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削其枝蔓，缓收其根本

鳌拜殿前参奏苏克萨哈二十西条大罪一事，纪昀作为礼部尚书，今日早朝之上自然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因心中了然，对此面不改色。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墉、钱大昕二人，皆是初闻此事，不由面露诧异。

若按常理，等散朝后稍晚一些，本该能从同僚之中，听闻此事。

奈何二人是在早朝刚散，就被皇上急召入宫，错过了获取消息的良机。

此刻听闻皇上提及此事，二人纷纷大惊失色过后，不由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殿中另一位知情者——纪昀。

当然也有三人之中，按官职品阶，当以纪昀为尊的关系在。

殿中西人，有两人看向了纪昀。而御座之上的石为开将底下三人的动作、神情，皆尽收于眼底，也跟随刘钱二人，一同将目光落到了纪昀身上。

纪昀己然拿出烟袋，不慌不忙轻吸一口后，方才缓缓开口：“臣等愚钝，请皇上明示。”

这些时日，己然与纪昀有了不少交集的石为开，见纪大烟袋拿起烟杆便知其己有成算，却要先听自己表态。

心中暗道一声：‘滑头。’

石为开见其如此，早朝鳌拜突然的参奏之举带来的心头沉沉，己然松快了些许。嘴角也不免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下一秒却是收敛神色，正色道：“苏克萨哈若无辜，朕要保。正白旗，朕亦要。”

纪昀会意，随即起身躬身道：“皇上鸿志，臣当竭力成之。只是如今正白旗旗主之位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眼下情势所迫，臣以为，或可从八旗都统入手破局。”

“八旗都统？”石为开沉吟道，同时却是在通过系统调阅相关信息。

而这厢纪昀听到后，从袖中取出一卷名册展开，呈至御前。

“启禀皇上，八旗都统世袭罔替，现皆由各旗主亲信担任。。。”随后纪昀指向正白旗一栏，只见原旗主多铎之名己被墨水划去，其下所列便是苏克萨哈。

石为开细览名单，发觉除正黄、镶黄旗两旗都统以外，其余皆非自己熟悉的支持者。

不用说，都统之位既是由旗主任命，这些人所效忠之人，显然不是自己。

纪昀继续进言道：“臣建议借此良机，将八旗都统任免之权，收归皇上钦定。”

钱大昕闻言大惊，霍然起身道：“纪大人！其他旗主与皇上本无间隙，此举恐会激起各旗主不满，徒生事端！”

纪昀却是从容转身，回答钱大昕所虑之事道：“钱大人，卓识明见，所忧甚是。然八旗者，社稷之磐石也。今权柄外移，犹悬刃于冕旒之上。”又回身，向石为开郑重道：“皇上，如今正白旗旗主位虚悬，正可先从其都统着手，循序渐进。削其枝蔓，缓收其根本。若错失良时，恐养痈成患。”

养心殿内一时寂静，唯有石为开指尖轻叩御案的声响。

片刻后，石为开再次抬眸，眼中却有精光闪动，己然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