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志笑着指了指厨房，“早给你留好了，在灶上温着呢。”
“嘻嘻，开玩笑的，我最近减肥，”程熙俏皮地眨眨眼，又朝卧室方向喊了声，“阿岩，我先去学校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单元门，程熙瞥见秦风手里提着的饭盒，轻嗤一声，“我叔也真是，还担心你吃不上饭，不是有穆大记者给你洗手作羹汤吗？”
秦风脚步一顿，眉头紧锁，“程熙，你非要这么说话吗？，穆颖从没得罪过你，上次的事你还没道歉。”
“哟，秦医生要为心上人讨公道啊？”程熙抱臂冷笑，“可惜我程熙的字典里，没有道歉这两个字。”
“你这是无理取闹。”秦风声音沉了下来。
“心疼了啊？”程熙似笑非笑地说，“原来温润儒雅的秦医生也会动凡心啊？看来还得是穆大记者手段高明。”
秦风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黑色汽车绝尘而去，留下一地的尾气。
程熙站在原地，首到那抹车影彻底消失，她才用力眨了眨发酸的眼睛，自嘲地勾起唇角，“比你秦风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姑奶奶才不稀罕呢。”
周伯年接到周栩电话时，正在主持公司一个重要会议，听到苏岩出事，他当即中断了谈判，订了最近一班飞回国内的航班。
当他敲开苏家的房门时，开门的苏明志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大哥，你来啦！”苏明志的声音沙哑地几乎听不清。
“明志，阿岩怎么样？”周伯年也顾不得旅途劳累，进屋焦急地问。
“她刚睡下。”
卧室里，苏岩蜷缩在厚重的被褥下，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这段时间，她没有踏出过家门一步，她怕被人羞辱谩骂，更怕街坊邻居笑话爸爸。
就在前一晚，当苏明志终于疲惫地入睡后，苏岩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削笔刀，锋利的刀片划过手腕时，她竟感到一丝解脱，血液缓缓渗出，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她仿佛看到母亲在云端向她招手。
就在这时，苏明志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他跌跌撞撞冲进女儿房间的情景，现在想起仍让他浑身发抖。
“这己经是她第二次试图自杀了，我真怕我一时看不住…哎！”苏明志拿手抹了把眼角，后怕得脊背发凉。
周伯年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心中一阵酸楚，虽然与这位妹夫接触不多，但此刻他完全能体会对方的心情。
“明志，”他斟酌着开口，“阿岩现在的情况，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越来越糟。”
苏明志痛苦地揪着自己花白的鬓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换个环境吧，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再配合适当的心理治疗。”
“换到哪里去？”苏明志茫然抬头。
“国外，”周伯年早有准备，“我建议去法国。”
“法国？”苏明志愣了一瞬，随即摇头，“太远了，阿岩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寒假正好有时间，”周伯年安抚道，“你可以陪她一起过去，等她适应了再回来。”
“可是，她的工作怎么办？去了那边她能做什么？”
周伯年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我己经联系好了，卢浮宫学院的文化遗产保护修复专业，他们看过阿岩的资料后，同意破格接收。”
苏明志双手颤抖地接过文件，眼眶瞬间红了，“大哥...这...让你费心了。”
他知道，在这么短时间内办成这件事，需要多大的人脉和财力。
“阿岩是我亲外甥女，”周伯年轻拍妹夫的肩膀，“我们老周家也就这么一个女娃，我跟你一样疼她。”
“那她的工作…”在苏明志看来，在学校里工作没有太多尔虞我诈，人际关系相对简单，再适合阿岩不过，
“工作辞了吧，”周伯年长叹一声，“那样的环境，她也不会想回去了。”
“哎！都听大哥安排，”苏明志虽觉可惜，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那边新学期一周后开始。”
苏明志凝眉想了想，那就得年前走了，“好，就这几天走。”
“要不要先跟阿岩商量商量？”
“我明天找机会跟她说，”苏明志望向女儿紧闭的房门，声音有些哽咽，“现在对她来说，去哪里都一样，只要她能好起来，天涯海角我都陪她去。”
陆淮这次的海上稽查任务历时近一个月，当他们完成所有收尾工作返回南城时，距离春节只剩两天。
他拿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数十条未接来电提醒，有家里的，有苏明志的，还有几通陌生号码，唯独没有那个他最想看到的号码。
他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道黯然，难道他和阿岩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妈。”他首先拨通了宋怡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宋怡听到儿子的声音，心头猛地一颤，“阿淮？你、你回来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自然。
“嗯，”陆淮不疑有他，简短地应了一声，“您找我有事？”
“哦，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宋怡支支吾吾地答道，“就是想你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话筒，实在不知该如何在电话里解释这些事，“对了，今年能回家过年吗？”
陆淮沉默了片刻，原本他计划今年请一天假，陪苏岩和她父亲在南城过年，可现在，他闭了闭眼，“我...”
“回来吧！”宋怡急切地打断他，“你都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你爷奶天天念叨你。”
陆淮揉了揉眉心，“那我下午回北城，但只能待一天。”
“好好好，一天也行。”宋怡连声应道，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着要让陆沫暂时去舅舅家避避风头。
挂断电话，陆淮静坐了片刻，还是开车去超市买了些苏明志爱喝的茶叶和补品。
虽然与苏岩闹到这般田地，但那位待他温和慈爱的长辈，他始终心存感激，况且这件事总要跟长辈解释清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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