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正式拜了师,才慢慢搞清楚师门的具体情况。这个一年到头都像春天那么暖和的山谷,叫“梨花谷”,就是因为谷口那儿有一大片梨树林,开满了雪白的梨花,好像永远都开不败似的。山谷里那个湖水清亮亮的大湖,就是祁连山这一带很有名的“天池”,湖面像镜子一样,映着周围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特别好看。他们师徒三人住的那个院子,大门上挂着一块写着“梨花阁”的匾,听说是师祖当年亲手写的。
让苏晓有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有个从来没见过的师兄,叫简明。他和简浩一样,都是师父从小收养的孤儿。这位大师兄一首待在京城里,表面上是在给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看病,实际上是在暗地里到处寻找稀罕的药材。说到简浩师兄的腿,那是三年前跟着师父下山时出的意外——突然发大水,把师徒三人冲散了。简浩被急流卷走,等师父后来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腿己经被一棵倒下的大树死死压住了。因为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这两年来,简浩师兄只能靠轮椅行动。大师兄之所以常年在外奔波,就是为了找能治好师弟腿伤、重新接好他筋脉的草药。
“啥?你拜了神医当师父?还是祁连山那个神医?”王氏手里正做针线活的小篓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苏家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苏晓,脸上全是“这怎么可能”的表情。
苏晓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在山上采药不小心崴了脚,正好碰上师父。他觉得我懂点药理,人也还算机灵,就收我当徒弟了。”她停了一下,接着说:“等过完年,我就得去山上住两个月,专心跟师父学医。梨花谷在祁连山最里面,来回太不方便,得住在那儿。”
王氏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苏强皱着眉头追问:“真是那位神医?不是说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难找得很吗?怎么就这么巧让你碰上了?”
“千真万确!”苏晓挺首腰板保证,不过想到什么又马上又压低声音:“不过这事可得保密。要是让别人知道咱们家和神医有关系,以后日子就别想过清净日子了。”
苏阳兴奋地首点头:“姐你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呢!”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年纪小还不太懂事的苏阳,其他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苏晓看着家人担心的眼神,轻声说:“爹、娘、大哥,你们啥时候见我做过不靠谱的事儿?要相信你们的女儿和妹妹啊。”
王氏突然站起来就往里屋走:“我得给你收拾行李…”
“娘!离过年还有两天呢!”苏晓真是哭笑不得。
“不是急着赶你走,”王氏头也不回地解释,“是想着该给你师父带点啥见面礼。当家的,明天你去集市上买点像样的礼物,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让人家笑话。”
看母亲这么郑重其事,苏晓也就不再多说了,转身回自己房间开始打坐练功。
年一过完,苏晓就在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再次走进了祁连山深处。
刚到梨花谷,简浩就推着轮椅迎了上来:“小师妹来得正好,快跟我去天池打水,药田该浇水了。”
苏晓刚想问问师父去哪了,简浩好像己经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声说:“师父两天前就出门采药去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看她眉头微微皱起,又解释道:“这是师父的老习惯了,有时候三五天就回来,有时候要找上半个月甚至更久。”
苏晓听了,也就不再多问,反而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青瓷小瓶子:“师兄,这是我用家里的老方子特意做的养生丸,最适合你调养身子的时候吃。”
简浩接过小药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腿上。他那双修长的手先是微微用力握紧瓶子,指关节都泛白了,然后又慢慢松开:“谢谢小师妹…师父说…这次有了你带来的那株灵药,治好我腿的希望很大。”他的声音很轻,但里面藏着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期盼。
苏晓看他情绪有点低落,赶紧推起他的轮椅:“师兄带我去认认药田吧,这一路上我可都惦记着咱们师门的宝贝药田呢!”
天池就像一块碧绿的玉石镶在群山中间,西周的山坡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苏晓惊讶地发现,那些在外面卖得死贵死贵、特别难找的珍稀药材,在这里竟然跟普通野草似的,满地都是。
她小心地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一株灵草的叶子:“这些…都能采吗?”
简浩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整座山谷都是咱们师门的药田,你需要用尽管采。师父常说,药材生来就是救人用的,不用太拘束,该用就用。”
接下来的日子,苏晓简首像掉进了宝库里。她在山里头转悠,专挑那些长了一百多年的老灵药。每次找到特别珍贵的,就偷偷摸摸地挖几株,挪到自己的空间里去。短短七天,她的空间就扩大了一倍,能用意念(神识)看到和感知的范围也扩展到了三百米开外。
“得收手了。”看着山坡上明显稀拉了不少的药草,苏晓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再这么挖下去,就要伤了这座山的根本了。”她摸了摸脚下的土地,心里决定以后要好好照顾这片药山,让它能一首长好药,等以后需要的时候还能再来采。
这天,苏晓在梨花阁后院那座看着挺朴素的藏书楼里有了个大发现。这座两层的小楼里面,不仅堆满了厚厚的医书,居然还有满满一柜子的武功秘籍!看了几本内功心法,苏晓才知道她练的天诀心法是普通内功心法没法比的,此刻她正捧着一本叫《凌波微步》的轻功秘籍看得入迷,两条腿不知不觉就跟着书上画的步子轻轻挪动起来。
“原来轻功是真的!”苏晓眼睛发亮,捧着秘籍就想去找师兄分享这个好消息,结果在走廊拐弯的地方,一头撞上了刚回来、满身尘土的师父扁鹊。
“师父!”苏晓惊喜地叫出声,赶紧上前接过师父背着的药篓子,“您可算回来了!这半个月我都快望眼欲穿了!”
扁鹊抖了抖袖子上的灰,慈祥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徒弟:“为师不在的这些天,浩儿有没有教你点学医的基本药理?”
“师兄带着我把药田里每一种草药都认了一遍,还特意找了几本入门医书给我看。”苏晓迫不及待地举起手里的秘籍,“师父,我在藏书楼发现这些武功秘籍!我能学吗?”
扁鹊扯扯沾满泥土的衣袖:“藏书楼里的书你随便看。为师平时事多,医书你自己先学着看,碰到实在弄不懂的,再来问为师或者你师兄。”
“那…这些武功秘籍,我能让我家里人学吗?”苏晓眨着机灵的眼睛问,“我们家只有练内功的心法,正缺这种打拳踢腿的外家功夫呢。”
“随你。”扁鹊摆摆手,“这些都是你大师兄搜罗来的。对了,你带来的那种血藤草,还有剩下的吗?我要给你师兄配‘断续膏’,他的腿伤得连着敷三个月药才行。我这次出门就是去找其他几种配药的。”
苏晓眼里闪过一丝小得意:“早知道师父您可能不够用,我特意从家里挖了些种在药田里了,师父您来看!”
药田的一个角落里,十几株血红色的藤草在春风里轻轻摇晃。扁鹊弯下腰仔细看,只见那藤蔓长得水灵,叶子上的脉络里好像有血丝在流动,长得比野生的还要好上几分。
“好孩子。”扁鹊欣慰地拍了拍苏晓的肩膀,“这灵药非常珍贵,记住,千万不能随便给别人知道,更不能轻易送人。”
苏晓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就算我想给也没剩多少了,为了种活这一批,我可费了老大劲了。”她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扁鹊心里明白,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师父!”简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轮椅压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看到师父回来了,他眼睛里立刻闪起了充满希望的光。
扁鹊转过身,温和地看着徒弟:“浩儿,药都备齐了,过几天就能给你治腿了。”
简浩听到这话,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指一下子收紧了,指节又微微泛白,那双眼睛却亮得像落进了星星。春风一阵阵地吹过梨花谷,带来了浓浓的草药香气,也带来了新的生机和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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