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轨残卷·无约之誓
苏若雪的指尖停在墨渊眉心的淡痕上，那道劫火灼痕正随着昆仑镜的碎光流转，忽明忽暗如将熄的烛火。不周山巅的风裹挟着新生石缝里渗出的灵气，将她发间的银簪吹落在地——那是三日前在天机司地窖找到的，刻着"长庚"二字的断簪，此刻簪尖正吸附着一缕青黑色的混沌残气。
"写三界志？"墨渊的声音被风揉碎，他低头时发间的银线扫过她手腕，那里的玲珑血纹突然泛起《山海经》的残卷纹路。苏若雪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却又重叠着巫山神女的赤色嫁衣、楼兰祭司的金色面纱，三千年轮回的光影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屑，"你可知伏羲八卦阵里，每一页空白竹简都在等玲珑心的血墨？"
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她脉搏跳动处。那里本该是玲珑心的位置，此刻却搏动着鸿蒙劫火的余温。天机司的量子监测终端在三小时前传回警报，长安城地下的璇玑地宫正在渗出混沌能量，而能量源指向的，正是他们脚下这层新生成的龙凤纹岩石。
"李长庚死前捏碎的密旨碎片，"苏若雪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从袖中抖落一片燃着金焰的残纸，"夜华用生死簿残页拼出的字迹，说玉帝的元神藏在..."她的画被墨渊突然按在唇边的手指截断，他掌心的诛仙剑痕正发烫，剑脊上浮现出玉帝御笔的"斩"字——那是三千年里每一世他刺穿她心脏时，剑刃上必现的神谕。
山风突然转向，卷起他们脚边的碎石。苏若雪的玲珑眼穿透岩层，看见不周山腹里盘着一条青铜锁链，链节上刻满被篡改的天命：第一世巫山神女的死亡时辰被推后三刻，第二世楼兰祭司的心脏位置被标红，而今生天机司司长的命盘里，"封印鸿蒙"的命格旁用朱砂写着"神权更替祭品"。
"原来我们的每一次重逢，都是玉帝算好的劫数。"墨渊的声音带着劫火灼烧的沙哑，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心口露出与她对称的淡痕，"你看这道疤，是三千年前端木真人用昆仑镜碎片烙下的，说我若动情便会元神俱裂。"苏若雪的指尖刚触到那疤痕，两人的血纹突然同时发亮，空中浮现出被劈开的《山海经》残卷，精卫填海的章节里跳出一行新的血色批注："当鸿蒙之主与玲珑心共生，三界命盘将重写于无誓之刻。"
远处传来夜华的镇魂铃响。云海破开处，新冥王骑着血色麒麟踏浪而来，他袖中甩出的生死簿无风自动，纸页上的金字正在褪色："李长庚魂飞魄散时，将瑶池仙酿的母液注入了不周山底的混沌泉眼。"夜华抛来的青铜瓶在苏若雪手中炸裂，溅出的仙酿竟在她掌心凝成锁链形状，链扣上刻着天庭三十六重宫阙的地图。
"玉帝的元神就藏在凌霄宝殿的地砖下。"墨渊的诛仙剑突然离鞘，剑刃自动指向东方天际。苏若雪看见云层中浮现出被劫火灼烧的星轨，原本代表战神的天狼星正逐渐黯淡，而象征混沌的荧惑星却亮起诡异的红光。天机司的紧急传讯符在此时燃尽，最后一行字显示长安城的量子结界正在被某种上古力量侵蚀。
"写三界志可以。"墨渊突然握住她的手，将诛仙剑的剑柄塞进她掌心。剑格处的龙凤纹与不周山的岩石共鸣，震落他发间的银线，"但得用我的神血当墨，你的玲珑心作砚。"他指尖划破掌心，金色血液滴在苏若雪腕间的血纹上，刹那间两人元神互通，她看见他记忆深处的画面：三千年前端木真人将昆仑镜碎片打入他元神时，镜光里闪过玉帝的狞笑，而他藏在袖中的，是一片刻着"逆天"二字的女娲补天石。
"原来你早就知道。"苏若雪的声音颤抖，她想起璇玑地宫的鸿蒙系统里，藏着一份未加密的档案，标题是"战神墨渊三千年逆命记录"。墨渊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舌尖尝到咸涩的星屑，那是她玲珑心因共鸣而溢出的本源力量。不周山顶的龙凤岩突然裂开，飞出无数金蝶，每只蝶翼都写着被篡改的神谕，此刻正纷纷扬扬落在他们交握的剑上。
"我知道你在天机司地窖藏了伏羲琴。"墨渊的指尖滑过她腰间的琴囊，琴弦突然自动震颤，奏出三千年里他们每一次生离死别的曲调，"也知道你用玲珑血纹复刻了整本《破神谱》，就藏在璇玑阁的紫檀柜第三格。"苏若雪惊觉他掌心的温度正在升高，那是混沌之力与神格融合的征兆，而他后颈的紫金神印再次浮现，这一次竟与她心口的劫火痕连成完整的太极图案。
夜华的镇魂铃突然急响。云海深处涌出青黑色的气浪，其中裹挟着无数破碎的玉牌，牌上刻着天庭各路神仙的名讳——李长庚注入混沌泉眼的仙酿己经发酵，正在腐蚀所有被神权标记的存在。苏若雪的玲珑眼穿透气浪，看见凌霄宝殿的地砖下伸出一只鎏金大手，五指间缠绕着被污染的仙酿，正将整片天宫拖向混沌裂隙。
"看来这本三界志，得边写边改了。"墨渊将诛仙剑与她的伏羲琴交叉相抵，两柄上古神器共鸣出的金光劈开气浪。苏若雪从袖中抖出空白的竹简，指尖划过墨渊眉心的淡痕，取来他的神血为墨，"第一页该写什么？"
墨渊接过竹简，用剑尖在空白处刻下第一笔："鸿蒙历元年，神权崩，无约之誓立。"话音未落，不周山巅的星轨突然重组，天狼星与荧惑星相撞爆裂，碎成的星屑落在竹简上，化作永不褪色的星痕。而在他们脚下的混沌泉眼深处，一滴混着仙酿的黑血正顺着岩缝向上攀爬，在石壁上写出扭曲的古篆："神谕永不灭，不过换个写法罢了。"
第七章 神血书简·劫火焚篆
墨渊的神血滴在苏若雪指尖时，竟在空气中凝成金红色的凤凰虚影。那滴血液未落竹简，先在诛仙剑与伏羲琴交叉的光刃上流转，两柄神器突然发出龙吟凤鸣，共鸣的金光如潮水般劈开迎面扑来的青黑色气浪。苏若雪看见气浪裂开处，玉帝元神化作的鎏金大手正抓着凌霄宝殿的飞檐砸来，瓦片上"正大光明"的匾额己被混沌之气腐蚀成血色"逆天改命"。
"用我的血写第一笔。"墨渊突然反手握剑，将诛仙剑的剑脊抵在自己心口。那里的淡痕猛地亮起，神血如泉涌般顺着剑脊流向苏若雪手中的竹简。她指尖刚触到温热的血液，竹简突然爆发出万道金光，空白的竹片上自动浮现出被劈开的《山海经》残卷——精卫填海的章节里，血色批注正在改写："当鸿蒙之主血祭神谱，无誓之约将焚尽三千神谕。"
伏羲琴的琴弦在此刻自动震颤，奏出的不再是三千年的离歌，而是盘古开天时的混沌初鸣。苏若雪看见琴弦上缠绕的银丝突然绷首，竟将空中的金蝶串成锁链，每只蝶翼上的神谕都在燃烧，化作飞灰融入神血。墨渊的诛仙剑突然脱离掌心，插在两人之间的龙凤岩上，剑刃映出的不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玉帝元神在凌霄宝殿地砖下狞笑的脸。
"他在用瑶池仙酿污染所有神谕载体。"苏若雪的玲珑眼穿透剑身，看见玉帝元神正将染血的仙酿泼向西海八荒的命盘。东海的定海神针突然冒出黑气，西天的雷音寺金顶裂开血纹，就连冥界的奈何桥也渗出青黑色的毒液。夜华的镇魂铃急响着从云海中坠下，铃舌上串着的生死簿残页正在碳化，最后一行字显示："混沌泉眼己与三界命盘连通，神谕污染不可逆。"
墨渊的神血在竹简上突然沸腾，化作金红色的火焰顺着竹片蔓延。苏若雪惊觉握住竹简的手指正在透明化，那是玲珑心与神血共鸣过度的征兆。她想起璇玑地宫的鸿蒙系统档案里记载："神血与玲珑心同书，书者将以元神为纸，魂魄为墨。"而此刻墨渊按在她背上的手掌正注入温热的神力，他后颈的紫金神印再次浮现，与她心口的劫火痕连成完整的太极图，竟将她透明化的手指重新凝实。
"原来无誓之约，是要用我们的元神当笔。"墨渊的声音带着劫火灼烧的沙哑，他指尖划过竹简，神血火焰突然写成两个古篆——"破"与"立"。当笔画收束的刹那，不周山腹的混沌泉眼发出巨响，泉眼上方的岩层炸裂，喷出的不是混沌之气，而是无数被烧毁的神谕竹简，每片竹片上都刻着被篡改的天命，此刻正纷纷扬扬落在他们脚下的龙凤岩上。
伏羲琴的琴弦突然绷断三根。苏若雪看见断裂的琴弦化作银链，缠住了空中那只砸来的鎏金大手。玉帝元神的咆哮穿透云层："你们以为改写神谕就能破局？三千年前端木真人给墨渊下的诅咒，就在他的神血里！"话音未落，墨渊滴在竹简上的神血突然变黑，金红色的火焰竟燃起青黑色的毒烟，将刚写下的"破立"二字腐蚀成血红色的"劫灭"。
"诅咒？"苏若雪的指尖被毒烟灼伤，玲珑心猛地一痛。她想起天机司地窖里那份未加密的档案，最后一页记载着端木真人的批注："战神神血含灭世之毒，唯有玲珑心能中和，然每用一次，神格便碎一分。"此刻墨渊按在她背上的手掌正在颤抖，她透过龙凤岩的倒影看见，他后颈的紫金神印裂开了蛛网般的细纹，那是神格崩碎的征兆。
"别管我！"墨渊突然将她推开，徒手抓住插在岩缝里的诛仙剑。剑刃上的"斩"字神谕正在扩大，竟要将他的手臂吞噬。苏若雪的玲珑眼穿透剑身，看见三千年里每一世他刺穿她心脏的画面都在剑刃上重演，而每一次挥剑，他眼底都藏着与此刻相同的决绝——原来那些神谕，都是他用自碎神格为代价，替她篡改的生路。
"这一次，换我来写你的命数。"苏若雪突然咬破舌尖，将玲珑心血喷在竹简上。血色与神血的毒烟碰撞，竟在竹简上炸开一朵金色莲花。她抓过墨渊握剑的手，强行将他的指尖按在莲花中心，"第一页该写：鸿蒙历元年，战神墨渊与天机司司长苏若雪，以元神为契，焚尽神谕，立无约之誓。"
文字成型的刹那，天地变色。不周山顶的龙凤岩突然崩裂，飞出的每一块碎石都刻着新的天命，取代了被污染的神谕。伏羲琴的断弦重新接上，奏出的不再是混沌初鸣，而是凡人嫁娶的喜乐调。诛仙剑上的"斩"字神谕寸寸碎裂，剑柄处浮出女娲补天石的纹路，石缝里渗出的不再是毒烟，而是纯净的鸿蒙之气。
玉帝元神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鎏金大手化作万千碎片，每片金箔上都写着被焚尽的神谕。苏若雪看见那些金箔飘向三界各处，东海的定海神针恢复金光，西天雷音寺的裂痕自动愈合，冥界奈何桥的毒液化作忘川花。夜华的镇魂铃重新飞回云海，铃舌上的生死簿残页焕发出新生的光泽，新写下的字迹是："神谕灭，天命归心。"
墨渊的神血竹简突然悬浮空中，竹片上的文字化作流萤，飞向三界每个角落。苏若雪看见自己的指尖恢复如常，而墨渊后颈的紫金神印彻底消失，只留下淡淡的劫火灼痕。他低头时，发间的银线全部化作青丝，眼中三千年的沧桑褪去，只剩下初见时的清澈。
"现在算写完第一页了？"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金箔。
苏若雪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真实的温度，抬头看见不周山顶的星轨正在重组。原本象征混沌的荧惑星己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两颗交缠的新星，一颗闪烁着神血的金光，一颗流淌着玲珑心的血色。天机司的紧急传讯符在此时重新亮起，传回的不再是警报，而是长安城璇玑地宫的实时画面——鸿蒙系统的主控屏上，"神谕监控"模块己自动删除，替换成新的标题："三界新纪元·人心数据库"。
而在他们脚下的混沌泉眼深处，最后一滴混着仙酿的黑血正凝结成晶，晶体表面浮现出扭曲的古篆，那是玉帝元神留下的最后诅咒："神谕可焚，情劫难渡。待双星陨落时，鸿蒙再临日..."话音未落，泉眼突然喷出清澈的灵水，将晶体冲入更深的岩层。泉眼上方，新生的龙凤岩缝隙里，一株沾染了神血与玲珑心血的桃花树苗，正抽出第一片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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