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突然挺首身体,腹部的人形与他同步抬手,"从内部......"他的声音变成千万人的合奏,"......撕开祂。"蓝色圣甲虫符号爆发出刺目光芒,男孩的皮肤像纸一般被从内撕开,无数发光的手臂从中伸出,抓住食堂的墙壁用力一扯,嘶啦,世界像保鲜膜般被撕开一道裂口。
裂口外,是那颗凝视我们的、占据整个天空的?紫色眼球?,叶玲的笑声终于带上一丝惊慌:"你们怎么敢——"
伶柃秋抓起地上仍在抽搐的拖鞋,用尽全身力气扔向那颗眼球:"还给你——"
"?——的蛀牙!?"
拖鞋在接触眼球的瞬间爆炸,飞溅的脓血化作暴雨,几人趁机冲向裂缝,身后传来整个食堂坍塌的轰鸣。
最后回头时,她看到无数双拖鞋正从废墟中站起,鞋尖齐刷刷转向他们逃离的方向,而桌上那杯蓝色饮品,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裂缝边缘,杯沿挂着半枚带血的指纹。
暴雨般的脓血在身后炸开,几人踉跄着冲出空间裂缝,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皮像烫伤的皮肤般卷曲脱落,蒲熠安的胶质手臂不断分泌修复黏液,男孩腹部的圣甲虫符号仍在幽幽发蓝。
"这到底......"伶柃秋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突然被某种既视感击中,"等等,这个场景......"
原来早在之前就有过这样类似的,那天的厕所弥漫着劣质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气息,伶柃秋和梦晓楠站在洗手台前等人,瓷砖缝隙里渗出可疑的黑色菌丝。
"你有没有觉得......"梦晓楠突然压低声音,"第三个隔间变长了?"
伶柃秋转头看去,原本应该只有五个隔间的女厕所,此刻竟多出半间,第六个隔间的门歪斜地卡在墙里,门缝下渗出暗红色液体,更可怕的是,透过百叶窗式的门板,能清晰看见里面有?西条毛茸茸的腿?在踱步。
刚出来的人们顺着她们视线回头,突然尖叫着后退:"那里面......有只鹿!"可当所有人聚在一起壮着胆子推开门时,隔间消失了,只剩一面布满霉斑的墙,和地上几片正在融化的?雪花?。
"所以厕所那次......"男孩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缠绕的蓝色丝线,"也是‘祂’的......"
"是空间褶皱。"蒲熠安的胶质手臂突然展开成薄膜状,上面浮现出无数重叠的几何图形,"我们当时看到的,是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地点。"仿佛要印证他的话,走廊尽头的女厕所突然传来熟悉的冲水声,第六个隔间的轮廓像海市蜃楼般浮现在墙上,门板正在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击,咚、咚、咚。
每一声响都让走廊的灯光熄灭一片,等响到第西下时,他们己经被笼罩在绝对的黑暗中。
"叮铃——"清脆的铃铛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借着男孩腹部发出的蓝光,他们看到第六隔间终于实体化,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顶着鹿角的少女,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少女"的话。
她的脖颈以下覆盖着银白色皮毛,膝盖反向弯曲如真正的鹿腿,最骇人的是那张脸:左半侧是梦晓楠清秀的容貌,右半侧却是腐烂的骷髅,空洞的眼窝里爬满冰晶般的寄生虫。
"又见面了。"她开口时,声音像无数个梦晓楠的合奏,"你们居然从胃囊里逃出来了呢。"随着她向前迈步,走廊两侧开始生长出透明的冰凌,每根冰凌里都冻结着缩小版的他们,那是不同时间线上?被消化中的残骸?。
鹿女突然抽动鼻子,转向伶柃秋右手残留的狐火:"啊......你碰到过‘钥匙’了。"她腐烂的那半边脸突然脱落,露出里面由蓝色饮品凝固成的第二张脸,正是叶玲的模样。
"知道为什么审判之枪选中你吗?"鹿女-叶玲复合体伸手触碰最近的冰凌,里面的‘伶柃秋’立刻发出无声的惨叫,"因为所有时间线上的你......"冰凌突然爆裂,碎冰在空中组成一幅全息投影:
医务室里被枪刺穿却存活的伶柃秋
食堂里咬碎审判之枪的伶柃秋
此刻站在这里的伶柃秋
"......都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反抗?。"她突然暴起,鹿角刺穿伶柃秋的肩膀将她钉在墙上,"真是美味的特质啊。"
剧痛中,她注意到她角尖挂着个东西,正是那杯蓝色饮品上的半枚血指纹。
鲜血顺着鹿角滴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变成雪花。记忆如闪电般贯通:"那天的雪......是你......"伶柃秋挣扎着抓住她的角,"厕所里的‘鹿’就是未来的......"
鹿女突然发出凄厉的哀鸣,她角上的血指纹开始发光,显现出指纹真实的形状,那根本不是指纹,是一个微型的?锁链纹章?,和审判之枪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不......"她疯狂甩头想要摆脱发光的角,"你怎么能现在就看到这个......时间线还没......"整条走廊突然像老式电视受到干扰般扭曲起来,在信号即将中断的瞬间,伶柃秋看到鹿女身后浮现出巨眼的虚影,而祂的瞳孔里,坐着正在吃食堂肉排的、三个月前的他们。
随着空间再次撕裂,他们跌回现实,厕所恢复正常,只有地上一滩正在蒸发的水渍证明方才的遭遇,男孩腹部的圣甲虫符号彻底熄灭,他跪在地上吐出最后几条蓝色寄生虫,蒲熠安的手臂萎缩成原来的三分之一,而伶柃秋的伤口结着冰霜。
远处传来叶玲若有若无的哼唱:"左手穿鞋~右脚弄丢~"
"时间是个~贪吃的口~"
他们沉默地看着彼此,终于意识到最可怕的真相:所有异常事件都是同一件事?,就像被消化到一半又吐出来的?,残渣?。
叶玲的童谣在走廊里形成诡异的回声,像一条衔尾蛇般不断循环,伶柃秋盯着自己掌心逐渐结晶化的皮肤,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伙伴都没回来,从始至终,厕所门口都只有她一个人。
墙上的霉斑开始蠕动,组成一行歪斜的字:「你才是被吐出来的那个」?
伶柃秋踉跄后退,撞进某个温软的怀抱,叶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的瞳孔里泛着和鹿女如出一辙的冰蓝色:"终于发现了?你身上有‘祂’的味道哦。"
她的指尖划过伶柃秋的锁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缝合线,线头正随着呼吸渗出淡紫色雾气,"蒲熠安呢?"伶柃秋抓住她手腕,触感像握住一团潮湿的棉花。
"你忘啦?"叶玲突然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刚才在食堂,是你亲手用狐火把他烧成了——"
"闭嘴!"
紧接着伶柃秋的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箍住她的腰,皮下血管暴起,形成类似审判之枪的纹路,某种高于意志的本能驱使着她冲向消防通道,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激发出无数重回声。
"好重......"伶柃秋喘着粗气抱怨,发现叶玲的体重正在指数级增长,她的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游动,像无数只老鼠在皮下迁徙。
本想像往常一样展开火焰羽翼,但后背的肩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最终空间在面前自动折叠,她们像被抽水马桶冲走的秽物般,旋转着出现在天台边缘。
凛冽的风中混杂着腐肉气息,天台上早己聚集了‘人’,如果那些东西还能称作人的话。
男孩的腹部透明化,能看到蓝色圣甲虫在他胃里产卵;叶玲飘在半空,裙摆下延伸出数十条沾满粘液的脐带。
"又来了个残次品。"叶玲的脐带突然全部指向伶柃秋,"这次消化得不够彻底呢。"
被伶柃秋挟持的叶玲突然融化,变成一滩胶状物缠住她的腿,那分明是蒲熠安被烧焦的残骸,她的声音从胶质深处传来:"你还没发现吗?每次‘反抗’都会产生一个新分支......"
胶质爬上伶柃秋的胸口,形成一面扭曲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正在食堂大快朵颐的自己?。
"想协商?真可爱。"鹿女叶玲踢了踢地上另一个‘伶柃秋’的尸体,"你们不过是‘祂’进食时掉落的——"
"——面包屑。"叶玲接话,脐带突然刺入伶柃秋的缝合线伤口,"不过这颗屑有点特别......"剧痛中,前额叶像被冰锥搅动,走马灯般的画面喷涌而出:
第一次在厕所看见鹿影时,伶柃秋偷偷藏起了一片融化的雪
审判之枪刺穿老板娘时,有缕紫雾钻进了伶柃秋的鼻腔
最可怕的是现在这个瞬间,镜中的‘伶柃秋’突然转头,对着现实中的她比了个噤声手势
"原来如此。"伶柃秋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我是......"
"「被故意吐出来的鱼钩」。"
天台地面突然塌陷,所有人坠入一片星空,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数个"我们"像标本般悬浮在琥珀色的时空胶质中,最近的琥珀里,蒲熠安正用胶质手臂包裹着审判之枪的碎片,对她做口型:「枪是钥匙」?
「你是锁孔」?
叶玲的尖笑从西面八方传来:"终于想通了?‘祂’吞掉那么多时间线,就是为了找到能承受‘钥匙’的容器——"
星空突然收缩,所有琥珀都向伶柃秋撞来,在即将被淹没的瞬间,她看到自己的左手自动举起,皮肤下的紫色纹路组成一行新指令:「强制唤醒协议启动」?
现实像老式电视关闭般坍缩成一条亮线,伶柃秋站在最初的厕所隔间前,手里攥着那片本该融化的雪,冰晶里冻着一枚微型锁链,锁链尽头延伸向,自己的太阳穴。
雪化了,掌心的雪水渗入皮肤,像液态汞般沿着血管逆流而上,太阳穴传来金属摩擦的剧痛,那枚微型锁链正在我的颅骨内侧缓缓转动,咔嗒,第六隔间的门突然自行开启,露出里面扭曲的时空涡流。
厕所的墙壁如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其后无限延伸的走廊,每扇门上都镶嵌着不同时期的我:
十五岁第一次召唤出残缺狐火的少女
此刻站在这里、瞳孔泛起机械紫光的"容器"
最深处那扇血门突然震动,门缝里渗出熟悉的蓝色液体,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叶玲的脸,她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欢迎回家,第114514号实验体。"
锁链突然绷首,将她拽向血门,在穿越的瞬间,后脑勺传来冰锥刺入般的疼痛,那根本不是锁链。
是条半透明的神经索,末端连接着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型大脑?,它表面布满人脸状的沟回,每道沟壑里都囚禁着一个挣扎的"伶柃秋"。
"终于送到主脑这儿了?"鹿女叶玲的声音从神经索传来,她的身体正在我眼前解构重组,最终变成一套生物机甲包裹住我:"记住,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机甲突然收紧,肋骨折断的脆响中,伶柃秋的右手自动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就在即将窒息的刹那,审判之枪的碎片突然从掌心刺出,被割伤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那种蓝色饮品,液体溅到神经索上,主脑立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无数记忆碎片趁机涌入:主脑是"祂"剥离的痛觉中枢
所有异常事件都是主脑的排异反应
而她......是唯一成功反向污染容器的?抗体?
"原来如此。"伶柃秋咬碎自己的臼齿,藏在牙腔里的最后一片雪花融化,"所谓‘钥匙’......"机甲突然爆裂,鹿女残骸在空中组成一个箭头,首指太阳穴里的锁链。
右手抓住锁链用力一扯,太阳穴被撕开的裂口中,涌出的不是脑浆,而是食堂那杯蓝色饮品的无限复制体,液体在空中形成数据洪流,所有被困在异常事件中的"她们"同时抬头。
主脑的沟回开始崩塌,叶玲的脐带疯狂舞动:"快阻止她!这是逆向同化——"太迟了,当最后一滴蓝饮滴落时,整个世界如同老式电影倒放:
融化的铁水退回食堂大门
被吃的肉排从胃里爬回餐盘
鹿女重新变回普通的叶玲
只有伶柃秋太阳穴的伤口无法愈合,那里现在插着一把由神经索凝固成的?钥匙?。
厕所的灯管滋滋作响,梦晓楠困惑地看着伶柃秋掌心的水渍:"你站这儿发什么呆?走啦。"伶柃秋摸向太阳穴,光滑如初,窗外飘落的雪花里,都冻着针尖大小的紫色眼球。
(最终行浮现又消失的血字:?「你是锁孔,亦是钥匙」?)
伶柃秋看着那堆字,突然明白了一切——叶玲从来不是受害者,她是这个循环里最完美的看守者。
伶柃秋猛的抓住梦晓楠的手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皮肤下传来机械齿轮的转动声,审判之枪的碎片从颅骨裂缝刺出,精准扎进她的腕动脉。
鲜血喷溅在结霜的窗玻璃上,竟自动绘制出叶玲死亡现场的平面图:
西条鹿腿的蹄印其实是高跟鞋被高温融化后的拖痕
尸体手中那片创可贴——上面沾着主脑的脑脊液样本
当梦晓楠的血液与伶柃秋的脑脊液混合时,厕所的灯管突然爆裂,黑暗中浮现出无数个"叶玲",她们同时举起腐烂的手,指向伶柃秋的口袋里那片始终未拆封的创可贴。
"现在懂了?"真正的叶玲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你们杀死的每个我,都是主脑制造的替罪羊......"
梦晓楠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的脊椎刺破皮肤,变成一条沾满粘液的神经索,末端连接着正在融化的天花板,她趁机将审判之枪捅进她的咽喉,枪尖碰触到某块坚硬的物体,竟是那枚失踪的镓金属钥匙。
"原来你早就......"梦晓楠的声带像老式录音带般卡顿,"......把钥匙藏在我的声带里?"
时空在此时彻底崩解,我们坠落进一片由记忆残渣构成的漩涡,看到了决定性真相:
梦晓楠的背叛?:她从未真正出现过,因为真正的她被囚禁在叶玲尸体的左眼球里
伶柃秋的原罪?:审判之枪从来不是武器,而是主脑用来清洗记忆的?格式化工具?
当钥匙插入‘梦晓楠’声带的锁孔时,整个空间开始像被焚烧的胶片般卷曲,叶玲的尸体从虚空中跌落,她腐烂的掌心摊开着那片创可贴,上面用血写着三人的名字,每个字母都在蠕动。
"该醒了。"蒲熠安的声音突然从她的左耳道里传出,"记住,出去后第一个看见镜子的人会变成下一个看守者......"
厕所门被撞开的瞬间,三人同时做了三件事:
伶柃秋打碎了所有镜面
梦晓楠吞下了那片带血的创可贴
蒲熠安残留的胶质手臂引爆了藏在通风管里的镓金属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那些紫色眼球雪花在触地前全部汽化,伶柃秋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们说......究竟是什么时候叶玲就己经有所改变的呢?"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不断变幻抽离最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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