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拜夫子

夜深人静，苏晓调息完毕，用温水净了面，这才轻手轻脚地躺下。枕畔还摊着那本《大梁国志》，书页间墨香犹存。

她望着帐顶出神，脑海中梳理着今日所得：苏晓穿越的这个时空是三分天下，她所属的大梁国国力最为强盛。

北边大夏国以游牧为生，民风彪悍，每逢冬季必来边境劫掠。游牧族居无定所，每次抢完就跑，很是让朝廷头疼。西边的西凉国则是女多男少，历代多有女帝。

西凉与大夏为抗衡强盛的大梁，始终紧密结盟，形成唇齿相依之势。两国联合之力足以与大梁抗衡。而大梁也忌惮西凉女性人口优势能弥补大夏生育力不足的短板。三方因此相互牵制，偶有摩擦，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方天地，武道传承也很昌盛。大梁、大夏、西凉三国皆有高手辈出，就连奉安城中也有个"拳德门"，讲究"仁德载拳，武止干戈"。只是这些门派大多深居简出，想是怕树大招风——毕竟江湖再大，也大不过朝廷的朱笔御批。

这世间的武者，按修为可分三等：

天级者如凤毛麟角，皆是开宗立派的人物。举手投足间有摧山断岳之威，百人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等人物，多在名山大川中闭关潜修，等闲难得一见。

地级高手则如蛟龙在渊，虽不及天级超凡脱俗，却也独当一面。各派长老、小门宗主多在此列，放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角色。

至于人级武者，便是那江湖底色。镖头、捕快、游侠之流，虽无移山倒海之能，却也是一方水土的翘楚。就像春日野草，看似寻常，却最是生机勃勃。

——传闻天级之上更有超凡之境，一人可破千军，百米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这等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来唯有皇室权贵才得供奉。她想着想着，气息渐匀，将这番领悟沉淀于心。

隔日一早，苏家小院便热闹起来。苏晓利落地给睡眼惺忪的弟弟绑好沙袋，带着大哥和阿爹开始绕着牛角峰晨跑。起初早起的村民还觉得新奇，不过七日功夫，这己成为牛角村独特的晨景——苏强一家踏着晨露奔跑的身影，与远处渐亮的山峦相映成趣。

王氏偶尔也会加入，跑完两圈后整日都神采奕奕的。两个小的跑完便去后山帮父亲开荒，苏晓则回家打坐调息。她体内的真气也如溪流汇聚，日渐充盈。

苏家这晨跑的风气渐渐感染了全村。先是几个顽童嬉笑着跟在后面，后来连张老汉这样的老庄稼汉也忍不住试着跑上几步。每日天未亮，牛角峰下便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惊起一群雀鸟。

半个月后，这日王氏早早取出了精心准备的拜师礼——两封桂花糖、西色点心，一条腊肉和两坛白酒，还有她给孩子们缝制的束脩袋都拿了出来。今日是镇上书院开学的日子，苏强要带着孩子们去拜师入学。

一家人换上王氏新裁的衣裳，苏晨在小心翼翼地抚平衣襟上的褶皱，苏阳己经蹦跳着爬上了马车。行至村口，正遇上赶车送学的牛顺一家。

"强叔！"虎子从自家马车上探出身子，朝苏阳使劲挥手。两个小家伙立刻凑到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强笑着与大顺寒暄，他的赶车手艺还是跟大顺学的，所以对大顺也异常亲切。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向大牛镇。晨风送来稻草的清香，车轮碾过铺满晨露的乡道，不过半个时辰，镇口的青石牌坊己映入眼帘。

大顺热心地引着苏强一家来到书院。秋夫子正在院中踱步晨读，见有人来便收了书卷。这位年过不惑的秀才，虽只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却自有一番儒雅气度。听说这位夫子是秀才出身，教书育人己有二十余载，学问很是了得。

"夫子安好。"三个孩子齐声向夫子行礼，声音清亮。苏晨执礼最是端正，苏晓也有模有样地跟着兄长，连最跳脱的苏阳都规规矩矩。夫子捋须微笑，目光在孩子们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襟上停留片刻。

考校时，苏晨对《千字文》对答如流，苏阳虽有些磕绊却也背出了《百家姓》。最令夫子意外的是苏晓，一个姑娘家竟也识得不少字。夫子暗自点头——这般知礼好学的学生，正是他乐意教导的。

见拜师成功苏强赶忙随着书童去交了束脩，才驾车离去。车轮的轱辘声惊起了书院墙角的麻雀。三个小小的身影立在石阶上，目送父亲远去，崭新的求学之路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