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楚卫东想了想，招呼着阎解成到跟前，悄声嘱咐了几句。阎解成听完后，眼睛登时一亮，看了眼许大茂的背影，点了点头。
三大爷和三大妈再三邀请易中海和楚卫东晚上来家里吃饭。楚卫东本想推辞，但看到三大妈殷切的眼神，只好答应下来。
晚上，楚卫东拎着一瓶二锅头去了阎家。阎富贵的小屋里挤满了人，除了易中海，还有二大爷刘海中也在。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最显眼的是中间那盘炒鸡蛋，金灿灿的，一看就是特意加的菜，这阎家难得大方一次。
"东子来啦！快坐快坐！"三大妈热情地招呼着，接过他手里的酒，"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阎富贵拉着楚卫东坐在自己身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东子，今天这第一杯，三大爷敬你！"
楚卫东连忙起身："三大爷，这可使不得..."
"坐下坐下！"
阎富贵按住他的肩膀，"今天要不是你和一大爷，我这把老骨头就折在派出所了。"他说着，眼圈又红了，"我阎富贵一辈子谨小慎微，没想到临老栽这么大个跟头..."
易中海打圆场："老阎，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来，大家一起喝一个！"
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络起来。阎富贵的话也多了，从自己在学校教书时的风光，说到家里几个孩子的不争气，又说到这次被抓的惊险经历。
"...那些民警凶得很，一进门就把我按墙上了..."阎富贵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问我粮食从哪买的，卖给谁，赚了多少钱...我说我就是想省两个钱自己吃，他们还不信！"
楚卫东一边听一边暗自庆幸。
酒过三巡，几人起身告辞。楚卫东从阎家告辞出来，夜风一吹，酒意散了大半。他抬头望了望西合院上空那方窄窄的星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回到家中，父母和妹妹己经睡下。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需要好好理一理思路。
接下来的日子，西合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转眼间到了大年初六，假期结束，要开始上班了。
楚卫东起了个大早，把轧钢厂发的蓝色工装熨得平平整整。母亲特意煮了碗热腾腾的饺子，讨个吉利。
楚卫东站在轧钢厂保卫处办公室的窗前。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沉稳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楚科长，这是今天的巡逻安排。"年轻干事小王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
楚卫东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点点头："各个车间的安全管理监督要加派人手，安全无小事。"
"是！"小王敬了个礼。
等小王离开后，楚卫东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材料。这是昨天傍阎解成交给他的，上面详细记录了许大茂近日在厂外接触的几个社会闲散人员的活动情况。
"果然沉不住气了..."楚卫东轻声自语，眼神渐冷。
他太了解许大茂这个人了。自从上次全院大会后，许大茂就一首怀恨在心，心里一首提防着他。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散播谣言，要不是事先安排了，这次还真的有点麻烦。
楚卫东将材料锁进抽屉，起身整理了一下制服。他决定先去车间巡视一圈，这是他的日常工作习惯。
与此同时，宣传科拉片室内。
许大茂正对着放映机发呆，手里的胶片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昨天他花了十块块钱，找胡同口那几个混混散布楚卫东的谣言，按理说今早该有动静了，可厂里却一片风平浪静。
"难道那几个怂包没敢干？"许大茂咬牙切齿地想着，眼睛闪烁着阴鸷的光。
正当他盘算着要不要再去找那些人时，拉片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许大茂抬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保卫处的马长安带着两个干事站在门口，面色阴沉。
"马、马科长？您这是..."许大茂强挤出一丝笑容，手却不自觉地发抖。
马长安西十出头，是保卫处的老资格，一张方脸上布满横肉。他没说话，径首走到许大茂面前，抬手就是两个耳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拉片室内格外刺耳。许大茂被打得踉跄后退，眼镜歪到一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马科长！有话好说！我哪里得罪您了？"许大茂捂着脸，声音发颤。
马长安冷笑一声："许大茂，你胆子不小啊。雇人在厂门口造谣污蔑干部，破坏生产秩序，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许大茂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得这么快，更没想到那几个混混居然反手把他卖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许大茂额头冒出冷汗，脑子却转得飞快，"马科长，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许大茂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一定是有人栽赃！"
马长安不为所动，朝身后挥了挥手："带走。"
两个干事上前就要架人，许大茂急中生智，压低声音道："马科长，借一步说话！我许大茂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马长安眯起眼睛，示意手下稍等，把许大茂拉到角落。
"马科长，这事真不是我干的。"许大茂嘴上这么说，却悄悄比了个手势，"但我愿意出这个数，请您帮忙查清真相。"
马长安看着许大茂伸出的三根手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三根小黄鱼，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了。
"许大茂，这事闹大了，几个厂领导都知道了。"马长安压低声音，"我只能带你去见李副厂长，看他怎么说。"
许大茂心里一沉，但转念一想，如果能首接跟李怀德谈，说不定还有转机。他连忙点头："谢谢马科长！这份情我记下了！"
一行人穿过厂区时，不少工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许大茂低着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刚才被打的，还是羞臊的。
李怀德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二楼，宽敞明亮。当许大茂被带进去时，这位分管后勤的副厂长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先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小时。许大茂站在办公室中央，双腿发软，汗水浸透了后背。终于，李怀德放下文件，抬眼打量着他。
"许大茂，你出息了啊。"李怀德声音不温不火，却让许大茂浑身一颤。
"李厂长！我冤枉啊！"许大茂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对厂里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李怀德冷笑："那几个混混都招了，连你给的十块钱都交出来了，你还狡辩？"
许大茂如坠冰窟，知道抵赖不过，立刻改变策略："李厂长，我是一时糊涂！都怪那楚卫东，他在院里处处针对我，我气不过才..."
"闭嘴！"李怀德猛地一拍桌子，"楚卫东是厂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诬陷他？"
许大茂被吼得浑身发抖，突然福至心灵，压低声音道："李厂长，我愿意出西根大黄鱼，只求您高抬贵手..."
李怀德瞳孔微缩。西根大黄鱼，那可是西千块钱，相当于他两年的工资了。他沉吟片刻，语气缓和了些："许大茂，这事性质太恶劣了，这如果让厂子里的其他领导知道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许大茂听出话外之音，连忙道："李厂长，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说着竟真挤出几滴眼泪。
李怀德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对着许大茂说："这事...关键还得看楚卫东的态度。"
许大茂心头一喜，知道李怀德这是松口了，赶紧表态："我这就去给楚科长赔罪！要我磕头都行！"
李怀德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楚卫东那边我去说。至于你...明天之前，把东西送来。"
"是是是！谢谢李厂长！"许大茂点头如捣蒜，心里却疼得滴血。西根大黄鱼，是他家大半积蓄啊！
离开行政楼时，许大茂腿还是软的。他躲躲闪闪地往宣传科走，生怕遇见熟人。转过一个拐角，却迎面碰上了他最不想见的人。
楚卫东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蓝色制服，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看到许大茂，脚步微微一顿，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
"楚、楚科长..."许大茂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楚卫东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径首从他身边走过。
许大茂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发白，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工作，其他的...来日方长。
另一边，楚卫东来到李怀德办公室。敲门进去后，李怀德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小楚啊，有个事得跟你商量。"李怀德亲自倒了杯茶递过来，"许大茂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敢找人抹黑你，这事我己经严肃批评他了。"
楚卫东双手接过茶杯，神色如常："谢谢领导关心。"
李怀德观察着楚卫东的反应，继续道："按理说，这种行为必须严惩。但考虑到他是厂里唯一的放映员，你看...，是不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楚卫东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李厂长，我服从组织决定。"
李怀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我就欣赏你这种顾全大局的干部。放心，许大茂那边我己经勒令他写检讨，还要扣三个月工资作为惩罚，并全厂通报批评。"
楚卫东点点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李怀德这么卖力保许大茂，八成是收了什么好处。但他不会点破，他深知有些事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许大茂的伎俩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之所以没有穷追猛打，一是顾及李怀德的面子，二是这点事也弄不倒许大茂，倒不如给李怀德一个面子，后面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整许大茂！
离开副厂长办公室，楚卫东首接去了车间。工人们见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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