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县令的话，耿星河把人拉起，把抓着对方的手放开。
那个书吏揉着胳膊呲牙咧嘴，朝耿星河怒目而视。
耿星河方向瞪回去，刚才算是给了他点面子，没有首接把他压跪下。
不过这县衙也算是半个自己的地盘，竟然敢在这里随便动手打人，也别怪耿星河不客气。
耿星河虽然是个小衙役，但现在己经是曲张县的壮班班头了，尽管还是个代的。
但只要不看户籍，在曲张的地方官吏中，能排上第五。
因为曲张县没有县尉和主簿，所以除去县令大人，和县学的教谕、训导以外，只有快班的李捕头，比耿星河职位高点。
说起县尉是主管军事、治安，后来因为大离承平日久，内地城池里这一职位慢慢边缘化，被分给了壮班和快班。
与其让县令指挥县尉再指挥班头，不如首接由县令指挥。
而边境城市，自然有正规军队接管军事，县尉这一职位就有点不上不下的。
不过之前荀虎攻打县城，也暴露了县令只能治城，军事无能的特点，听说包括其他县城，都在安排再次选任县尉。
但在此之前，耿星河确实职位和职责都大大提升了，说句半个自己地盘确实不过分。
只要和下任县令处好关系，耿星河的地位自然稳定。
前提是不能得罪上官……
“怎么回事？”站在众官员前面的官员，身穿青色官袍，比起身后其他官员鹦鹉绿的颜色，显得与众不同。
堂下一群女子哪见过这么多官员，哗啦啦跪了一地。耿星河本想拉住翘儿，让她不要跪，但规矩就是规矩。
耿星河当了一年多衙役，面见上官的时的规矩自然知道。
平时跟许县令从容惯了，但是见到其他上级官员，还是得弯腰拱手见礼。
大离规定，百姓见官的时候要跪，有功名诰命可不跪。
而官吏之间，除非正式参见禀告的时候，都不需要跪，只需弯腰作揖。
就是这样，以前还有官员受不了，作揖的腰都不想弯，然后辞官了。
耿星河倒是觉得这个礼节很古朴，比什么下跪磕头体面多了，甚至比握手都风雅，因此并没有什么抵触。
那个被书吏抱着胳膊，哭丧着脸上前禀报，“同知大人，这个衙役不知发什么疯，突然一把抓住我……”
那个书吏说着想要提起胳膊，却发现胳膊不听使唤了，根本抬不起来。
“大人，我的胳膊被他给弄断了！”
其他人一看，把书吏的胳膊果然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显然是刚才掰的。
耿星河刚才见他蛮横的打人，给他吃点苦头，把新学的擒拿手给用上了。
许县令见状，立马出声道：“耿星河！”
“卑职在。”
“你说说怎么回事。”
许县令虽然语气严厉，其实就是让耿星河解释，在场的官员里，就以这个州府来的同知官职最大，要是听一面之词，肯定向着自己下属。
“回禀县令大人，卑职刚从大门外进来，突然见到这位‘书吏’手举起来好像抽筋了，我就伸手帮他一把。”
耿星河开口打混过去，毕竟自己刚才气不过，下手重了点。
这个书吏现在还没事，只是一下子错位感觉不怎么疼，但等归位的时候有他受的。
这骨骼错位有个说法，总得疼一下。前面不疼就后面疼；当时不疼，就事后疼。
“你胡说！”那个书吏指着耿星河喝道。
耿星河抬手将他的手拨到一边，冷着脸道：“是你先胡说的。”
堂上的同知大人脸色不豫，许县令正想说话，身后有官员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耿星河抬头看去，是个有点眼熟的官员，是之前查杀手案的州府的推官，之前问询的时候见过一次。
不过当时，耿星河就是被问话的一方。
耿星河抬手正想回答，那推官从大堂大步迈下，走到那个书吏面前。
这书吏平时就在州府衙门登记文书，平时对百姓和衙役都有种优越感，对上级的官员都时候又都毕恭毕敬的。
此时素以严厉著称的推官站到面前，这书吏明显缩了一下脖子，手足无措，“大……大人？”
那推官也没说话，伸手抬起他的手臂摸了一下骨头，微微皱眉，心里道：“分筋错骨？”
只见他抓住书吏胳膊，两手以上一下，猛一发力，只听“咔嚓”一下，书吏胳膊发出一声脆响。
“啊——”
那书吏只觉得胳膊又麻痛，首入骨髓，一声惨叫，抱着胳膊跪倒在地，就差痛得在地打滚。
推官朝他瞪了一眼，那书吏立马抱着手臂艰难起身，紧咬着牙不敢出声，但眼眶里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擦都不敢擦。
推官这时才转向耿星河，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
这推官面色微黄，从耳朵往下有一圈短髯，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
“我记得你没有武功？”
面对上官，耿星河拱手向起行礼，“回禀大人，我确实没有武功。”
话还没说完，推官伸手一把抓住耿星河抱拳的手掌，力气大的像铁钳一样，把耿星河铐住，而且速度极快。
耿星河用力挣脱一下，没挣脱开，抬头眼神定定看向推官，“大人？”
推官袍子底下伸腿朝耿星河小腿一扫，耿星河虽然眼神快看见了，但是双手被抓着，避无可闭。
小腿被勾住，而与此同时推官手上一拖一拽一放，耿星河立马被绊翻倒地。
幸好耿星河见机快，倒地的时候双手一称，反转过来，饶是如此还是半跪在地。
耿星河倒在地上，抬头看向推官，眼神平静却没有什么诧异、惊怒之类的。
对方出手不重，一方面是测试，一方面也是教训一下，给自己人找个面子。
成年人之间往往一点小事介怀，最怕表面和和气气，背地给人寻机会给对方下绊子、捅刀子。
见耿星河没有什么一点就着的性子，反而很沉稳，那推官朝着耿星河微微一笑。
拍了拍手，语气放缓，“起来吧，确实没有武功，不过下手有点不知轻重。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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