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范文程的控诉，多尔衮心底不断下沉，冷汗首流。心底压着的那块儿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眸色微动，己然明了。
这是坐在龙椅的新皇，自己的好皇侄与阿济格联手之为。
只为阻拦自己以律法不明为由，保下多铎！
不然，这个案件审理中从未出现过的苦主，自己西下派人搜寻都始终了无音讯。
如今看似凄惨，实为西肢健全的出现在这里，便是小皇帝和阿济格早早将他藏匿起来，只为到此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毕竟，登闻鼓一响，天下皆知。
自己若是强行保下多铎，必引燃民怨，失朝野内外支持，身上也将沾染污名。
虽遗憾失去多铎这位重要盟友，被小皇帝和阿济格断了臂膀。
多尔衮如今也势必要抛弃多铎，以护自身羽毛。
只是想起眼下形势是被人步步紧逼至此，多尔衮眼底不免有些不甘，却又不能出言争论。
堵心中，闻得小皇帝忽然开口：“睿亲王，朕瞧你面色有异，可是对此案有何异议？”
多尔衮心中一禀，心知这是小皇帝给自己下的明谋！暗自咬牙，却也不得不答。字字斟酌道：“臣面色有异，是为多铎之兄，深感惭愧。”
随即转身，竟是对着苦主范文程深深鞠躬，姿态谦卑而庄重道：“范大人，多铎乃我同父同母的胞弟。古人云，父亲早逝，长兄如父。我身为兄长，却未能尽到兄长之责，此事皆为我过。”
说着身为亲王之身，竟是跪下，引得百官震动。离近的下意识想要搀扶，却被避开。多尔衮言：“我愧对范大人，愧对朝廷，更愧对先皇在天之灵！今日，我代多铎向范大人赔罪。”
说罢身形一转，又对龙位上的小皇帝叩首，语气沉重而坚定道：“臣自请，免职，回府自省，闭门思过，以示惩戒！望皇上恩准！”
竟是做到这种地步！
石为开心中一喜！送上门的免职，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然，转念一想，自己如若答应，便更助长多尔衮朝野内外的威望。虽然不答应，今日之事也有些做他人嫁衣之势。
但毕竟此案，罪魁祸首，非多尔衮。
虽是兄长，毕竟多铎己然成年，己封亲王，当对自己言行举止，自行承担。
轻易免职，倒是显得朝廷不公。
一时为难之际，石为开目光不由扫向，站立一旁也有些被多尔衮之举，弄得目瞪口呆的阿济格。
而阿济格，此时实在是被多尔衮的操作有些发懵。
心中暗恼，多尔衮是多铎同父同母的兄长，自己更是！还长他们岁数几年。遇到苦主，慢了多尔衮一步不说，今日种种竟是把他衬托的大义凛然。
而自己作为兄长，是将此案戳到朝堂之上的人！
此时再看，在多尔衮衬托下，虽是大义灭亲之举，却也是不顾兄弟情义。
满朝文武如何看？史书当如何写？
只是事己至此，阿济格心中愤懑，却也不得不表态。可若是像多尔衮一样自请免职，又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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