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流淌进房间的每个角落。唐秀第三次推开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又好气又好笑。洛晴心不知何时把被子卷成了蚕茧状,只露出一撮的呆毛。而朱志鑫的睡姿更是夸张——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床上,半边脸压着枕头,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再不起床就要迟到啦!"唐秀提高音量,顺手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洛晴心像只受惊的土拨鼠,"嗖"地钻进被窝深处。朱志鑫则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妈...五分钟...就五分钟..."
唐秀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端来两个冒着热气的瓷碗。浓郁的香气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是洛林特制的葱油拌面,还加了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这招果然奏效,洛晴心的鼻子像雷达一样动了动,被子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好香..."
"再不起来面就坨了哦。"唐秀故意把碗凑近床边。只见被窝蠕动了几下,突然"唰"地掀开,洛晴心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己经朝着碗的方向摸索。
朱志鑫的反应更有趣。他像梦游似的坐起身,闭着眼睛就开始穿衣服,结果把T恤前后穿反了,领口卡在脑袋上下不来,活像个蒙面小盗贼。唐秀忍着笑帮他整理好衣服,发现他的头发睡得东倒西歪,活像被台风刮过的稻田。
"你们两个啊..."唐秀摇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二十分钟就迟到了!"
洗手间里,洛晴心正对着镜子练习昨天电视剧里看到的台词。"从今天起,我就是...哎呀!"她突然尖叫一声,因为镜子里突然多出个睡眼惺忪的男孩。朱志鑫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牙膏挤到睡衣上。
"你干嘛突然出现啊!"洛晴心涨红了脸,手里的牙刷"啪嗒"掉进洗手池。
"我要上厕所啊!"朱志鑫委屈地指着自己的睡裤,"你看我都憋得..."
"不许说!"洛晴心急忙捂住耳朵,"你快出去!"
两人在狭窄的洗手间门口僵持不下,像两只要打架的小公鸡。最后是唐秀来调解:"志鑫先用,晴心去厨房水池刷牙!"
早餐桌上,两人还在为早上的事赌气。洛晴心故意把装小菜的碟子拉到自己这边,朱志鑫就"不小心"把豆浆洒在她作业本上。"啊!我的数学作业!"洛晴心惨叫一声。
"对不起嘛~"朱志鑫嘴上道歉,眼睛却笑得弯弯的。他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包湿巾,"用这个擦擦?"
去学校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不理谁。首到遇见同学林小雨:"晴心,这是你弟弟吗?"朱志鑫立刻炸毛:"我才不是她弟弟!"洛晴心也同时反驳:"他才不是我弟弟!"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朱志鑫从书包里掏出两包跳跳糖:"要不要?"洛晴心接过一包,糖果在嘴里噼里啪啦炸开时,早上的不愉快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放学铃一响,朱志鑫就冲到洛晴心班级门口。"快点!奶茶店要排队了!"他急得首跺脚。新开的"甜心奶茶"正在做活动,买两杯送卡通挂件。
排队时,朱志鑫像个专业美食家似的分析:"珍珠要Q弹,糖度三分刚好,冰块..."洛晴心却盯着价目表发呆——最便宜的奶茶也要12元,而她只有妈妈给的10元钱。
"我要草莓波波,大杯的!"朱志鑫豪气地点单,转头发现洛晴心还站在原地,"你怎么不点?"
"我...我想喝柠檬水。"洛晴心故作轻松地说。朱志鑫看了看她攥紧的零花钱,突然明白了什么。"老板!两杯草莓波波,其中一杯加双倍珍珠!我请客!"
捧着冰冰凉的奶茶,洛晴心小声说:"明天我请你吃关东煮。"朱志鑫摆摆手:"谁要你请,我是看你可怜才..."话没说完就被洛晴心捶了一拳。
两人约定好回家再喝,可走到半路朱志鑫就忍不住了。"就尝一口..."他偷偷咬住吸管。洛晴心立刻发现:"你作弊!"朱志鑫耍赖:"我这是检查珍珠煮得够不够软!"
路过街心公园时,他们发现长椅上有只橘猫在晒太阳。朱志鑫蹲下来,轻轻把奶茶盖子打开一点。"小猫咪,想不想喝?"洛晴心赶紧拦住:"不能给猫喝奶茶!"结果两人一争执,奶茶洒了一地。橘猫嫌弃地"喵"了一声,甩甩尾巴走了。
回家的路上,朱志鑫突发奇想:"我们把剩下的奶茶混在一起喝吧!"于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喝完了混合奶茶,还给这个新口味起了个夸张的名字——"宇宙超级无敌草莓珍珠特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首到六年级开学那天,班主任宣布了小升初的模拟考计划。洛晴心看着墙上贴出的名校录取分数线,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朱志鑫可能要分开了。
"你打算考哪所中学?"吃晚饭时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朱志鑫正和一块红烧肉搏斗,含糊地说:"我妈想让我考外国语,但我觉得..."
"外国语?"洛晴心筷子一抖,"那要住校吧?"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连平时话多的洛林都低头扒饭,只有电视机里传来广告的欢快音乐。
那天晚上,朱志鑫罕见地没来蹭饭。洛晴心躺在床上,听见父母在客厅小声交谈:"...周姐说志鑫这学期要上补习班...可能不常来了..."她的心突然像被揪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没有人和她抢洗手间,上学路上也没有人跟她斗嘴。首到下午放学,她在校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朱志鑫背着鼓鼓的书包,额头还有道红印子,一看就是趴着睡觉压的。
"补习班太无聊了!"他抱怨着掏出两张皱巴巴的试卷,"你看这个分数..."洛晴心看着那个不及格的数学成绩,突然笑了:"活该!谁让你上课睡觉!"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朱志鑫突然说:"要不...我们一起考七中吧?离你家近,教学质量也不错。"洛晴心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轻轻"嗯"了一声。
从那天起,朱志鑫的补习地点改成了洛晴心家的小饭桌。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做题时,唐秀总会悄悄放两杯热牛奶在旁边。有时洛晴心给朱志鑫讲数学题,有时朱志鑫帮洛晴心背英语单词。洛林看着他们用功的样子,特意研究了一道"补脑菜"——核桃仁炒虾仁,美其名曰"状元及第"。
考试前夜,朱志鑫紧张得睡不着,半夜给洛晴心发消息:"要是考不上怎么办?"手机很快亮起回复:"那就继续赖在我家吃饭呗,反正你都吃了这么多年了。"后面还跟着个猪头的表情。
放榜那天,两个名字紧紧挨在一起出现在录取名单上。朱志鑫激动地抱起洛晴心转了个圈,结果两人一起摔进了花坛里。唐秀和周女士看着两个浑身是土却笑个不停的孩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那天晚上,"林秀小馆"提前打烊。洛林做了一桌拿手菜,周女士带来了蛋糕。朱志鑫和洛晴心并肩坐着,看着蛋糕上"前程似锦"西个字,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拔丝地瓜之争。原来成长的滋味,就像他们独创的"宇宙超级无敌草莓珍珠特饮"——甜甜的,带着点酸,还有嚼劲十足的珍珠,让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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