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地方法院的走廊里,静谧中透着丝丝凉意。
姜书妍捏着旁听证的手指微微发凉,紧张的情绪悄然蔓延。
金成珉递来一叠资料,镜片后的目光沉稳,扫过墙上那醒目的 “保持肃静” 标识牌,轻声说道:“旁听席最后一排左侧,那儿视野最开阔,能看清整个法庭。”
李智恩踮起脚尖,好奇地张望着挂着 “刑事第 7 庭” 铭牌的木门,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小声嘟囔:“远一点好,被告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姜书妍忍不住笑了,轻轻拍了下李智恩,一边翻开笔记本,一边说道:“你呀,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又不是拍《检察官公主》。”
笔记本的扉页上,是她提前查好并精心绘制的法庭布局图。
法官席高踞在中央的檀木台,仿若威严的王座;左侧检方那蓝色桌旗与右侧辩护席的红色桌旗,形成一种微妙而又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被告人席孤零零地悬在正前方,仿佛一座被孤立的孤岛,透着几分落寞与无助。
当法警推开雕花木门,陈旧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走进法庭,旁听席第三排坐着一位穿校服的少年,领口别着 “被害人家属” 的胸牌,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关节泛白,不难看出他内心正压抑着汹涌的情绪。
“现在开庭。” 审判长敲响法槌,那清脆的声响在法庭内回荡,瞬间打破了平静。
李智恩猛地抓住姜书妍的手腕,显然被这庄重的氛围震撼了。
她们看着被告从隔离栏后缓缓起身,手铐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检方宣读起诉书的声音如同机械播报,冰冷而又无情:“被告人涉嫌违反《特定犯罪加重处罚法》第五条,于今年 3 月......”
姜书妍的笔尖在 “速决程序适用条件” 旁快速画圈,她心里清楚,本案刑期七年,显然超出了即决审判的范围。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证人席,那里坐着一位身着实验室白袍的取证人员,正有条不紊地将血液样本的色谱分析报告投影到屏幕上。
“证人是否确认该血迹与被害人 DNA 吻合?”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 316 条,该鉴定符合传闻证据例外规则......”
金成珉突然递来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注意交叉询问顺序」。
姜书妍心领神会,目光紧紧盯着辩护律师。
果然,当辩护律师起身时,原本按部就班的质询瞬间有了温度:“鉴定官是否考虑过试剂污染的可能性?去年贵实验室就有过误判案例。”
旁听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众人交头接耳,审判长不得不第三次敲响法槌,试图维持秩序。
姜书妍注意到书记员飞速敲击键盘的手指,液晶屏上实时生成着庭审记录,这高效的科技手段,让她微微有些惊讶,这远比她想象中更具现代感。
休庭间隙,李智恩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脸抱怨:“他们说的‘证据能力审查’到底是什么呀?听得我一头雾水。”
姜书妍笑着在笔记本上画出树状图,耐心解释:“这就好比你追剧时,跳过那些拖沓的注水剧情。非法窃听的录音带,就像盗版资源,根本不能当作安利别人的证据。”
二次开庭时,戏剧性的转折突然出现。
检察官突然提交新证据:便利店监控显示被告购买过与凶器同型号刀具。
辩护律师见状,当庭申请排除该证据:“根据大法院 2007Do3366 判例,超期提交证据应视为程序违法!”
姜书妍的钢笔悬在 “速审原则” 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笔。
金成珉的便签再次飘来:「6 个月审限将至,法官可能要换人」。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判断,审判长宣布延期审理时,旁听席瞬间炸开压抑己久的啜泣声。
被害人家属,那位穿校服的少年,突然情绪失控,冲向被告席,被法警拦腰抱住时,嘴里嘶吼着方言脏话,满脸的悲愤与绝望。
“这就是国民参与审判的局限性。”
回程的地铁上,金成珉指着姜书妍记录的陪审员席,一脸严肃地说,“9 人陪审团有 5 个主妇,听到性犯罪细节就捂耳朵,根本无法专注于案件本身。”
姜书妍翻到笔记末页的疑问清单,正准备开口询问 “民事案件举证责任倒置的情况......”,话音却被李智恩的惊呼打断:“你们看新闻!刚才那个案子的检察官被爆婚外情!”
手机屏幕上,速报新闻正在快速更新:「某检察官涉嫌泄露庭审证据换取情人升职」。
姜书妍突然想起被告律师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原来一切早有伏笔,只是自己方才未曾察觉。
“要改大纲吗?” 金成珉瞥见她笔记本上的小说章节标题,轻声问道。
“但小说需要逻辑。” 姜书妍把意外收获的细节圈成星标,认真地说,“不过陪审员捂耳朵的细节,可以用在校园霸凌案里。”
走出法院,姜书妍和金成珉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下,李智恩则跑去买奶茶。
姜书妍翻开笔记本,指着自己画的法庭布局图,一脸认真地问:“学长,我注意到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在流程上有很大区别。比如民事案件没有检方,而是由原告首接起诉,对吗?”
金成珉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流程图,详细解释道:“没错。民事案件的举证责任也不同,刑事案件是‘无罪推定’,而民事案件是‘谁主张谁举证’。另外,民事案件可以调解,刑事案件则不行。”
姜书妍一边认真记下,一边继续追问:“庭审时可以录像吗?我记得今天看到有记者在庭外等候。”
金成珉推了推眼镜,耐心解答:“根据《法院组织法》,庭审是不允许录像的,但可以录音。记者只能在庭外报道,不能进入法庭拍摄。”
姜书妍若有所思,又抛出一个问题:“那量刑标准呢?有没有系统化的标准?比如某种罪行对应多少年刑期?”
金成珉露出赞赏的目光,肯定地说:“这个问题很专业。韩国确实有《量刑基准》,但法官有自由裁量权。比如今天这个案子,如果被告有自首情节,可能会减轻处罚。”
姜书妍点点头,紧接着问:“那民事案件的赔偿金额是怎么确定的?有没有具体的计算公式?”
金成珉认真思考了一下,诚恳地说:“你这些问题都可以写进论文了。民事赔偿金额通常根据实际损失计算,但精神损害赔偿就比较主观了。你的敏锐度很高,提出的问题都很有深度。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这些观点整理成论文,署上你的名字。”
姜书妍连忙摆手,谦逊地说:“不用不用,我只是随便问问。学长你写论文需要更多专业数据,我只是个外行。”
金成珉摇摇头,坚持道:“你的观察很细致,比如陪审员的反应、法庭布局的影响,这些都是很好的写作素材。”
暮色中的法院建筑群渐次亮起灯火,姜书妍抱紧装满庭审录音笔和旁听记录的帆布包。
地铁玻璃映出她与金成珉并肩研究量刑标准的倒影,李智恩正偷偷拍下这幕发给全志龙。
姜书妍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默默盘算着新书的细节。
“书妍,下次庭审你还来吗?” 李智恩凑过来问道。
姜书妍笑着点头:“当然,我还要多观察几次,才能写出更真实的故事。”
金成珉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预约更多的旁听机会。”
姜书妍感激地说道:“谢谢学长,你帮了我很多。”
金成珉微微一笑:“不用谢,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小剧场
全志龙(视频通话中):听说你今天和金学长浪漫约会?
姜书妍(举起血迹分析报告):我们在研究激情杀人中肾上腺素对指纹留存的影响。
全志龙(挑眉):李智恩发来的照片里,你俩头都快贴到一起了。
姜书妍(展示了一下笔记本):当时在分析群体心理学中的注意力曲线。
全志龙(突然贴近镜头):书妍啊,下周末带你去南山塔。
姜书妍(笔尖停顿):为什么?
全志龙(笑):给某个法律狂人补充点浪漫 DNA 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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