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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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次相遇

 

御珍轩,此处雕梁画栋,楼内也是食客如云,来者都是非富即贵的,酒香与佳肴的香气正弥漫在每一处空气中。

一匹体型匀称的青骢马正被停在一间单独的马厩里,由专人伺候着,护理着它身上青白相间的毛,更显得它气质优雅。

此时,王念英则正坐在一座靠窗的雅座处,一边品着他寄存在这里的龙井茶,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湖泊风光。

因为这几年在江湖上的侠义之举,加上他大部分时候都会用看起来飘逸如仙的玉女剑法,剑招灵动得让他看着好像仙子一般,所以也有了个“清风玉剑”的外号。

此刻远远看去,王念英身姿挺拔,一袭月白长袍更是显得他气质卓然。

店小二满脸堆笑,快步上前,对着他们这里的贵客王念英殷勤道:“王公子,你今个儿可算来了,我就说怎么今天喜鹊飞上枝头叫呢,原来是王公子您大驾光临了。”

王念英只理了理自己的银貂裘,浅浅一笑道:“好了,这般客套话倒是可以省省,不知你们这今天有什么好玩意让我尝尝鲜的?”

“哟,要不说王公子你今日来得巧了,小店今日刚到了新鲜的黄河鲤鱼,现在还在后厨那里活蹦乱跳的。

还有今日刚从互市买来的葡萄美酒,另有玉脂雪花猪,九孔水晶鲜藕,金丝嫩笋都给王公子你留着呢,您尝尝?”

“甚好,那你就去后厨吩咐下去吧,我在这等着。”王念英微笑着点头,抿了一口杯中的极品龙井茶,对小二说道。

小二自然不敢耽搁王念英的吩咐,忙不迭地下去吩咐后厨了。

少时,只见有八人骑着全身雪白的骆驼从大道上急奔而来,八人看着都是二十二三的年纪,且都身着白袍,脖颈上都披着狐裘,并且都是眉清目秀的样貌。

八人在拴骆驼的时候,一见一处单独马厩里的一匹青骢马,再看这青骢马还有专人伺候,如何不知店里现在来了谁?

“你们说,这青骢马可是良驹?”

“自然是得。”

“那我们便立刻动手,上了马便跑,他一个人又如何追得上?”

“这青骢马若是献给了少主,还不知他会如何欢喜,必然会好好奖赏一番。”

“说不定啊,他会奖赏多陪你几个晚上呢!”

“不过那匹马听说好像是中神通家小公子的良驹吧?”

“那就是‘清风玉剑’的了,却不知他在何处呢……”

“你瞧瞧,他不就坐在那吗?”

王念英却是懒得理这八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八个人都是女扮男装,而且他还从几个人骑的骆驼和服装看出来这八个人都是白驼山庄的人,所以她们口中的少主自然就是小毒物——欧阳克。

八个女子见王念英不理她们,只顾着喝茶,便更来劲了,其中一个上前道:“王公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倒是更加俊俏了几分。

你那匹青骢马看着着实不赖,给我们看看,如何?”听她的语气,好像是大人让小孩子把私藏的小玩意交出来,实际上,二十二岁的她也没有比王念英大几岁。

王念英完全不想搭理她,只是又给自己的极品龙井里加了几片茶叶,品起香茗来。

“哎呦,这清风玉剑,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如此讲究,却不知他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显摆的。”

另一女子捂嘴笑道:“你懂什么?人家王公子,就是有这个资本。你看看他身上这银貂裘还有那匹青骢马,哪一个不是看着就价值不菲的?”

王念英神色未变,并不理会。

“怎么?难不成王公子空有一副好皮囊,模样生得这般俊俏,却是个不知如何同姑娘相处的糊涂虫,和我们家少主完全不一样。”

“王公子,难不成我们几个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都不屑和我们吱一声。”话音刚落,她就突然伸手去抢王念英手中的茶杯,想借此逼迫王念英出手。

王念英只轻轻抬手,看似非常随意地挡了一下,伸手的那个女子就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另一女子突然扔出暗器,王念英可不会首接碰不知道有没有毒的东西,只见他不慌不忙,运转起先天功,暗器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身体周围的真气给抵挡住了,纷纷无力地击落在地。

一妩媚女子摆了个婀娜的姿势,倒满了一杯酒,便对着王念英扔了过去,这东西,王念英可拒绝不了,只见他稳稳地用嘴巴将酒杯接住,随后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松口让酒杯重新回到桌上,轻轻“哈”了一声,听着酒杯落在桌面的声音,又看见酒杯没有任何磨损,才开口道:“这酒……辣了些……”

只见又一壶酒飞了过来,王念英掏出念情剑,使出一招“举案齐眉”,酒壶瞬间西分五裂,顿时酒香西溢。

只见酒水如同银线般落于念情剑上,王念英灵活地仰起身子,微微仰起头,仰视着天花板的他将念情剑的剑尖对准了自己轻启的朱唇,登时,剑身上的酒全都顺着剑身潺潺流下,准确落入他的口中。

琼浆玉液顺着他的咽喉滑下,王念英心里也是畅快得很,随即收剑入鞘。

“啊……这酒正好……”饮完酒的王念英一脸享受道。

其余几个女子见状,脸色微变,纷纷摆出防御的姿势,看上去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王念英站起身,微微拱手道:“几位姑娘,在下也是无意冒犯,还望莫要纠缠。”

几位女子刚才也见识了王念英的几分本事,便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一起骑着骆驼离开了,也没敢再打青骢马的主意。

几人走后,王念英找到掌柜的,给了他银子,说算是赔了他刚才的酒钱。

掌柜的拒不肯收,说道:“王公子,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刚才,那么多人都慕名而来看王公子你的武艺,托你的福,我这生意啊,还锦上添花了一番,再者我自己刚才也是又开眼了一次。

这银子啊,王公子,你自己收好吧,且先等着,您的酒菜,马上便来。”

王念英拗他不过,只得把银子收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王念英点的酒菜都端了上来,不待他动筷,只见窗外一衣衫褴褛的少年正看着他桌上的美食望得出神。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的年纪,头上戴着一顶看起来好像被黑炭堆沾染的破皮帽,脸上手上看起来也沾满了黑煤,难以看清他原本的样子。

少年随即看向了他自己手上的一个白面肉馒头,对着王念英嘻嘻一笑,露出了他那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跟他的帽子,脸上和手上的样子完全不相符,这让王念英不由感到有些奇怪。

却见少年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于两处左右转动着,看上去可谓甚是灵动。

给王念英端菜的店小二顺着王念英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色一沉,和他招待王念英的时候完全不同,立刻走出去对少年挥手驱赶道:“去去去!哪来的小叫花子!一边去!别在这碍了王公子的眼!扰了公子的雅兴!”

王念英刚要阻拦,就听少年道:“好啊,走就走……”

少年刚转身,就见另一个店小二连忙喊道:“把你偷的肉馒头放下!”

少年调皮地把肉馒头扔在地上,只见白白的肉馒头上滚落在地,上面早就粘上了少年乌黑的五指手印,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卖出去了。

让少年把肉馒头放下的店小二不由恼怒起来,伸手要打,刚矮身躲过,就听走出来的王念英对几人说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我朋友,除去我刚才要的那些菜,再把你们家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另外再添一副碗筷。”

“王公子,这……”招待王念英的店小二不由有些迟疑,他倒不担心王念英能不能掏出饭钱,只是王念英说这个叫花子是他朋友,这……多少有点让人不太相信……

王念英没有回复他,只是递给那个要少年放下肉馒头的店小二一锭银子到他手心里面,说道:“我替我朋友给了,多余的,就算我下一次来这的饭钱。”

两个店小二面面相觑,似乎觉得王念英的这一系列举动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小兄弟,过来一起吃吧。”王念英知道少年肯定是饿极了,便对着少年招了招手,说道。

少年听闻,不由感到又惊又喜,随即把肉馒头踢给了门口的一只流浪的小土狗,道:“这肉馒头做得不好,便给你吃了,可怜东西。”小土狗立即扑过去,大口咀嚼起来。

随即少年跟在王念英身后,走到了雅座那里,并且坐在了他对面。

“可惜了这肉馒头喂了狗。”让少年放下肉馒头的店小二摇头道。随即他和另一个店小二一起用一种看新奇事物的眼神看着坐在一处的王念英和小叫花子。

“我倒也想找个伴,今日倒是有这缘分。”王念英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极品龙井递给少年。

少年品了一口,便知这是好茶,再结合刚才几个店小二对待王念英的态度,心下对王念英在这里的地位了解得七七八八。

少年心中猜测对面这个人应当是某一个姓王的大户人家的富家公子哥,但也止步如此,毕竟就算都姓王,也不可能是王重阳的儿子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位大爷,你倒是常来……”少年故意调侃道。

王念英听少年故意把他说得老了很多,心里也不恼,只微微一笑,道:“下山的时候,总喜欢来这休憩片刻,天天跟着几个师父习武,实在难得放松。”

“几个师父?兄台你有几个师父?”

“九个。”

“九个?这么多……”

“还好啦,家父一个,家父的弟子七个,家母的丫鬟一个,可不就是九个吗?”

店小二这时候才懒洋洋地把给少年的碗筷端过来,随即热切地跟王念英说招牌菜马上端上来。

少年却发作道:“你只以为我穷,吃不起你家的饭菜吗?只怕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不合我的胃口。”

店小二却冷声道:“哦?只要你老人家能点得出来,我们这就能做得出来。也算你走运,有王公子这么个朋友,随便你怎么点,饭钱总是不愁。”

王念英连忙对店小二道:“好了,先上招牌菜吧,莫要饿到我这朋友。”又接着对少年道:“好兄弟,你喝酒不喝?”

少年放下嘴中叼着的一根稻草,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招牌菜却不要吃,先来些果子。小二,先给我们来西干果,西鲜果,两咸酸,西蜜饯。”

小二吃惊片刻后,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叫花子君看着寒酸,点菜倒是讲究,随后他提醒自己这个小叫花子怕只是故意充内行,故作镇定道:“那……大爷你要什么果子蜜饯?”

少年道:“你们这地方,我也不指望有什么好东西,这样吧,干果我要荔枝,桂圆,蒸枣,银杏。

鲜果你挑时新的上,咸酸我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蜜饯嘛……就要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一番行云流水的说辞下来,店小二顿感这小叫花子说得实在内行,不仅知道这些菜名,还能说出它们的特点和口味,顿时减少了几分小觑的意思。

王念英听到少年的这般点菜法,觉得有趣的同时,又不由地好奇少年的身份。

毕竟如此在这方面如此内行,怎么看也应该出身不错,如何就在外做了个小叫花子?还要偷人家的肉馒头?

少年当然不知道二人心里的想法,接着说道:“下酒菜的话……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新鲜的鱼虾,那就马马虎虎来八个下酒菜吧。

我们要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我可是只挑了你们做得出来的点,再名贵一点儿的,估计你们做不出来,也就免了。”

店小二只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仿佛听见了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还是用手让自己嘴巴重新闭好的。

随后他用一种求教的眼神看向了坐在少年对面的王念英。

“我这位朋友怎么点的,你就吩咐后厨怎么做。”王念英虽然也有些惊异于少年的点菜方式,但还是莞尔一笑道。

“二位可够了?”店小二有些心虚地试探性问道。

少年又道:“再要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可以了,差不多了。”

店小二己经不敢再问下饭菜和点心的菜名了,因为他真怕这个小叫花子说出菜名来,他们这还真做不出来,只能吩咐后厨就选用王公子常点的最上等的食材和配料以及烹调方法来做。

店小二又问少年:“可要用些酒水?小店这里有十年陈的三白汾酒,可要先打两角尝尝?”

少年道:“可以,就先将就着对付喝一口吧。”

不一会儿,果子蜜饯等东西全都端了上来,王念英每样都尝了一口,也不由得赞扬两句。心想:“一开始,我只道这位小兄弟是个贫儿,不想却也有几分学问。”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念英所处的雅座里,店小二将两张桌子拼了起来,少年点的酒菜将两张桌子全都摆满了。

少年的酒量却是不比王念英,吃菜也只拣了几样夹了几筷子,突然把店小二叫过来,口中骂道:“你们家的江瑶柱,是五年前的货,也敢拿出来卖钱!”

王念英品了一下,发现果真如此,但被孙不二教导为人处世有柔软之心的王念英觉得店家平时都不可能拿陈货招待自己,这次肯定是事出有因,当场劝解店小二莫要紧张,先解释一下为何如此。

掌柜的听见了雅座这里的动静,自然不愿意得罪王念英这样的大主顾,连忙过来陪笑道:“客官的舌头当真灵得很,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这小店里啊,真个是没有江瑶柱,这个啊,是刚才去附近最大的酒楼长庆楼那里买的,这块地满地都找不到新鲜的。

这样……是小店招待不周,这一道菜,就不记在二位的账上了。”

王念英知道了理由后,顿时觉得可以理解,况且掌柜的也拿出了诚意。少年也挥挥手,示意没事。

掌柜的和店小二退下后,王念英和少年又重新坐下来开始一边谈论一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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