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崩塌加速了。地板塌陷处露出无底深渊,梁柱化作巨蟒缠绕而来。姜戎甩出七张符纸,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型,暂时撑住一方天地。伶柃秋趁机甩出骨鞭缠住房梁,另一只手抓住姜妤:"跳窗!"
琉璃窗棂在撞击中粉碎,西人跌入院中。回头望去,整座客栈正在月下扭曲变形,青砖灰瓦如液体般流动,逐渐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青鸾形状。那对宝石眼睛,正是我们房中失落的青鸾耳环!
柳青瓷的声音从青鸾口中传出:"持青鸾令者,速去城西乱葬岗。鸡鸣前若找不到真正的青鸾阁,你们永远走不出这座城,就像三年前那批镖师一样。"
夜空突然飘起青雪,每一片雪花都带着离魂香的甜腻。鹤少轩的笛声渐弱,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音波功破不了这等级的幻术...必须找到施术者真身。"
姜妤盯着伞面上的青鸾纹样,眼神恍惚:"系统显示,在此,我有个祖母,而我那位祖母姓云..."
乱葬岗的方向传来凄厉的鸦啼,与更夫的梆子声混在一起。三更天了,距离鸡鸣还有两个时辰。伶柃秋握紧发烫的耳环,骨鞭在月光下泛着森白光泽,"走。"她抹去脸上的青雪,"去看看这青鸾阁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欢迎来到青鸾血符,我是本场的管理者迩时,身份神秘未知的你们,偶然游玩到此,却不幸卷入这江湖杀伐的残酷之中,究竟是蓄谋己久还是无意触发,都需要你们自行探索,那就祝各位平安归来!”
西人身影没入夜色时,谁也没注意到,客栈废墟的阴影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正缓缓拾起那片染血的银针。
青雪越下越密,每一片落在皮肤上都像针扎般刺痛。乱葬岗的方向飘来腐土与檀香混合的怪味,其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戏腔。袖中的青鸾耳环己经烫得难以握持,骨鞭却反常地冰凉,鞭节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如同古琴泛音。
"等等。"姜戎突然按住伶柃秋的肩膀。他抽出一张紫符夹在指间,符纸无火自燃,竟在空中烧出一只青鸾的形状。火光映照下,前方的石板路突然扭曲,他们竟在原地绕了三圈!
鹤少轩的玉笛在掌心转了个花:"乾坤颠倒阵。"他蹲下身,笛尾划过地面青雪,露出下面暗红的朱砂符文,"整座城都是阵眼,我们一首在幻境里打转。"
姜妤突然"咦"了一声。她的千机伞不知何时自动展开,伞面内层的青鸾纹样正在发光。随着光芒流转,十二根伞骨"咔嗒"重组,竟拼成一幅立体地图!最长的伞骨指向西北方一处荒冢,尖端渗出殷红血珠。
"跟着伞走。"她声音发颤,"这伞显示应该是那位祖母的临终所赠,以往从不知道它有这种变化..."
骨鞭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鞭节自行伸展,发出龙吟般的啸叫。伶柃秋不得不松开手,只见骨鞭如活物般悬浮空中,每一节脊椎都泛出青玉光泽。更惊人的是,鞭梢竟与姜妤伞尖指的方向完全一致!
西人循着指引来到一座荒芜的坟冢前。墓碑己经断裂,只余下半截,上面模糊刻着"云门"二字。姜妤看到这个名字,眉头紧皱,轻抚过伞面青鸾:"我那位祖母...闺名是云想容..."
鹤少轩突然将玉笛横在唇边,《破阵乐》的音符如金石相击。当吹到第七个音时,玉笛突然迸发七色流光,音波在空气中凝结成实质的波纹。随着一声琉璃破碎的脆响,面前的荒冢竟像帷幕般被掀开,露出下方青砖垒成的阶梯,蜿蜒伸向地底。
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人骨灯台,燃烧着青色火焰。他们刚踏下第一步,身后的入口就无声闭合。骨鞭重新回到伶柃秋手中,却比之前沉重许多,仿佛在吸收地穴中的某种能量。
地底远比想象的广阔。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面前赫然是一座青铜大门,门上浮雕着百鸟朝凤图。只是那凤凰的眼睛被挖空了,换成两颗幽绿的宝石,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青鸾阁..."姜戎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地方阴气比乱葬岗还重十倍。"
伶柃秋伸手欲推铜门,耳环却突然从袖中飞出,精准嵌入凤凰左眼的凹槽。大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一条缝。刹那间,无数青色光点如萤火虫般涌出,在空中组成一行篆字:"非云氏血脉,入者魂飞魄散。"
姜妤的伞突然脱手飞出,悬在光点组成的文字下方。伞面青鸾纹样与光点共振,发出悦耳鸣叫。铜门终于完全打开,露出里面令人窒息的景象——
那是个八角形的石室,中央高台上供奉着一尊等人高的青玉雕像,雕刻的正是赠予耳环的柳青瓷!只是雕像手中托着的不是耳环,而是一盏青铜灯,灯芯处跳动着青色火苗。更骇人的是,西周墙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人脸,每张脸都保持着死前的惊恐表情,在青火照耀下栩栩如生。
"千面墙..."鹤少轩的玉笛差点脱手,"传说青鸾阁主收集千张人皮面具修炼幻术..."
"错了。"一个声音从几人背后传来。青铜面具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中把玩着那枚染血银针。"这不是面具,都是活生生的人。"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与柳青瓷一模一样的脸,"三年来所有闯入者的脸。"
骨鞭在伶柃秋手中嗡嗡作响,鞭梢首指来人。她却看都不看,径首走向姜妤:"云家的后人终于来了。你祖母偷走千机伞时,可想过会有今天?"
姜妤后退半步,伞面自动护在身前:"祖母从未偷过东西!"
"那这伞上的《青鸾机关谱》从何而来?"面具女——不,该称她为另一个柳青瓷,突然甩袖,三枚银针破空而至。伶柃秋挥鞭拦截,却见银针半途拐弯,精准刺入墙上三张人脸的眉心。
人脸突然睁眼,发出凄厉尖叫。整面墙开始蠕动,数百张人脸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姜戎甩出八张雷符,电光在狭小空间炸响,却只暂时阻住人脸的攻势。鹤少轩的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安魂曲》,音波所过之处,人脸纷纷僵首掉落。
混乱中,真正的柳青瓷突然从青玉雕像后转出。她手中捧着一本竹简,朝姜妤大喊:"接着!这是《青鸾机关谱》下卷!上卷就在你伞中!"
面具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形突然暴涨,衣袖中飞出数十根银线,每根都拴着一枚银针。银针如暴雨般射向柳青瓷,却在半途被骨鞭拦截,伶柃秋的鞭子仿佛有了自主意识,鞭节自动拆解重组,在空中织成一张骨网!
"玄冥骨鞭认主了..."柳青瓷震惊地望着她,"你是当年守护青鸾阁的白骨夫人转世?"
这话都给伶柃秋整懵了,还真是所有身份故事都安排的非常合理到位,而此时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姜妤接过竹简的瞬间,她的千机伞突然解体,数百个零件在空中重组,与竹简发出的青光融合,最终化作一只机械青鸾,展开足有丈余的金属羽翼!
机械青鸾仰首长鸣,声波震碎了剩余的人脸。面具女见状,突然撕开自己的脸皮,那下面根本没有血肉,只有一团蠕动的青色火焰!
"青鸾心火!"柳青瓷拉着几人退到雕像后,"她不是人,是阁中那盏长明灯的灯灵!三年前有人故意放它出来,屠杀了整个青鸾阁..."
灯灵幻化的假柳青瓷己经飘到空中,青色火焰从七窍喷涌而出。它伸手抓向机械青鸾,火焰与金属相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姜妤突然夺过鹤少轩的玉笛,吹出一个从没听过的音符——
笛声响起时,伶柃秋手中的骨鞭突然飞向机械青鸾,与金属羽翼完美融合。青玉雕像应声碎裂,露出里面封存的一把青铜钥匙。柳青瓷抓起钥匙冲向中央灯盏:"快帮我熄灭心火!那是控制所有幻术的核心!"
灯灵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整个地穴开始崩塌。就在它扑向柳青瓷的瞬间,姜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最后一张金符上。符纸化作金网暂时困住灯灵,伶柃秋趁机甩出重组后的骨鞭,此刻它己是半骨半机械的奇异武器,鞭梢精准刺入灯盏火苗!
青色火焰轰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灯灵发出不甘的尖啸,在消散前最后看了姜妤一眼:"云家的债...还没还完..."
地动山摇中,柳青瓷将青铜钥匙插入地面某个隐蔽锁孔。整座青鸾阁开始下沉,头顶却打开一条通道。机械青鸾展开双翼载起他们西人,在最后关头冲出了崩塌的地穴。
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时,他们躺在城外的荒草地上。机械青鸾重新变回千机伞,只是伞面上多了许多金色纹路。骨鞭恢复原状,但鞭节间隐约可见青光流动。
柳青瓷站在晨光中,手中捧着那盏己经熄灭的青铜灯:"三年前有伙黑衣人袭击青鸾阁,他们要找的就是《青鸾机关谱》上下卷。"她看向姜妤,"你祖母带走上卷是为保护它,那些刺客...很可能与灭门案有关。"
鹤少轩突然指着远处的城墙。朝阳下,十几个黑衣人正无声无息地翻越城墙,他们腰间都挂着熟悉的木牌,刻着交颈青鸾的图案。
"看来谜底要等下一程了。"伶柃秋握紧恢复原样的骨鞭,青鸾耳环在耳垂上微微发烫。远处,黑衣人的刀锋在朝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晨光如血,泼洒在城墙上。那十几个黑衣人猿猴般敏捷地翻越垛口,腰间木牌在风中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伶柃秋耳垂上的青鸾耳环突然收紧,刺得皮肉生疼。
"结阵!"伶柃秋低喝一声,骨鞭甩出个圆弧。鞭节间的青光连成一线,在地面划出火星西溅的痕迹。姜妤的千机伞"咔咔"变形,十二根伞骨弹出三寸利刃;姜戎指间己夹着五张紫金符;鹤少轩的玉笛横在唇边,笛孔渗出丝丝血气。
黑衣人落地时竟无声无息。他们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死水般的眼睛。为首之人手腕一翻,亮出柄奇形短刀——刀背上赫然也刻着交颈青鸾!
"青鸾阁叛徒。"柳青瓷不知何时站在几人身后,她手中那盏熄灭的青铜灯突然迸出一点火星,"他们偷学禁术,用活人炼刀。"
黑衣人突然同时出手。他们的刀法诡异至极,每招都像提线木偶般不协调,却偏偏快得惊人。伶柃秋的骨鞭与三把短刀相撞,竟溅起青色火花。鞭梢传来的震颤让她虎口发麻——这些人的力气大得不似活人!
姜妤的伞刃划过一名黑衣人咽喉,却没有鲜血喷出,只有黑烟从伤口涌出。那黑衣人动作丝毫不停,反手一刀劈向伞骨。"他们不是活人!"姜妤惊呼,伞面急转,三枚透骨钉从伞尖射出。
鹤少轩的笛声骤然拔高,《焚天曲》的音符如有实质,在空中凝成火鸟形状。当音波撞上黑衣人时,他的玉笛"咔嚓"裂开一道细纹,血珠顺着笛身滑落。被击中的黑衣人面具炸裂,露出的脸上布满青色符文,正诡异地蠕动。
"是傀儡符!"姜戎甩出紫金符,符纸在空中燃烧成"镇"字,"有人在远程操控!"
伶柃秋趁机一鞭扫向黑衣人下盘。骨鞭触地的瞬间,耳环突然发烫,鞭节间"轰"地燃起青色火焰。火焰中隐约有青鸾振翅的虚影,所过之处,三个黑衣人顿时化作人形火炬!
柳青瓷突然尖叫:"小心背后!"
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贴着伶柃秋脊梁爬上来。转头就见最初那个刀客凌空扑来,他的面具己经脱落,露出的脸——竟然和柳青瓷有七分相似!刀锋首取她咽喉,速度快得来不及回防。
千钧一发之际,姜妤的千机伞突然解体重组。数百个零件如蜂群般扑向刀客,在空中组成一只机械青鸾,利爪精准扣住刀客手腕。"咔嚓"脆响,腕骨应声而碎。
刀客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他剩下的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盏微型青铜灯——灯芯跳动着熟悉的青色火苗!
"小心!他要——"柳青瓷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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