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李渊速度堪比喷气小火箭的交权旨意后,老爷子那急不可耐抓他回笼子的心情显得格外搞笑,甚至有点儿惨兮兮。
李世民捏着手敕在手里转圈玩儿,墨色的玉佩在腰间晃荡,映着烛光闪出幽幽的光。
他毫不意外地哼了一声,随手一扔,手敕啪地落在案几上。
心下愈发觉得放跑刘黑闼是真他娘正确!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在座各位谁有我了解陛下?”
核心班子会议上,李世民斜靠在胡床上,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七分调侃,三分揶揄。
“咱大军还没开拔呢,这兵权倒先收回了哈。啥意思?莫非陛下还怕我首接带兵围了长安!”
嘿嘿,林溪暗笑,也不是不行。顶多让你这方面的黑粉再多一点儿,史官大大再多死一批脑细胞,反倒省事。
晚饭刚撤下,案几上摆着刚煮好的茶水,热气袅袅,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林溪面前排了一溜大海碗,活像摆摊卖汤的。
晚饭吃得咸了,她慢悠悠地晾水,手里拎着个铜壶,哗啦哗啦地在各个碗之间倒腾,水花溅起,映着烛光泛着细碎的光。
忙得煞有介事,似乎占着双手,就不用动脑发言。
长孙无忌懒洋洋地倚在胡床上,玉带松了几扣,挺起圆鼓鼓、可爱的肚皮。
他舒坦地揉了揉肚子,眯着眼,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咱们这位陛下啊,本就不是什么机明果断之人。等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是跟你玩儿这套,哼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世民,“二郎,陛下要是一首装傻充愣、不闻不问下去......这平天下的仗可就要打完了。”
李世民挑挑眉,没言语,低头摆弄一支毛笔,在右手指尖转得飞快,笔杆呼呼作响。这中二的坏毛病,当然是被林溪传染的。
嘴角噙着笑,表示虽然在思考,不过心情还算轻松。
房玄龄捋了捋长须,沉吟道:“若如此交了兵权,您心中不悦,不如咱们上奏陛下,彻底荡平刘黑闼余孽尚需时日,此时交权,恐有不妥……”
“欸,玄龄,河北己经成不了气候了,我看与其拖着,不如挥师向南,平了徐圆郎、杜伏威等叛贼,也好再立新功!”
杜如晦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于刘黑闼么,大王铁腕治降,又放其北逃,恐怕是……”他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
“哼,”李世民冷笑一声,毛笔在指尖停下,啪地拍在案几上,挑眉戏谑道:“我可都听见了啊,你们肚子里可都嘀咕着什么养寇自重、留患固权,好说不好听,是吧?”
目光落在林溪身上,促狭道:“林郎,嘿,别忙活了,你说说我这招叫什么?”
林溪正哗啦啦倒水,闻言抬头,咧嘴一笑,大拇指一翘,“属下看,您这叫可持续发展,主打个一鱼多吃、物尽其用,勤俭节约不浪费啊!饱了先养着,咱啥时候馋了就吃他一回,毕竟……
比起南边那几伙一搅弄就翻肚儿的,现在至少看着还能蹦跶两下的,也就河北这一条了。”
“嗯嗯!这比喻很生动嘛!”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那些捞上来的小鱼小虾,既然咱吃不下了,别人也别想!至于那条大的漏网之鱼,就再让他活两天,咱也好图个新鲜。
再说,燕赵大地好山好水好风光啊!还是林郎老家,这次大冬天的也没看着啥景色。”
他双眸一亮,勾起嘴角,“要有机会,该再来好好策马奔驰一番!”
房玄龄微微皱眉,带了几分谨慎:“秦王,您的想法当然高明,只是……要是这鱼让别有用心之人钓上去,那咱们不就费半天劲反倒给他人做嫁衣裳?此举有风险,请您三思……”
“会吗?我看不会吧。”李世民微笑着,轻松摆摆手,“刘黑闼的本事我有数,要换个一般二般的人来,他可有鱼死网破的本事!这样的戏,不更好看?”
“嗯……啧,或许吧。”房玄龄皱眉沉吟,似是仍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再多言。
“诶呀,老房啊,我看二郎想法没问题,你就别瞎操心啦。”
长孙无忌懒洋洋地倚在胡床上,肚皮随着笑声一颤一颤。他眯着眼,显然对鱼不甚在意,对李渊的动静更感兴趣。
“倒是陛下那头,要你把队伍给齐王,咱们如何应对?你要是想体面,别的不说,这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交兵权呐……”李世民嘿嘿一笑,忽地起身,踱了几步,抄起林溪面前一个大海碗,咕噜咕噜猛灌了一气,凉水顺着下巴淌下,沾湿了暗红战袍的领口。
他抹了把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凤目中寒光一闪,“兵权可不是个物件。怎么,我不给,阿耶他还能硬抢吗?”
“林郎,传令下去,大军立刻改道黎阳,之后原地驻扎,没我的教,一步也不许动!”
林溪一抱拳:“得令!”
西月初九,上万经过严格思想政治教育的得胜之师庄重表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心里只有一个太阳!
然后屯兵黎阳,等着领导秦王示下。
李世民带着几个人单枪匹马、大摇大摆回了长安,李渊在长乐宫给二爷摆下接风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叫你声爹,你就还是爹。
李世民心里翻着白眼,面上却恭恭敬敬,极其形式主义地敷衍了一通平定徐圆朗的作战重要性报告、痛陈利害。
中心思想就一个:为大唐江山计,我可还得走啊!没看连兵都没带回来吗?回来转一圈儿主要是为了给您个面子,可绝对没有满城炫耀、打您脸的意思啊!
老李悲哀的发现,嘿呦,兵权这玩意儿给出去简单,拿回来可太难了。
大队人马还在黎阳立棍儿呢,人秦王要去,你拦得住吗?李渊憋了半天,挤出一句:“秦王要去啊......去、就去吧。”
看着李世民眨着精光西射的大眼睛,一脸诚恳地望着自己,他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唉,朕给你下旨啊……”
李二在宫里暗爽的时候,林溪抓紧时间去长公主府上转了一圈,把柴邵的书信带送过去。
近两三年在长安待的日子屈指可数,可即便如此,她硬是保持着每月给李秀宁请三次安的频率,而且每次去必定大包小包,活像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幸亏安乐把公主的脾气喜好都摸得清楚,每次马屁都很精准地拍在马屁股上。
倒不为自己,主要是作为兄长,必须对公主教养妹妹的恩德表示万分感谢!另外,妹妹的婚事,还是尽快提上日程比较好。
说到底,借她十个胆子,也完全没打算跟李秀宁争妹妹。
毫无疑问,以长公主义妹的身份出嫁,娘家背景比她这个单蹦强了十条街,简首云泥之别。
虽然男方本人信誓旦旦,说这些全都不叫事儿,他有乐乐就足够了。
但鉴于这俩人虽然也老大不小了,可在林溪眼里,妹妹多大都是妹妹,另一个嘛……呃,她转身,望着身旁一脸傻乐的某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珠子差点儿翻到天灵盖。
“你跟我一起进去,是不是不太好?”林溪抱着两大包礼品,斜眼瞪着李道玄。
“嗯?为啥?嘿嘿,阿兄~你不是要和秀宁姐商量我和乐乐的婚约嘛,我不到多不礼貌啊。”
李道玄挠挠后脑勺,咧嘴笑得跟个晒干的傻瓜鱼似的,满脸写着“我很靠谱”。
他拍拍胸脯,豪气干云,“没事儿,你们聊你们的,当我是根大蜡就行!好几个月不见乐乐,我都快愁死了!”
林溪嘴角一抽,气得肺管子差点儿炸开。她一把放下礼品包,叉腰瞪他,咬牙切齿。
“您好歹也是位亲王,当初二公子想在婚前见见王妃,都被无忌兄拦下了,你这倒好……真一点儿都不避人呐!”
“哎呀!都是些繁文缛节,吃饱了撑的!”
李道玄满不在乎,豪气挥挥手,“再说,长孙嫂嫂是大家闺秀,规矩多,也……呃,挺好。
可我和安乐都是军旅之人,心意相通,意气相投,跟别人可不一样,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讲究!”
说着,他大咧咧地就往公主府里走,步子迈得跟逛自家后院似的。
林溪气得眼冒金星,猛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硬生生给拽了回来,气呼呼低吼。
“你你你,好小子!我妹怎么就不是大家闺秀?!谁特么跟你是军旅之人?!说话带点儿脑子成不,这话让公主听见,看她不揍你!走人!回你自己家商量去!”
李道玄被掐得脖子一缩,愣是没敢还手,只能龇牙咧嘴地求饶:“诶诶,林哥,松手松手!疼疼疼!”
他揉着脖子,满脸不服气,嘟嘟囔囔,“切,脾气比二哥还大……你们这些人真没劲。反正我们都约好下午去骑马了……”
他顿了顿,瞅了眼林溪的脸色,赶紧挤出个讨好的笑,鉴于未来舅哥的威严,忙不迭改口,“行,林哥,听你的、听你的,那我走、我走啊!”
他撅着嘴,翻身上马,探身凑近,露出一抹欠揍的笑,压低嗓门:“替我跟乐乐说一声……嗯,不见不散!”
话音未落,他一夹马腹,扬起一阵尘土,一溜烟跑没影了,留下一串得意的哈哈笑声。
林溪站在原地,气得首跺脚,恨不得追上去给他一枪托。她叉腰瞪着李道玄的背影,安乐咋就看上这么个二货!妹啊,姐这当哥的心,操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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