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英和黄蓉一路有说有笑地纵马来到了江南水乡,但见此处水网纵横,波光粼粼,粉墙黛瓦的屋舍错落有致,宛如一幅淡墨的山水画。
黄蓉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英哥哥,都说这江南水乡风景秀丽,又有诸多美食,待会儿我定要和你一起尝个遍。”
王念英笑着点头,道:“都听你的,蓉儿。”
此时己是暮色西合时,面前的青石板路蜿蜒至河畔,一处客栈的朱漆门楣悬着六盏走马灯,“悦来客栈”几个字在一旁的灯光下晕开暖光。
屋檐檐角下垂落的走马灯正缓缓转动着,灯面描绘着牛郎织女,嫦娥奔月等神话故事。在烛火摇曳间,这些剪影仿佛都活了过来。
王念英和黄蓉见前方人多,便一同下了马,各自牵着马匹往前走,听得周围人议论才知道再过几日便是元宵佳节了。
“英哥哥,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赶上这元宵佳节,定有不少热闹可瞧。”黄蓉双眼放光,满脸期待。
王念英宠溺地笑道:“那咱们先去客栈安顿好,等到了元宵佳节当日再好好逛逛这元宵盛会。
话说回来……我们也离开了一些时日,竟都忘了如今时日了,蓉儿。”
“英哥哥,实不相瞒,我也忘了。”黄蓉说完,还俏皮地对王念英歪了一下头。
两人牵着马走进客栈,只见客栈大堂内人声鼎沸,同时伴随着账房先生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店小二托着描金漆盘穿梭席间,口中高声吆喝:“新出锅的定胜糕!桂花酒酿圆子嘞……”
王念英和黄蓉看见一张张八仙桌上都摆着各种节庆佳肴,人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都不曾停歇。
店小二看到又有新客人来了,便热情地迎接二人,“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王念英点点头,“来两间上房。”
店小二赔着笑:“客官对不住了,这几日因着元宵佳节,客房都己满了,只剩一间上房了。”
黄蓉脸颊微红,王念英脸颊也开始泛红起来,二人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突然想起来梅超风将他二人护在身后时发觉二人害羞所说出的话语。
随后二人一起略一思索道:“那就一间吧。”
安置好了马匹,两人给店小二付了住店的银子,店小二乐呵呵地接过后,便安排二人于一可赏景的绝佳位置坐下,随即给二人报起了菜名,都是些江南水乡的特色。
王念英听闻也觉有趣,便顺着小二的意思点了几样,黄蓉也跟着点了几道,店小二说了句“得嘞,二位贵客,暂且候着”之后,便用兔毫盏给王念英和黄蓉二人分别倒了一杯龙井。
只见翡翠般的龙井在兔毫盏里舒展,袅袅茶香混着从窗外的梅花甜香。
众多茶品中,王念英一向是偏爱龙井的,于是他便轻抿一口,道这茶倒是可以和他珍藏的极品龙井媲美了。
黄蓉知道英哥哥不会骗她,于是她也抿了一口,发现果真是好茶,初品时舌尖会感到触到一丝鲜爽,随后是甘甜在口中蔓延。咽下后,回甘悠长。
少时,店小二吆喝的声音混着丝竹小调此起彼伏,传入二人的耳朵里。“客官,您二人慢用,这是刚出锅的定胜糕,糯米裹着豆沙馅,撒了桂花蜜。
还有这鲜藕粥,加了钱塘江的嫩藕,配着这糖霜可是甜得恰到好处。”
“新制的梅花茶饼来咯!”王念英和黄蓉看见一白瓷茶盘被端了上来,盘子中的茶饼都印着缠枝莲纹。“这是用明前龙井磨的粉,拌着梅花蜜蒸制,最是应景。”
不一会儿,王念英和黄蓉的那张桌子都摆满了江南时兴的节庆佳肴:蟹黄汤包顶端金线般的褶皱浸着油光,咬一口便涌出蟹黄油。水晶肴肉裹着透亮肉冻,佐以镇江香醋最是开胃。松瓤鹅油卷酥皮层层叠叠,掰开便溢出松子的清香。
最后端上来的两个碗中都浮着雪白的杏仁酪,上面点缀着几粒艳红的枸杞。
窗边忽然炸开一朵牡丹状的烟花,映得满室金红。远处传来孩童的欢呼声,小贩挑着冰糖葫芦的叫卖声混着人们的嬉闹声,在江南的夜色里晕染开来。
王念英和黄蓉在吃过饭后,还再要了一壶瑞露酒,只见琥珀色酒液从雕花银壶的壶嘴倒入盏中,泛起细密酒花。
饮完酒的二人穿过挂着茜纱宫灯的回廊,绕过雕着缠枝莲纹的月洞门,王念英用鎏金钥匙推开天字号房门时,一阵混合着龙脑香与松烟墨的气息扑面而来。
紫檀木屏风上,工笔绘就的《清明上河图》徐徐展开,屏风后悬着湘妃竹帘,隐约透出内室的两张梨花木拔步床。
床前一样都垂着鲛绡帐,缀满金丝盘成的并蒂莲,床柱上嵌着夜明珠,微光流转间,映得帐中蜀锦被褥愈发鲜艳。
墙角博古架上,汝窑青瓷瓶插着几枝新折的红梅,与案头宣纸上未干的墨梅相映成趣。
窗棂糊着云母纸,隐约透出外面摇曳的花灯影,将“天官赐福”的剪纸图案投在青砖地上。
房间的八仙桌上早己备好了醒酒汤与消夜果盘,雪白的定胜糕旁,青瓷碗里盛着温热的酒酿圆子,浮着几朵嫩黄桂花。
墙上挂着一把焦尾琴,琴头雕着衔珠瑞兽,琴几上摆着徽墨与湖笔,纱幔轻扬间,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将江南元宵的热闹,都隔成了恰到好处的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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