常昇心里震惊，他甚至都不知道易郁是怎么出手的。
看着坐在课桌上的易郁，常昇忽然想起他在鬼域经历的一切，他皱着眉提出自己的问题。
“所以鬼域里的事......？”
“嗯？你指的是什么事？”
易郁笑着，他对常昇很感兴趣，所以他不介意来为常昇答疑解惑一下。
“......”
常昇沉默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挑他最关心的问。
“西楼的那些孩子，还有，你当时真的做了那几个畜生的伥鬼了？”
这个问题是常昇最为关心的，他决定先问个清楚，免得马上错杀。
易郁没想到常昇问的是这个，他陷入沉思。
常昇一看易郁不吭声，触手瞬间铺天盖地涌向易郁。
“你马的！易郁你真他马畜生啊，真帮那几个没浮木的东西了？！”
这次常昇是真怒了，他一边骂一边让触手去弄死易郁，然而那些触手还没近身，就在半路莫名其妙腐蚀消散。
渐渐的，那股腐蚀的力量开始在触手上蔓延。
“停下。”
回过神的易郁忽然开口，他只是轻飘飘说了两个字，那股腐蚀的力量却骤然消散。
阴影处，走出一个瘦长的身影。
常昇看见那个身影，熟悉的装扮，熟悉的地中海。
然而还不等地中海完全走出阴影，他就因为易郁的命令乖乖回到阴影中。
“滚回去。”
常昇一看，忍不住皱眉。
易郁笑着看向常昇。
“抱歉，刚刚走神了。”
“所以你的答案呢？”
常昇现在心情不算好，他冷冰冰问了一句。
易郁摇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个道理，是我爷爷教给我的。”
这次换常昇愣住了，触手收回，他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而少年竟然也乖乖任由常昇打量，他甚至还抬起细长的手拨开遮住眉眼的黑发，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常昇对上易郁的眼睛，他顿了顿，没再问鬼域里的事。
在很久很久之前，鸿钧就告诉过他，有些事，不需要多问。
那句话是在封神大劫后，常昇拽着鸿钧的衣领时，鸿钧所说。
也是自那以后，常昇再也没见过鸿钧。
“所以你就是这附近最强的？”
他转而去问别的。
易郁想了想，点头。
“我确实是附近最强的。”
他还挺骄傲。
常昇向易郁走近几步，试图拉近一下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然而下一秒......
“砰！”
常昇炸了。
再次恢复的常昇面无表情的看着易郁，易郁向常昇笑了笑。
“你现在这样，我能控制住自己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己经算我脾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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