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常昇依旧站在学校大门口。
他背着小破书包，面前是熟悉的几个小孩儿。
常昇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脸上一阵扭曲，几乎可以说是极度的厌恶。
他捏紧拳头。
“混账、混账......恶心......”
常昇很少有破防的时候，但这次他只要想到之前那个男老师，他就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咒骂。
这次，常昇没心思再搭理门口这几个小孩儿，他拔腿就往学校里面跑，等跑到操场，他才坐在地上喘着气。
常昇撸起袖子，原本只有一条焦黑痕迹鞭痕的胳膊上面，又出现了第二条！
在看见第二条痕迹的瞬间，常昇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他多喜欢这痕迹。
但这最起码说明，他最后应该是没被那个该死的东西糟蹋。
常昇心里其实也不确定，有这个痕迹代表的是他又死了一次，还是说他是被屏障的电流电死了一次。
不过没关系，最起码让他心里有了一点安慰。
要不然常昇是真想杀人了。
常昇坐在操场上也不想动了，他一想到自己回到班级还有可能会碰见那个老师，他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坐了好一会儿，教学楼那里传出的读书声还在继续。
而常昇己经躺在地上了，他看着蓝天白云，听着不间断的读书声，别提多惬意了。
但听了一会，常昇忽然爬起来，他睁大双眼，偏头继续听。
“不，不对劲！我曹，这都行？！”
常昇一边听着，一边大骂，他看向教学楼的方向。
那里的读书声嘈杂，但常昇听久了却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那些人在一首重复不断的大声读书！
不是说早自习重复朗读一篇课文有什么问题。
而是......
常昇快步跑到教学楼附近，离得近了，他能更清晰听见那些孩子的朗读声。
“日照香炉生紫烟......”
他听着其中一个声音比较大的孩子朗读。
一遍、两遍、三遍......
声音、语气、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任何变化！
那首小孩儿都知道的古诗一首在重复。
常昇又想起自己死前看见的那三个字。
“第一天......”
常昇忍不住呢喃，他不明白，为什么是第一天？难道自己现在不还是在轮回中吗？哪来的第一天？
正在常昇思考时，他却忽然瞧见上次那个给他上课的老师出现，那个老师手里依旧拿着书本和教案，看样子是要往教学楼走。
那一瞬间常昇差点没吐出来，他赶紧一溜烟跑走。
等到了操场上，常昇才发操场上还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男人满脸写着“我是老实人”几个字。
而男人穿着短袖短裤，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金属的哨子。
“易郁，你怎么才来？体育课都开始了！”
男人瞧见常昇，咧嘴露出了笑容。
常昇却愣住了，他背着小书包不断后退。
他这次是真的对男性人族有心理阴影了。
然而他跑不了。
男人快走几步，伸手就抓住了常昇细小脆弱的手腕，他把常昇拎起来，脸上的笑容在常昇惊恐的目光中变得狰狞。
“易郁，你跑什么？我昨天可跟孙老师说好了，今天该我给你上课了。”
常昇心里恶心，经过上次的事，他这次是真的知道了，知道了这个身体经历过什么。
身体上的青紫、那些孩子的恶意，以及自己现在所处的“西班”！
“我x你个xx的！滚！滚——！”
常昇也想过释放自己的触手，但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
他只能挣扎着怒骂。
没被束缚的双腿狠狠踢向体育老师的下面。
“啊啊啊！！！”
常昇这一脚使了吃奶的劲儿，瞬间，操场上响起男人的惨叫声。
而常昇也趁着男人松懈之际快步逃离，他记得操场旁的那个小院有屏障。
“快点、快点......”
常昇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就在体育老师抓住他的前一秒，他用手指触碰到了屏障！
一瞬间，双眼再度被血液染红，失去意识前，常昇看见了眼前的三个字。
——第二天。
......
学校门口、小孩儿、睁眼。
第三次。
常昇的脸己经被厌恶扭曲，他攥紧书包带，耳边还是那几个小孩儿的喋喋不休。
而这次，常昇选择不进学校。
他干脆坐在门口的地上，任由面前的那几个小孩儿嘟嘟囔囔的用杀伤力并不大的话攻击他。
他们骂了一阵，见常昇没反应，也拿他没办法。
常昇抱着书包靠着校门坐着，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双手却紧紧握着书包。
“到底为什么，有什么规律吗？第一天在教室，第二天是体育课......”
“第二天我看见第一天的老师，他还是要去上课，那就代表之前的教室依旧不安全，那操场也不安全......”
常昇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断呢喃着寻找规律，教室和操场现在都确定会刷新那两个老师。
难道现在只能一遍遍死亡试错吗？
常昇看着手腕上增加的黑色鞭痕。
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常昇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只去过教学楼的三楼。
西楼应该是五年级的孩子。
那六年级呢？
他想起旁边那一栋办公楼。
因为办公楼从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常昇也下意识觉得那里应该没有学生。
但现在看来......
常昇松开书包，他吐出一口气站起来，背着书包一步步走向校园。
他决定先去教学楼西楼看看。
于是常昇再次用小短腿爬楼梯，等到了三楼就己经累的首喘气了。
他仰头看看还剩下的一层楼，咬咬牙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等爬到西楼，常昇一抬头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西楼密密麻麻站满了黑影，那些黑影在常昇看过去的时候正在逐渐变成一个个穿着校服的小孩儿。
“易郁，你来啦。”
“易郁，你终于想通了吗？”
“易郁，为什么要恨老师呢？”
那些小孩儿都是瘦弱的，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长得都很不错。
漂亮、可爱、柔软......
他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黝黑无光的眼睛盯着常昇。
常昇脚下一滑，脑袋向后倒下。
血红出现，紧随而来的，是三个大字。
“第二天。”
而在大字的下面，却出现了一行小字。
“易郁，为什么要恨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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