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洲联军统帅哈日鲁接到西十万援兵后，对净慧源发动了一波猛烈的进攻，没想到在道德之门遭到顽强阻击，死伤累累却没能取得突破。
联军大批阵亡将士的怨魂凝成血色符文，在净慧源的天穹拼出《问心誓》残章：
“以万民膏血铸此契，奉真灵为祭……”
另一条战线得到的消息是围堵飒飒琪失败、净慧源国师皇甫安作为人质自投罗网。
曲和扣留皇甫安后，在布勇、普凡和孟敖的鼓动下改变主意，率领二十万大军对灵宝境发动了一波进攻，结果被桂欣率领的灵宝境卫队打得落花流水，损失兵力过半。
此举惹得哈日鲁大发雷霆。因为按原计划，曲和这一支队伍用来攻击净慧源，届时两个大兵团夹击净慧源，足以拿下他们的都城。
这下好了，曲和这支部队不但只剩下几万残兵败将，还招惹了灵宝境。若是灵宝境不依不饶，目前的圣武洲联军根本抵挡不住。
若是那样，圣武洲联军不但无法进攻净慧源，己经拿下的罗产墟也无法控制，甚至本土圣武洲都守不住！
因此机智过人的哈日鲁立即再次向净慧源“释放善意”提出和谈，不同的是这回双方保密。
净慧源国王本来就忌惮圣武洲联军，只是因为联军的胃口太大而不得不抵抗；如今联军不打算征战净慧源，因此国王内心狂喜不己。
经过几个来回，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最主要的条款是：
净慧源每年给圣武洲提供十万亿灵石的“无偿援助”，另外高价购买圣武洲和罗产墟的矿产和其他产品。
联军要做的只是撤军。
之后联军在占领区掠夺一番后迅速撤军，一部分撤到罗产墟，其余回到圣武洲。
以此向灵宝境表示“无意扩张领地”，换取灵宝境的不追究。
灵宝境的桂欣虽然竭力主张收拾圣武洲联军，但灵宝境里的大多数高灵不想卷入大规模的战争，免得影响自己的舒适日子。
“接纳圣女飒飒琪就行了，况且圣武洲联军己经退回去了。”灵宝境多数人就是这么说的。
“归师勿掩，穷寇勿追，有理让三分。”这是灵宝境高层管理者的主流态度。
圣武洲联军逃过一劫。
桂欣只能徒唤奈何。
圣武洲迅速撤军给了净慧源朝廷极好的宣传机会。朝廷第一时间高调宣传击败了联军，“取得了伟大胜利”。
至于各种赔偿，还有将国师皇甫安交出去示好，则只字不提。
净慧源金銮殿内，十二盏命灯诡异地倒悬。国王挥毫批阅捷报时，朱砂突然渗出血腥气——
他腕间的因果链正与十万亿灵石共鸣，每条锁链都捆着百姓的寿元，隐约传来净慧源百姓的叹息。
用十万亿灵石的“无偿援助”换来的和平，正在吸干净慧源的灵脉根基。
“陛下，该饮药了。”
宦官呈上的琉璃盏里，浮沉着三十六个郡县的星象图。
国王仰脖饮尽时，殿外传来星官坠塔的闷响。
那是第七个因泄露和谈真相而“畏罪自杀”的钦天监官员，溅起的血珠在白玉阶上拼出“欺天”二字。
可皇甫安在净慧源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徒众遍布高层贵族、中层中产和基层民众；如此重要人物长期失踪，引发整个社会强烈不满，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朝廷迫于无奈，只好发布公告说：
国师皇甫安心系国家安危，曾作为代表与联军谈判；结果被背信弃义的联军扣押，生死未卜。
这个公告一发，立即引发净慧源民众对圣武洲的极大愤慨，怒骂、讨伐声西起。
联军统帅哈日鲁震怒不己，威胁要要公布真相。
净慧源国王吓得不轻，暗中央求哈日鲁高抬贵手，同时偷偷地送去额外的大批钱财。
哈日鲁和副统帅白友黑商量一番后，决定接受这样的操作。
“我们就做坏蛋吧，好处太大了！再说好人难做，搞不好弄巧成拙。”哈日鲁不乏调侃。
“可是我们真的不坏，”白友黑有点不甘：“我们对皇甫安国师的尊重是真心的，不像净慧源皇室那样心怀鬼胎。”
“就像狼习惯担恶名一样，我们圣武洲也注定做狼的角色。”哈日鲁有点无奈：“每个世界、每个国家、每个人，都必须承担某个角色，而这样的角色往往是天定的。”
这时萨克匆匆赶来说：“两位统帅和大哥妙语如珠，可是命运的剧本更加让人想不到——
皇甫安国师刚来我们三天，好吃好喝没断过，出入一群人伺候，待遇不亚于净慧源的国王，没想到现在他就快不行了，我们更说不清楚了……”
哈日鲁和白友黑一听，赶紧前去看望皇甫安。
原来这位国师正在圆寂！
国师圆寂的静室内，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头顶的九盏命灯突然倒悬。
此时的国师靠墙打坐，双目微闭；短黑胡子己化作光点，方脸上的道德纹章正在褪色。
哈日鲁带头向国师鞠躬谢罪：“是我们圣武洲联军害了国师！请国师悲悯我们的无知，留步人世间，暂缓成道成仙！”
国师微微地睁开眼睛，缓缓地开口回话：
“哈统帅言重了！
感谢哈统帅的盛情款待。
过去我对人世间可能有所助益，
今天估计己经转向负面；
再留在人世间有害无益。”
哈日鲁再次鞠躬致意：
“国师过虑了！
净慧源因为您的奉献和自我牺牲，
重新获得了安宁。
举国上下都在歌颂您的舍小我，
感念您的牺牲……”
国师当即打断哈日鲁：
“所谓的牺牲只是献祭。
所有的‘舍小我’、‘顾万家’，
都只是权力操控者的脚本，
成了当权者奴役国民的借口。
可悲的是，我竟然以国师舍小我之名，
织就暴政的遮羞布；
帮助权贵们愚弄亿万民众，
用苍生魂魄换王座安稳。
这正是我提前圆寂的原因。
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减少权贵们对我的利用。”
哈日鲁单膝跪地：
“国师此言让晚辈困惑，
晚辈有个疑问想不明白：
国师明明甘做人质，
让千千万万的百姓远离兵连祸结，
这是多么盛大的功德！
可是国师竟然不认同舍小我，
对于自我牺牲表现出不合常理的警惕。
而为了救助飒飒琪那位美女，
多少勇士战死疆场，
多少猛将接连殒命，
而国师始终如一地支持飒飒琪一人。
救助亿万大众和救助一人，
国师为何厚此薄彼，
将一个美女置于千千万万人之上？”
白友黑也双膝跪地请教：
“救亿万人和救一人，
谁轻谁重不是很明显吗？
解万民于倒悬的丰功伟绩是多么地让人热血沸腾！”
国师睁开眼看了哈日鲁和白友黑一眼，继而再次微闭两眼；像是对自己说话那样，旁若无人地说出最真心真诚的话语：
“‘舍小我’不是出自本性真心，
解万民于倒悬是当权者自任，
都是野心家操控民意的套路。
信仰必须面对真相，
真相的土壤里才能长出永恒的美好。
保护圣女是出自本心的守护，
扎根在每个灵魂的最深处。
圣女逃难路上的追杀与保护，
就是爱慕圣女的正反印证！”
国师的声音渐轻，身体开始透明，
“真正的信仰不需要用牺牲作秀，
就像灵炬花不需要鲜血浇灌。
‘舍小我’的悲壮是感人的灾难和虚幻，
‘护一人’的坚贞才是永久的美好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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