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哎，”女人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己经因为这个进了两次医院了，老家的医生也没办法，建议我们来南城试试。”
“他这种情况医生录入器官移植系统了吗？”
“什、什么？”女人脸上一片茫然。
穆颖解释道：“就是肾源分配的系统，如果他有心衰这种危急情况，是可以加分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更快排到肾源。”
“真的？”女人激动地一把抓住穆颖，“穆记者，你说得是真的？这个怎么弄？我、我要怎么做？”
穆颖连忙安抚道：“大姐，您先别着急，我去帮您查查，如果基层医院没有及时录入，我会跟他们联系补录的。”
“好好好，真是太谢谢你了。”女人握着穆颖的手感激涕零。
二中家属楼，这几天苏明志去临市进行教学交流，苏岩下班后都是首接回家。
推门进来时，客厅里空荡荡的，她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看到母亲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静静地观察着母亲的面容，她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睡梦中也经受着痛苦。
苏岩心里说不出的心疼难过，这几天总是如此，杜婉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但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
苏岩轻轻带上卧室的房门，从包里翻出手机，“喂，秦大哥。”
“阿岩。”秦风温润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下班了？”
“嗯，”苏岩声音里透着丝不安和焦虑，“秦大哥，妈妈这两天精神不大好，能不能提前去复查？”
“可以，阿岩，你明天带杜姨来医院，我给她再做个详细检查。”
“好。”
晚饭是苏岩做的西红柿炒蛋和青椒肉片，虽然卖相不好，但勉强可以下口。
杜婉睡了一觉，精神好了点儿，看到桌子上的两菜一汤，不由调侃道：“我们阿岩这手艺，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哦。”
苏岩看着盘子里黑乎乎的鸡蛋，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讪讪地笑了笑，“火开大了些，下次注意。”
“阿岩。”
“嗯？”
“陆淮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吧。”
“回来就去把证领了吧。”
苏岩低头捣着碗里的饭，鼻子里涌出一股酸涩，闷闷地“嗯”了声。
“以前是妈妈心疼你，不舍得你下厨房，以后还是得好好学学，虽然陆淮会做饭，但他工作特殊，以后有了孩子主要还得靠你，不能亏了孩子的身体…”
杜婉温声细语地嘱咐苏岩，像是在安排后事，苏岩低着头，泪水落进了碗里。
“妈，您别这样，我们一定可以等到肾源的，以后您帮我带孩子好不好？”苏岩哽咽地看着母亲，心里疼得难受。
“你这孩子，哭什么啊？”杜婉温柔地帮她拭去眼泪，轻轻抚过女儿柔软的发梢，“妈妈会陪着阿岩的，但你长大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要跟陆淮闹小孩子脾气。”
“妈！”苏岩破涕为笑，故意撒娇，“陆淮不就是帮您做了几回家务嘛，怎么感觉跟您亲儿子似的。”
“一个女婿半个儿嘛，陆淮可比你懂事多了，以后有事多跟他商量着来。”
“好，”苏岩笑着答应，“您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还别说，虽然卖相不大好，吃起来还不错。”
“嘻嘻，您多吃点。”
晚上苏岩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回想着杜婉说的话，悄悄去母亲房里看了好几遍。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到半夜，终于有了丝睡意时，突听母亲房里传来一声脆响，吓得苏岩“扑通”坐了起来，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妈，您怎么了？”
苏岩推门进来，就见杜婉侧趴在床头，脸色白得吓人，呼吸也很急促，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没、没事。”
杜婉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刚才想喝水，手没拿稳掉地上了。”
“妈，我帮您穿衣服，咱们去医院。”
“不用，妈就是头有点晕，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苏岩眼睛都急红了，“咱们必须去医院。”
妈妈的脸色很不好，苏岩心慌地厉害，不管不顾地就往杜婉身上套衣服。
“好好好，妈妈跟你去医院。”见女儿真被吓到了，她也没再坚持，“你去把衣服鞋子穿好，外面冷。”
苏岩给杜婉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带上围巾帽子出了门。
她扶着杜婉来到外面的马路上，凌晨两点的街头，寒风呼啸，路上几乎看不到一辆车，偶尔有一辆驶来，还不等她招手就己经呼啸而过。
苏岩心急如焚，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当初程熙拉着她一块儿去学车的时候，她拒绝得那么干脆。
“阿岩，别拦了，咱们、咱们回家吧，天、天亮了再说，妈妈真没事。”
杜婉这段时间经常如此，只是不想女儿担心，就强制自己睡觉来缓解，如果今晚不是把茶杯碰掉，她的阿岩也不用大晚上吹着寒风受冻。
苏岩眼眶泛红，“妈，您别说话，冷风都灌嘴里了。”
她伸手帮母亲系紧围巾，掏出手机打给秦风，无人接听，又打给程熙，关机。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们面前，车窗缓缓降下来，段西风的头探了过来。
“苏岩？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段西风？苏岩错愕了几秒，随即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连忙紧走两步上前，焦急地说：“我妈妈不舒服，你能送我们去医院吗？”
段西风显然也注意到了苏岩身后摇摇欲坠的杜婉，二话没说，迅速按下车门开关，“快上车。”
苏岩感激地看了段西风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上了车。
“谢谢你，段西风。”
车子极速朝医院驶去，苏岩大大松了口气，对于段西风的突然出现很是庆幸和感激。
杜婉此刻浑身无力，意识己经开始模糊，但还是在听到段西风这个名字时，浑身震了一下，她诧异地看向前面的年轻男人，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苏岩，嘴唇蠕动了两下，似在问：怎么回事？
苏岩读懂了母亲的意思，安抚地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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