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叹了口气：“从医学角度，现在终止妊娠对患者身体伤害最小，先兆流产的情况下，清宫手术可以一次性解决，避免二次受罪，”她看了眼腕表，“你们尽快决定。”
“我做！”苏岩突然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指节泛白，“现在就做！”
医生点点头，递来手术同意书，“家属签字吧。”
段西风接过文件，钢笔在手里有些沉重，“苏岩，这...要不要再等等...”
苏岩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将她的手指划出一道口子，但她顾不得这些，颤抖着拨通陆淮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她又拨，依然是那个冰冷的女声。
医生不耐烦地敲了敲病历本，“商量好了没？如果没想好，下次来也可以。”
“不、不要下次！”苏岩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嘶哑，“现在就做。”
“那就快签字吧。”
苏岩咬着嘴唇，颤声问：“医生，我可以自己签吗？”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可以，但一会儿手术要全麻，陪护人员还是要签个字。”
“好，”段西风应道，担忧地看着苏岩，“我来签吧。”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无影灯刺得她睁不开眼，手术器械的碰撞声让她浑身发冷。
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苏岩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护士急忙上前按住，安慰道：“放松，很快就好了。”
陆淮刚结束任务第一时间拿到手机打开，屏幕上跳出两通苏岩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图片，他的血液瞬间凝固——照片上，段西风正抱着苏岩冲进急诊室。
“操！”陆淮一拳砸在墙上，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迎面就撞上了刚进门的刘宏。
“陆队，您要去哪？”
陆淮没有回答，疯了似的冲了出去，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脑海里全是苏岩苍白的脸。
医院走廊里，段西风正来回踱步，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撞在墙上。
“陆淮，你疯了吧？”段西风抹着嘴角的血迹。
陆淮双眼赤红，像头暴怒的狮子，他一把揪住段西风的衣领，将几张纸狠狠甩在他身上。
“我陆淮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段西风，你他妈给我等着！”
纸张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其中一张赫然是手术同意书。
陆淮转身就要往手术室冲，却被闻声赶来的保安拦住，他像困兽一样挣扎着，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那盏刺眼的红灯。
“你们在干什么？”手术室旁边的门被推开，苏岩虚弱地靠在门边，诧异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苏岩，你怎么样？这么快就做完了吗？”
段西风紧跑几步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苏岩，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像是随时会倒下。
“呵，”陆淮看着眼前的一幕，怒极反笑，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戾气，“苏岩，刚把我孩子流掉，就迫不及待找新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没、没有，陆淮，我没有做……”苏岩颤抖着摇头，陆淮的眼神让她害怕。
就在刚才，她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液体注入手背的瞬间，她突然想起了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阿岩，妈妈昨晚梦到了一个大胖娃娃，他叫我外婆……”
那一刻，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她猛地拔掉针头，跌跌撞撞地逃了出来。
“没有？”陆淮冷笑，眼底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下午不是还兴冲冲地跑去机场接人？怎么，不想怀我的孩子？还是……”他顿了顿，嗓音冷得刺骨，“本来就不是我的孩子？”
苏岩浑身一震，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整个人僵在原地。
“陆淮，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眶却瞬间红了。
“那天去听音乐会的，不只有季雪和你两个人吧？”陆淮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苏岩，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故意在戏弄我？嗯？”
苏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淮，冷漠、尖锐、陌生得可怕。
陆淮的目光转向段西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段西风，你很好。”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不寒而栗，“以为偷偷拍几张照片发给我，我就能知难而退？你他妈还真是卑鄙。”
段西风脸色骤变，“什么照片？”
陆淮没再理他，只是死死盯着苏岩，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失望、痛楚，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受伤。
苏岩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她颤抖着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抓住陆淮的衣袖：“不是这样的...陆淮，你听我解释...”
陆淮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他下颌紧绷，眼神冷得像冰，“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打掉我的孩子，还是解释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说完，陆淮不再看苏岩，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小方盒，看也不看地随手扔在地上，盒子落地的瞬间弹开，发出一声轻响。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高大的身影竟显得佝偻了几分。
苏岩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她跌跌撞撞地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捡起那个小盒子，那是一枚刻着"H&Y"的钻戒，在医院白炽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酒吧里，灯光迷离，音乐开得震耳欲聋，陆淮一杯一杯地灌酒，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痛楚。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很可能都是段西风设计好的陷阱，但苏岩却三番两次背着自己与他见面，甚至还私自打掉了他的孩子，这都是事实。
难道说，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在一厢情愿？还是说，苏岩一首都对她母亲肾源的事情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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