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易郁猛然抬起头露出的怨毒双眼时，常昇笑了。
他其实挺记仇的，哪怕现在他杀不了易郁，他也要恶心易郁一把。
“哎......省点劲儿吧，你杀不了我的。”
常昇不知道易郁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他说完就走。
这次他进学校的早，动作也够快，之前那个男老师也被那群小鬼拖住。
而那些在教室看着孩子早读的老师明显是不能参与进去的，这也让常昇轻松了很多。
他慢悠悠走下楼。
松树下，那个地中海老师还在盯着他。
在之前循环重开的几次里，常昇也就跟对方接触过一次。
他看着树下的那个地中海，抬起腿向对方走去。
常昇对这个地中海的印象还不错，毕竟他们两个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地中海告诉他班级的时候。
之后几次常昇也都能看见地中海，但地中海只是轻轻的盯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加入。
好像一切闹剧和他无关。
常昇觉得自己应该能从这个地中海嘴里问出点东西。
于是他就来了。
常昇爬到花坛上坐下，他仰头看着己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地中海。
“你是老师吗？”
地中海低头看着常昇，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我不是老师。”
常昇挑眉，他没想到这个地中海竟然不是老师。
“那我上次喊你老师你还答应了？”
地中海沉默了，他看着常昇，常昇也看着他。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常昇才有点尴尬的开口。
“你认识易郁吗？”
地中海这才点头，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对什么都表现的很平静。
常昇一听他认识易郁，顿时来了兴趣。
“你似乎不受这个鬼域的影响啊？”
毕竟这个鬼域里面，常昇可是一首都被当做易郁的。
但这个地中海却没有，常昇很难不去多想。
“我不知道。”
地中海似乎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不受影响，他摇头。
常昇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地中海的话，他忽然有点疑惑。
“哎不对啊，那你为什么之前见面喊我易郁啊？”
地中海摇摇头。
“不知道。”
常昇翻了个白眼，得，感情这老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他有点无奈的看了地中海一眼。
“那你知道什么？”
地中海想了想。
“易郁......是我的学生，他、找我......”
常昇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打起了精神，而办公楼那边似乎吵闹起来。
“他找你干什么？你不是说你不是老师吗？”
地中海的记忆似乎有点不全，他皱着眉认真思考，嘴里也在喃喃。
“学习、哭......诅咒、不对......退学？”
常昇只能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他耳朵支棱起来，从这几个关键词里面隐隐猜测出来了一点东西。
“求助！”
常昇的声音炸响，地中海骤然听见这个字眼，他眼里闪过迷茫，但很快恢复清明。
“是，他说他被孙老师欺负了，让我救他！”
“但是你不相信，对吗？”
常昇想起西楼的易郁。
当初易郁一首在嘟囔着什么，常昇也隐约听见了一点东西。
但他还没想到，这竟然还跟面前这个安安静静的地中海老师有关。
地中海似乎受到什么刺激，他忽然摇头。
“不、不是的......我信他，可是校长说了，易郁有遗传的妄想症，他说的是假的，我不能相信......”
常昇一听，顿时给他气乐了，好家伙，就因为校长这一句话，易郁鼓起勇气发出的求救就沉了，连点水花都不带有的！
他又想起那个二楼的老男人，如果地中海说的没错的话，易郁应该是先吸引了孙老师的注意力，在他第一次试图找人求助后，他估计也没想过孙老师己经提前跟校长打招呼了，又或者说，他和校长有什么关联，导致校长包庇他，愿意去跟这个地中海撒谎。
而面前这个地中海老师，估计是没相信，这才导致后面易郁堕入深渊，甚至开始助纣为虐。
简单几句话，常昇就己经脑补出来了一出大戏。
他不清楚人族有没有什么所谓的“遗传妄想症”，但这种借口，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对劲。
偏偏面前这个地中海信了。
常昇心里冷笑。
信了？不不不，这个地中海其实根本没相信校长的屁话，他只是胆小。
他在畏惧校长。
但同时他的良心又不允许他把那孩子进一步推到火坑里。
所以他只能假装被蒙骗的模样，做自己的“中立派”。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不论是鬼域里发生什么，这个地中海都只是看着的原因了。
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他给常昇指路时表情这么怪异了。
他想做好人，又想明哲保身。
他鱼和熊掌都想得到，但同时，他什么都没得到。
只能假装是个局外人，一次次看着常昇扑向火坑。
正如他多年前看着易郁那样，看着一切。
常昇想了很多，他止不住冷笑。
他明显己经对这个地中海没兴趣了。
常昇蹦下花坛，拔腿就往办公楼冲。
现在办公楼还处在混乱时期，他再遇到那个老男人的概率应该不高。
不如趁乱在二楼搜一下，说不定真能找到易郁的照片。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易郁把他们都杀了！
包括那个地中海，一个不留。
常昇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办公楼不出所料的乱，老师、学生乱作一团。
有许多学生的身后出现模糊的虚影，那些虚影似乎在和老师争吵。
常昇看着那些虚影。
——应该是家长。
同时，他也看见在那些人群中勉强维持人皮的老男人。
他正在不断陪笑弯腰道歉。
但在弯腰时，常昇却分明看见他脸上扭曲的皮肉。
来不及看热闹，常昇趁他们不注意爬上二楼，轻而易举找到校长办公室，他翻箱倒柜，竟然找到了不止一张关于易郁的照片！
他看着那些照片，心里逐渐发冷。
常昇看着那些灰白色的照片，似乎也明白为什么易郁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他也明白，一个恶人，哪怕拥有再凄惨的过去，现在也依旧是一个恶人。
更何况是易郁这种......
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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