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元年(公元178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皇权与士人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
而后宫之中,亦是暗流涌动,正在上演一出惊心动魄、波谲云诡的掖庭争斗。
何贵人,身着华服,珠光宝气,再次踏入了宋皇后的寝宫。
她的言辞温婉,犹如春风拂面,对宋皇后的才情与美貌赞不绝口,言辞间流露出对宋皇后出身名门的羡慕,却又不失时机地提及自己屠户之女的卑微出身,言辞凄切,惹人同情……
宋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理解:“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人人有难念的经啊,就像我,虽贵为皇后,但入宫十八年,仍未怀龙种,这份冷落与孤寂,又有几人能知?”
她的声音里,既有对命运的无奈,也有几分不易言说的苦涩。
入宫多年,她己深谙这宫墙之内的尔虞我诈与残酷,尤其是当亲眼目睹渤海王刘悝遭权宦陷害,连同其妃,亦是宋皇后的姑母,一同陨落,她更是心生寒意。
宋皇后出身名门,自幼受儒学熏陶,虽饱读诗书,颇有才华,却本性纯良,不愿涉足权谋之争,只愿以善意待人,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维护着这摇摇欲坠的皇后之位。
“姐姐,您看,我还为您带来了什么?”何贵人从袖中取出一精致锦盒,里面装着一粒粒药丸,嫣然一笑,“这是我耗费重金,请方士特制的促孕保胎药丸,我正是服用此药,才得以生下皇子辩呢。”
宋皇后接过锦盒,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那真是多谢妹妹了。”
“姐姐,适才路过后花园,桃花盛开,美不胜收,何不一同赏花,以解心中烦忧?”何贵人提议。
于是,两人携众宫女步入后花园,何贵人的目光被一朵尤为鲜艳的桃花所吸引,她轻轻摘下,细心地插在宋皇后的鬓角。
何贵人笑语盈盈:“姐姐戴上这桃花,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愈发貌若天仙了。”
宋皇后听闻何贵人的夸赞,眉宇间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犹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明媚而不可抗拒。
身为女子,对于美貌的赞美,总是没有抵抗力的,何况何贵人的夸赞听起来是那么的真挚。
何氏自入宫以来,她总是对自己敬重有加,时常言语温存,说说贴心话,送送贴心的礼物,那份细腻入微的关怀,让宋皇后在这冰冷的宫廷中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然而,宋皇后所不知的是,一场巨大的阴谋正悄无声息地向她逼近,预备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这和谐的画面之下,暗流涌动。
何贵人心中盘算着,此刻宋皇后的贴身侍女小桃,或许正被中常侍张让引领至皇上面前,准备对宋皇后发起那致命的一击。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即将实现的计划的期待,也有对这段虚伪情谊的不舍。
她思绪万千,回想起自己走到今天的每一步,实属不易。
身为屠户之女,她本没有资格踏入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成为皇上的女人。东汉的“采女制”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将她与这宫廷世界隔绝。
每年的八月,朝廷的使者会在洛阳及其周边地区寻找“良家童女”,而那些所谓的“良家”,几乎等同于名门望族。
她们需要年龄在十三至二十岁之间,姿色端丽,身材颀长,更要“合于相法”,具备德才兼备的品质。
这些条件,无一不是将普通的“良家童女”拒之门外,唯有那些出身士家大族、功臣官僚之女,才有可能跨过这道门槛。
“合于相法”,意指人的骨骼、形体、相貌需符合特定的骨相标准,预示着“大贵之命”。而拥有此等命格的女子,在潜规则之下,无一不是出身于士家大族、功臣官僚之门。
谈及“德才兼备”,东汉时期的功臣与贵族皆重视儒家经典的修养,他们的子女自幼便沐浴在儒学之中,文化修养自然非同一般。
因此,“德才兼备”这一标准,实质上成为了士家大族垄断后妃之位的坚固壁垒。
然而,身为屠户之女的何氏,却能突破重重阻碍,踏入皇宫,成为皇上的女人。
这一切,皆因她的家族不惜重金,巴结贿赂同样来自南阳郡的中常侍郭胜,方才为她铺就了这条通往荣华富贵之路。
同时,为了拉拢中常侍张让,她不惜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张让的儿子,使之成为了太监的儿媳妇。
现今人们对于宦官的认知,大多源自于明清时期,普遍将他们视为出身卑贱、不学无术之人,且多数人从小便被阉割。
然而,汉朝时期的宦官形象却与此大相径庭。
他们中的大多数出身显赫,拥有庞大的势力,并且具备识文断字的能力。
例如,西世三公的袁家,就曾将族内子弟袁赫送入宫中担任宦官之职。
更为特别的是,汉朝时期的许多宦官是在成年之后才被阉割并送入宫中,因此他们中不乏有妻室儿女之人。
即使那些没有子嗣的宦官,也会从宗族中过继一个子嗣来延续香火。如曹操的祖父曹腾,便是一名宦官,而曹操的父亲曹嵩,正是以过继之子的身份成为了曹腾的儿子。
何贵人在诞下皇子辩之后,子凭母贵,为了确保子嗣安全,便早早将其送往乡下寄养。
这一举动背后,折射出汉朝皇子存活率极低的残酷现实,许多皇子在年幼时便不幸夭折。
世人常以“常人承不住富贵命”来解释这一现象,西汉时期,人们会为皇子取贱名以对冲富贵命,如汉武帝刘彻的小名便是刘彘,“彘”意为猪,寓意贱名更易养活。
然而到了东汉,取贱名己无法压制富贵命带来的厄运,皇子们仍难逃夭折的命运,只好将他们送到乡下寄养,以期能避开宫中的险恶环境。
而事实是,宫内的皇子大多死于非命,不是被毒死,就是被勒死,在皇室之中,比拼的不仅是权势的大小,更是心狠手辣的程度。
何贵人不仅把心狠手辣隐藏的极好,而且想尽一切办法拉拢内朝权宦,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除了拉拢到了张让,还与当时的宦官二把手王甫统一了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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