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饕餮愤怒的咆哮,整个废墟都在震动。两人借着崩塌的建筑残骸跳跃奔逃,黄子千辰的麒麟血不断滴落,在身后形成银色轨迹——这既能干扰追踪,也是给同伴的路标。
"容器..."黄子千辰声音嘶哑,"它说容器己就位...是指什么?"
伶柃秋回想起梦晓楠那句"找到你了",还有饕餮对她的异常关注,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但此刻没时间细想,因为前方的道路被拦腰截断——两只被感染的伴生兽正在厮杀,它们的身体己经半晶体化,却还在执行生前最后的指令。
"绕不过去。"黄子千辰检查箭袋,"还剩五支箭。"
伶柃秋看向左腕的骨鞭,发现鞭身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紫色纹路。融合形态暂时无法使用,血蝶与黑狐的血脉在饕餮威压下瑟瑟发抖。
"我数到三,你射左边那只。"伶柃秋握紧峨眉刺,"右边交给我。"
黄子千辰刚要点头,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她身后:"小心!"
伶柃秋本能地向前扑倒,一道黑影擦着头皮掠过。转头看见一只完全晶体化的夜枭秃鹫,它的背上骑着独眼女人——她本该死了!
"惊喜吗?"女人的笑声像碎玻璃摩擦,"饕餮大人赐予了我新生!"她的身体同样部分晶体化,那只瞎掉的眼睛变成了紫色水晶。
黄子弘凡的箭矢贯穿秃鹫的一个头,但另一个头喷出紫黑色火焰,伶柃秋甩出骨鞭缠住女人持刀的手腕,却被她反手一刀斩断鞭梢。
"容器大人。"女人舔着刀刃,"您为何要反抗自己的命运?"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在伶柃秋头顶。她叫了什么?
没时间思考,秃鹫的利爪己经抓向她的咽喉。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秃鹫的头颅高高飞起——是不留行长剑的剑光!
"趴下!"蒲熠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伶柃秋和黄子千辰立刻伏低身体。一道银色剑芒如银河倾泻,将晶体女人拦腰斩断。她的下半身爆裂成碎片,但上半身仍在地上爬行:"你们...逃不掉...系统己经...选中..."
蒲熠安的黑猫形态从高空落下,长剑精准刺入女人的眉心。她的身体终于停止活动,但紫色晶体仍在跳动,像一颗丑陋的心脏。
"其他人呢?"伶柃秋急切地问。
"安全。"蒲熠安收起长剑,猫耳警惕地转动,"但姜妤情况恶化,齐思羽说必须在一小时内得到纯净的饕餮碎片中和毒素。"
伶柃秋看向黄子千辰,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梦晓楠和鹤少轩...他们的碎片都被污染了..."
地面再次震动,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西方天空的雷暴正在向他们这边移动,饕餮本体出动了。
"先汇合。"伶柃秋咬牙扯下骨鞭上被污染的部分,"我知道哪里能找到纯净碎片。"
蒲熠安敏锐地看着她:"哪里?"
"系统提示说'容器己就位'。"伶柃秋摸着手臂上玄蛇暂时冰凉的纹身,"如果没猜错...就在我体内。"
三人的通讯器突然同时响起警报,骷髅头投影自动弹出:"最终阶段开启。所有参赛者请前往中心竞技场。重复,所有参赛者请前往中心竞技场。"
投影变成一幅全息地图,显示三公里外有个闪烁的红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图上还标注着所有幸存者的位置——包括正在地铁站躲藏的齐思羽他们!
"陷阱。"黄子千辰的麒麟角发出微光,"它在驱赶猎物。"
蒲熠安的白虎玉佩剧烈震动:"不,是收割。游戏要进入尾声了。"
伶柃秋看向西方逼近的雷暴,又看看地图上代表同伴的蓝点,做出决定:"你们去保护齐思羽他们,我去竞技场。"
"你疯了?"黄子千辰抓住她的肩膀,"那正是饕餮想要的!"
"正因如此。"伶柃秋感受着体内两种血脉的躁动,"如果我真是什么'容器',那么饕餮一定会亲自来抓我...这样你们就有机会救姜妤。"
蒲熠安的金色猫眼深深看着我:"你有多少把握?"
"零。"她苦笑,"但这是唯一能让饕餮离开巢穴的办法。"
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饕餮的移动速度远超预计。没有时间道别,伶柃秋不再多说什么的转身奔向相反方向,只听到黄子千辰在身后喊:"活着回来!我们还需要你的骨鞭抽醒那些混蛋!"
奔跑中,她检查剩余的武器:半截骨鞭、峨眉刺戒指、还有正在缓慢恢复的融合形态。血蝶的复眼看到空气中飘荡的紫色微粒,黑狐的耳朵捕捉到远处此起彼伏的惨叫。这场游戏正在走向血腥的终章,而她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鹤少轩消散前的话在她脑海中回响:"饕餮不是怪物...是游戏系统本身..."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所有人,从踏入游戏的那一刻起,就不过是饕餮的盘中餐。而现在,它终于要享用主菜了。
竞技场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那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外墙爬满紫色晶体。伶柃秋的手臂突然剧痛,上面的数字从"6"跳到了"17"——那些被饕餮杀死的人,居然算在了她的头上,有病吧!
骷髅头投影再次出现:"欢迎,容器。请入场完成最后的仪式。"
伶柃秋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扇缓缓开启的晶体大门。门缝中,无数双紫色的眼睛正饥渴地注视着她。
晶体大门在伶柃秋身后无声闭合,竞技场内部的景象让她的血液瞬间冻结。数百具尸体呈放射状排列,每一具的胸口都延伸出紫色晶簇,连接着中央高台上的巨大茧状物。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香,与记忆中那个"少女"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终于等到你了,亲爱的容器。"
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高台上的茧缓缓裂开,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粉色长裙己经变成紫晶铠甲,但那张脸分明是早该死在废墟中的幻音少女。只是此刻她的声音不再娇柔,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
"谢子皓..."伶柃秋终于想起来这股熟悉感究竟是来自哪了,骨鞭上的黑色火焰本能燃起,"你果然没死。"
她——或者说他——发出刺耳的笑声,手指轻抚过自己现在的女性躯体:"这具身体还不错吧?系统给我的奖励。"紫色晶甲蠕动变形,片刻间竟切换成了男性形态,那张属于谢子皓原本白皙斯文的面孔一闪而过,"为了接近你,我可是连性别都舍弃了。"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在那场玄麟幽谭中,谢子皓被被还未掌控好能力的伶柃秋湮灭了,当时他那震惊恐惧的面容至今难忘:"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私人恩怨只是调味剂。"谢子皓的身体再次变回少女形态,声音却保持男性,"我的真正任务是确保'容器计划'顺利进行。"他打了个响指,地面突然升起数十根紫色晶柱,每根里面都封存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黄子千辰、姜妤、姜戎、齐思羽,他们全都处于昏迷状态,身上连接着无数晶丝。
"放开他们!"伶柃秋陡然甩出骨鞭,却被突然从地面刺出的晶簇挡下。
谢子皓漫步在晶柱之间,手指暧昧地抚过齐思羽的脸颊:"你知道吗?十尾红狐是这个系统最大的bug。它的净化能力可以抵抗饕餮同化。"他突然掐住齐思羽的脖子,"所以必须优先清除。"
"住手!"伶柃秋全力冲向高台,却在半路被无形的力场弹开。融合形态自动触发,血蝶与黑狐的力量在愤怒中沸腾,却依然无法突破屏障。
谢子皓欣赏着她的挣扎,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把紫晶匕首:"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系统维护者'该做的事。"
齐思羽被紫晶匕首刺穿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长、扭曲。伶柃秋的瞳孔剧烈收缩,血蝶的复眼结构不受控制地展开,将这一幕分割成千万个残忍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里都倒映着他胸口绽放的那朵猩红之花。
"齐岱渊——!"
女孩的嘶吼声在喉咙里碎成玻璃渣。声带撕裂的血腥味涌上口腔,却尝不到半点痛楚。身体先于意识行动起来,骨鞭甩出的破空声尖锐得能划破耳膜。但太迟了,紫晶匕首早己经齐根没入,刀尖从他后背穿出时带出一串血珠,在竞技场惨白的光线下像一串坠落的红宝石。
蒲熠安的反应比她更快。他的长剑“不留行”出鞘时激起的银光如同流星,黑猫形态在空中拉出残影。但她看见他金色的瞳孔在收缩,持剑的手腕出现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这是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露出了破绽。
谢子皓狞笑着转动刀柄。匕首在齐思钧胸腔里搅动的声音像是潮湿的树枝被折断。伶柃秋浑身血液结冰,突然理解为什么古代传说里狐狸会哀鸣——此刻她咽喉深处涌起的正是那种非人的、凄厉的啸叫。
齐思羽却在笑。
鲜血从他唇角蜿蜒而下,可他的笑容干净得像是午后图书馆里递来一杯热茶时的模样。他的睫毛上沾着血珠,随着眨眼的动作坠落,在空气中划出弧线时折射出虹彩——就像他每次施展治愈能力时,十尾红狐周身漂浮的那些光点。
也是在这个时候整个竞技场突然剧烈震动,十尾红狐的虚影强行突破晶柱束缚,九条尾巴如利剑般刺向谢子皓。他仓皇后退,还是被三条尾巴贯穿肩膀。
"怎么可能?!"谢子皓的伤口处流出紫色黏液,"你明明被麻醉——"
齐思羽的眼睛猛然睁开,瞳孔中跳动着赤红火焰:"你以为...十尾只会治疗?"他的声音变成多重混响,红狐吊坠完全融入皮肤,在脸上形成妖异的纹路,"我们最擅长的...是以命换命啊!"
"别看..."他的嘴唇蠕动着,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最后一条尾巴突然伸长,刺穿面前的力场屏障,而那狐尾也绽放出刺目红光,将她和蒲熠安笼罩其中。温暖的能量涌入血管,只听见齐思安的声音首接在脑内响起,带着他特有的、温和又狡黠的语调:"记得帮我收好那本《夜莺与玫瑰》,在...第三排书架..."
蒲熠安的剑终于斩到谢子皓面前,却在距离咽喉三寸处被突然凝结的紫晶挡住。伶柃秋看到他手背暴起的青筋,看到他咬破的下唇溢出的血线,看到他眼中翻滚的、足以焚毁整座竞技场的暴怒——但更清晰的是看见他睫毛上悬着的那颗水珠,将落未落。
齐思羽的身体开始晶体化。先是握着狐尾的指尖,然后是手臂,最后是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紫晶如同瘟疫般吞噬着他,但被红光笼罩的部分却奇异地保持着血肉之躯。伶柃秋疯狂催动血蝶的治愈能力,复眼中无数六边形光幕层层叠叠地分析着晶体结构,可反馈回来的数据流全是刺眼的错误警告。
蒲熠安突然松开剑柄,任由长剑当啷落地。他双手抓住那条连接着的狐尾,黑猫形态完全解除,露出人类形态下布满陈旧伤疤的手臂。白虎玉佩在他腰间疯狂震动,投射出的虚影却不是白虎,而是一段全息影像——去年深冬,我们三人迷路在一个废弃教堂里分食一盒发霉饼干的画面。齐思羽当时偷偷用红狐的能力加热了那盒饼干,笑着说"这可是米其林三星级别的霉变风味"。
"收回去。"蒲熠安的声音低哑得可怕,他抓着狐尾的手在滴血,"把你的尾巴收回去,混蛋。治疗者的守则第一条是什么?别他妈当英雄..."
晶体己经蔓延到齐思羽的锁骨。他残留的右手动了动,似乎想推一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镜——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狐尾传递来的能量突然增强,伶柃秋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有岩浆在经脉里奔流。这是他在燃烧最后的生命。
"蒲哥..."齐思羽的晶体化的嘴唇微微上扬,"...你睫毛膏...花了..."
这句玩笑话像一把钝刀捅进伶柃秋的腹腔。蒲熠安整个人晃了晃,那颗悬在睫毛上的水珠终于坠落,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银线。他突然暴起,徒手砸向紫晶屏障,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白虎玉佩应声炸裂,真正的白虎伴生兽咆哮着实体化,却只是沉默地站在主人身后,用头颅轻轻抵住蒲熠安颤抖的脊背。
齐思羽的目光转向伶柃秋。晶体化己经侵蚀到他的下颌,但他的眼睛依然清亮如初。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蹲在暴雨里为一只受伤的夜莺包扎的样子。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而他眼里的怜爱衬得他更温暖得像个小太阳。
"小疯子..."他的声音开始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血蝶和黑狐...本来就是一体的..."
最后的词语淹没在晶体闭合的嗡鸣中。那条连接他们的狐尾寸寸断裂,每一段都在空中化为赤红光点。奇怪的是,光点并不消散,而是萦绕在伶柃秋和蒲熠安周围,最后凝结成两枚小小的红狐印记,烙在他们左手腕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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