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燔离开飒飒琪的战车,按住陨铁利剑,尽量抑制着内心的悲愤对韦云城说:
“包二民的背叛,让罗产墟的星轨蒙尘。
虽然他和我流着同样的血脉,却包藏着一颗异族的心,隐藏着卑鄙龌龊的灵魂!
在我的大喜日子里,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竟然带头向我捅刀。
罗产墟帝国从此遭受到严重的内伤。
我的英勇的卫士长,罗产墟帝国的皇族里出现叛徒是多么的让人愤怒和伤感!
而我身为帝国太子,必须以铁血手段拨乱反正——斩其首领,灭其党羽!
等会我要亲自率队去痛击包二民,务必斩下他的头颅祭旗!”
紧接着杜燔下达命令。
此时的储君不乏英俊的脸庞带着寒霜,囧囧眼神透着威严,声音沉如陨铁:
“现在传达我的命令:
起承转合西大卫士,
卫士承许子敬护送帝国新娘飒飒琪前往罗产墟的王宫,走星界密径;
卫士转官祥和卫士合关阳担任左右两翼冲击敌阵;
而我和你,卫士之首起,作为中军主力迎战包二民的叛军。
此战先灭敌前锋,挫其锋锐后再冲击敌方的主力。
兵有先声而后实至,卫士转官祥、卫士合关阳,我们的左右拳,速速出击!
稍后我们中军启动。
等中军进击后,卫士承许子敬护送新娘低调回王宫。
不得有误!”
最后,杜燔拔出玄铁利剑,只见剑锋轻颤,寒霜顺着护心镜蔓延至韦云城全身;一边对韦云城严下命令:
“斩包二民那獠之首级者,入英灵殿饮永生酒!”
卫士之首起韦云城突然单膝跪地,从心口掏出血色虎符:“臣当以魂饲剑,为殿下开血路!”
言罢,领命而去。
之后杜燔再次回到圣城战车里,伸手去摘未婚妻那沾着泪水的面纱,一边温情地说:
“我的爱人请原谅我,
本该在王宫里揭开的面纱提前在战场落下,
因为等一会我就要挥剑上阵,
和我的同胞手足互相残杀。
战场无情生死莫测,
所以我要提前目睹爱人的姿容。”
说完,杜燔轻轻摘下飒飒琪的面纱。
飒飒琪微微地抬起头,用带着点点泪光的美丽双瞳深情地看着爱郎。
两眼的金红双色瞳孔映着罗产墟的星空,睫毛上还沾着鲁尔格城的星尘,唇角的血渍被她涂成了绛紫胭脂。
这是杜燔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着妻子的仙子般姿容,顿时感觉恍如一轮圆月亮在近前,双目都感到有点晕眩!
“好看吗?”飒飒琪歪着头甜甜地笑着,指尖划过杜燔胸前的星界纹章:
“我一首盼着你能像现在这样看我——不是隔着璀璨的星芒,而是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在鲁尔格,未嫁少女的面纱要由心上人来揭,所以我等了一年零七天!”
说完便将秀美的脑袋轻轻地靠在杜燔的肩上:“可是,我的鲁尔格城……再也回不去了!”
杜燔搂着爱妻的腰肢,想起去年的商盟广场,那个追着灵雀跑的少女,裙摆沾满沙漠的金砂;却在看见受伤的鲛人时,跪下来用灵髓为其治疗。
那位可望不可即的天仙妹子、鲁尔格城邦的鲜花和灵脉,居然成了自己的妻子,此刻就靠在自己的肩上!
听着舰队外的战火轰鸣,飒飒琪忽然哼起鲁尔格的民谣:
“星轨绕啊绕,万灵归心巢,我有心上人,持杖护鹊桥……”
可此时杜燔竟然听到另一个时空传来的不祥歌谣:
“月儿光,拜月娘。洞房空,愁断肠……”
飒飒琪没听到这段不祥的歌谣,杜燔却听得清清楚楚。
想起来了,这是包二民鼓动一群孩童唱的,时机就选在杜燔率领十万名龙骧卫队从王宫出发去迎亲的当口。
当时杜燔隐忍未发,此时突然再次出现在爱妻唱心曲的时机,杜燔当即无法容忍!
因此杜燔轻轻扶起妻子的头,再次西目相对,杜燔尽量平静地告诉爱妻:
“幸福的光阴更多地留在我们的洞房,此刻属于残酷的战场。
爱妻先由我的卫士许子敬护送到王宫,等我杀敌后再回来和你团聚。”
说完,杜燔深情地拥吻爱妻。
飒飒琪双手搂着杜燔的后脖子,泪流满面地说:
“有太多的场合将我封神,
可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视为凡女。
爱郎你能不能放弃眼前的一切——
不要王位,
不要权力;
不要复仇,
不要荣誉。
带着我静悄悄地离开这里,
前往一个无人知晓的无名山水。
从此我们俩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每天为生计忙碌,
有点闲暇的时候一起看花赏月。
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首到有一天他们成家立业,
就像豆荚爆开蹦出粒粒那样,
开启像我们一样平静而又幸福的人生……”
一席话让杜燔震惊不己,
杜燔从未想过圣女飒飒琪会有这样的想法!
此时听起来有如惊雷响在头顶,
外面惨烈的战斗声一下子远在天边。
杜燔仔细地看着妻子的双眼,
美丽的眼瞳含着多情的泪水。
杜燔透射自己的内心,
真诚地对飒飒琪说:
“我的爱妻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
给我们的未来指出另一条出路,
让我多么感动多么心动!
你主动放下圣女光环,
按说我也应该主动放弃太子冠冕。
我何曾不愿意做最真实的自己?
按真实的心愿,
我愿弃冠冕,
与你归星野!
可是此刻,
我自忖没有足够的见识和胆略,
毅然决然地实施爱妻的勇敢追求。
我知道走出这一步不存在不可克服的天堑,
可是出于说不清楚的弱点,
就是无法像爱妻这样拥有如此决绝的意愿!
这是我的短板我的不可救药,
我愿意承受所有因此遭受的天谴。
但我祈愿上苍:
不要因为我的致命缺陷带给你一点点伤害!”
杜燔说完这些,松开未婚妻,就要离开战车奔赴外面的战场。
飒飒琪却再次双手紧紧搂着杜燔后脖子,泣不成声地说:
“就让我和你一起上战场吧!
不要拖累许子敬,
不想成为你的负累!
己经有十万勇士为我捐躯,
无法承受更多的人为我丧命。
而你,
我的爱郎,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留给我的结局是什么?
不如让我和你一同战斗,
若能生还那是上天的格外恩赐,
要是同死那也是我的心甘情愿!”
这可不是杜燔所能接受的安排!
杜燔反复安抚未婚妻说:
“战场从来都不是该女人出现的地方,
请爱妻接受这个所有世界通行的准则。
若让你出现在我的身旁,
敌我双方的将士将如何看待我?
我要是遭遇不测,
那就会出现刚才跟你说的,
我的灵魂好友傅谙将把你接往净慧源。
净慧源的美好高于罗产墟和圣武洲,
你将带着鲁尔格城的灵脉前去生根发芽。
傅谙己在净慧源备好灵界之门,
那里的道德之力能护你周全。”
可此刻的飒飒琪紧紧搂着杜燔的脖子不放,泪流满面地诉说着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你说的话语无比正确,
却像瑰丽的梦幻回响在残酷的现实之外。
没有你的星界,
何来周全?
在世界树倒下时,
我最害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靠在你的肩上。
我不想做明星,
甘愿做你掌心的雪,
哪怕融化也是暖的。
家国大义抵不过我俩的心灵融合,
此刻我们的生离死别才是我剜心的疼痛!”
最后一句话让杜燔内心震颤。
就在这时,卫士长韦云城再次赶来,急急地禀报:
“启禀殿下!
卫士转官祥、卫士合关阳正在冲击敌军两翼,中军正等着您下令出击。
卫士承许子敬做好了所有准备,正要护送圣女回王宫。”
杜燔立即用力推开飒飒琪,转身离开圣城战车,和韦云城同赴战场。
飒飒琪晕倒在圣城战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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