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空城
陆府内，陆远道早已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
他面前除了齐家和阮家家主，还有十几个同样眼神闪烁、带着紧张与贪婪的大户及五大家族的旁系族人。
这些都是被他说服，或是被楚军攻城吓倒，决心在最后时刻“弃暗投明”的人。
此刻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激动无比。
今天他们可是要去干一场大事。
幸好城中的兵马全都去守城了，不然的话，只怕他们想集结这么多人也没这么容易。
“诸位！”陆远道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激动与狠厉的光芒，“城外大军攻城两日，城中守军已是强弩之末！楚王殿下的大军就在城外，只待我等打开东门！荣华富贵，就在今夜了，现在老夫就问一句，有人想退出吗！”
听到陆远道的话，众人纷纷摇头。
见此陆远道冷笑一声。
“那么，随我杀！”
他猛地一挥手，带着这数百名由家丁护院和地痞流氓组成的队伍向着东城门扑杀而去。
让他们欣喜的是，城中如今连巡逻都没有了，百姓们更是连灯都没亮，显然是吓破了胆。
这让他们更无后顾之忧，只一心向前杀去。
越靠近东门，陆远道的心跳就越快。
胜利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了。
然而当他们一路几乎畅通无阻地冲到东城门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预想中守军严密戒备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只见城头之上的火盆依旧旺盛，然而城楼上，垛口后，却是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守军。
此刻只有夜风穿过空荡的城楼，发出呜呜的怪响，如同鬼哭。
死寂！
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陆远道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对！有些不对！
“停，停下！”
陆远道连忙招手想要叫停众人。
陆远道不蠢，相反，他还很聪明。
所以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对。
然而此时的他根本就叫不住急于立功的城中众人，一群人眼看城头之上没有守军，便呼啸着冲向了城门，随后重重的拉开了厚重的城门。
早已在东门外不远处埋伏等待信号的楚军大军远远看到城门大开，又隐约听到城内似乎有喊杀声，哪里还按捺得住？
此刻他们眼里只剩下了王上许诺的重赏，一个个纷纷呼啸着向着城中杀去。
“城门开了，杀进去！”
“抢人头！抢银子！抢军功！”
“杀光他们！冲啊！”
根本不需要任何将领的命令，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朝着敞开的城门冲去。
至于督战队？此刻督战队的人也被这“唾手可得”的军功冲昏了头脑，甚至跑在了最前面。
“有问题，大家等一等，有问题！”
陆远道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阻止那些想冲进来的楚军。
但他的声音在疯狂的洪流中微不可闻。
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楚军士兵嫌他挡路，粗暴地一把将他推搡到一边。
“滚开！老东西，别挡着老子立功！”
“城头上的守军呢，都被你们杀光了？”
“管他呢，没人更好，找！挨家挨户地搜！男人都砍了算军功！值钱的东西都是老子的！”
被重赏刺激得失去理智的楚军士兵，发现城门口和城楼上空无一人后，短暂的错愕立刻被更深的贪婪取代。
找不到士兵？那就杀平民！男人砍了就能换银子、换军功！女人还能爽一爽，正好他们出征到现在，一个个满肚子都憋了一团火。
一时间，整支先锋部队如同蝗虫过境，疯狂地涌入城中，沿着街道四散开来，他们踹开紧闭的房门，点燃房屋，搜寻着一切可以“换功领赏”的目标。
可很快这些疯狂的楚军就懵逼了。
这城中，竟然到处都空空荡荡的！
城外，中军大营。
“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的冲进楚王大帐，激动得语无伦次。
“王上，大喜！东……东门已经开了！我军已……已杀入城中！”
“这么快！”
楚王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哈哈，杨凡，你的末日到了！”
楚王放声大笑，多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宇文重庆、唐天正、邓玉函以及一众谋士将领齐齐拜倒，脸上也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众卿随孤入城！孤要亲眼看着杨凡授首！”
楚王意气风发，立刻吩咐人准备仪驾。
等楚王登上仪驾，宇文重庆，邓玉函等核心将领谋士以及精锐的铁骑兵连忙簇拥着他的仪驾，意气风发地穿过混乱的前军营地，朝着大开的东门奔去。
马蹄踏入城门甬道的那一刻，楚王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街道上太安静了……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似乎是士兵抢掠的喧哗，这城门附近，竟然空无一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和尘土味？
“王上，有些不对劲啊。”
唐天正心思缜密，这城门口的平静让他有些担忧了起来。
宇文重庆却是冷哼一声。
“有什么不对的，我大楚大军已经进城，杨凡和他手下那些乌合之众难不成还能翻得起什么浪不成，唐大将军若是害怕了，就回营等待吧，由我等贴身护卫王上！”
其他忠于宇文重庆的人纷纷开口嘲讽起来。
“不错不错，你害怕就滚回去！”
看到这些人只顾着和自己作对，唐天正不由恼怒起来。
“宇文重庆，我忍你很久了，你也是领兵多年的大将，你难道没觉得不对吗，就算有城中内应突然袭击，城门守卫也不至于毫无抵抗吧，怎么会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听到这话，宇文重庆还没说话，宇文烈就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
“切，你真觉得杨凡手下那群乌合之众有多厉害啊，我看他们肯定是看我大楚来势凶猛，早就逃了！”
唐天正神色一冷。
“逃？如今我大楚已经将整个兖州城彻底包围，你说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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