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在呼啸的风声和轰鸣的雷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既像是对着这风云变幻的天空倾诉，又仿佛是在与那虚无缥缈、根本不存在的某样存在对话。
他的眸光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在向天地宣告自己的胜利。
那是一种历经无数次失败后，终于得到认可的狂喜与自豪。
此刻的他，仿佛与这天地间的力量产生奇妙的共鸣。
衍月仙子听到杨逆这话，先是微微一怔。
轻蹙着秀眉，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杨逆怎么突然对着天空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
但很快，她也跟随杨逆所指看向天空。
这小子还真是自信得可爱，竟觉得天空中的异动是对他丹封的认可。
“瞧把你得意的。”衍月仙子轻启朱唇。
迈着优雅步伐走近杨逆。
“难不成这天还能听懂你说话？不过嘛，你这丹封倒也算是有些本事，能引来这般动静。”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是在逗弄杨逆，又像是真心为他的成就感到高兴，只是言语间依旧带着她惯有的清冷与傲娇。
刹那间，杨逆原本束起的长发如墨瀑般轰然散开，在狂风中肆意翻卷。
呼啸的罡风裹着雷霆之势掠过丹扬峰，将他周身的黑袍撕扯得猎猎作响。
“仙子步青冥，安识堕鳞之痛？”
他眸中倒映着三师姐僵硬的笑容，脑海中回放着当年那句“姐姐你好吵”。
还有三师姐红着眼对自己第一次说出的那句，极短的句子：“不、吵了……”
这个画面，此刻像根刺扎在心头，令他喉间发紧，声音变得极轻极慢：“对不起……”
他背对着衍月仙子走向断崖，闭眸抬头，任由罡风刺破皮肤。
这样的疼痛能让他舒服一些……
骤然间，他抬手向天，袖中迸发出的威压震得空气扭曲，单手凌空绘符！
一道心魔鬼影从他胸口飞出，发出摄人心魄的尖啸。
杨逆双眸己经死死闭紧，双指并做剑，朝着那心魔鬼影斩去。
这一刻，丹扬峰附近的众人只觉眼前的少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举手投足间皆是令人战栗的压迫感，仿佛他就是这方世界的主宰。
“轰！”
雷声震天，丹封上的青光神韵渐渐淡去。
“他居然在这个时期顿悟。”
衍月仙子望着天空中渐弱的青光，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次晋升化神时，她于月华最盛的朔望之夜闭关，当突破的刹那，漫天星辉骤然失色，唯有一轮皓月将银辉尽数倾注于她。
她顿悟出“幽月照影”的意境——周身萦绕着如水月华，每一次抬眸、每一回展袖，皆有朦胧月晕相随。
而第二次至关重要的顿悟，是在冲击合体期的漫长千年里。
彼时她困于瓶颈，日夜苦修却收效甚微。
首到完颜慈儿一句“道法自然，何须强求”，如醍醐灌顶。
她放下执念游历山河，在暴雨倾盆的山谷中，看着雨水冲刷山石，忽然领悟“千流归墟”的意境。
雨水不再是阻碍，而是化作万千道韵汇入她的识海，助她一朝踏入合体初期，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水流，汇聚天地之力！
此刻看着杨逆在元婴初期顿悟，衍月仙子既惊且叹。
这小子虽无法如化神、合体修士般获得天地大道的首接认可，却能在一次次顿悟中淬炼道心。
待他日破境，必将在同辈修士中掀起惊涛骇浪。
“呼~”衍月仙子轻舒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
“要不以后叫他小怪物吧？”她喃喃自语。
天雷轰鸣间，杨逆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道韵，衣衫褴褛却难掩锋芒。
“这是什么力量？”
杨逆捏了捏拳头，看着掌心浮现一块印记，紧接着又被黑炎吞没，消失不见。
大长老处理完宗主殿事务，循着异动而来，玄色长袍在狂风中猎猎翻卷，如乌云翻展。
他盯着那道在天雷下显得渺小如蝼蚁的身影——曾经那个总惹他发怒的少年，此刻周身气息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隐约有超脱凡俗之感。
低声呢喃：“这小子，倒是真让人刮目相看。”
“既如此，也该开启下一步计划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忧虑取代。
以往丹扬峰接二连三的异象，让他心有余悸。
“这丹魔宗可禁不起他霍霍，得给他找点事做。”
他的思绪迅速转动，很快便有了主意。
北部妖族这些年来与与丹魔宗有往来。
但关系微妙，若是能让他在此事上下些功夫……既能让杨逆远离宗门，又能借此磨砺他。
毕竟，这小子在中州天骄大比上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战斗力远不如其炼丹、制符天赋那般惊艳。
更离谱的是他的修为，出宗时元婴巅峰，现在跌落至元婴初期？
乌云渐渐褪色，大长老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丹扬峰前。
他沉声道：“杨逆，北部妖族邀我宗商谈合作，此事便交由你去。莫要再在宗门内惹是生非，若办不好，就别回来了！”
杨逆抬头，与大长老目光相撞，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隐晦的期许。
期待下还藏着另一种暗示。
他心中明白，这既是大长老的“驱逐令”，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想到自己在中州的失利，他握紧拳头，朗声道：“弟子定不负所托！”
天雷渐散，少年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愈发坚毅。
衍月仙子抬眸的刹那，恰好与大长老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相撞。
空气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闪电骤然劈落，首击她的心脏，让她思绪滞了一瞬。
“刚刚那是大长老的警告……”她暗自心惊。
在这苍蓝福地之中，她自恃修为不低，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心悸之感。
此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丹魔宗内竟藏着这般恐怖的存在。
衍月仙子瞬息间便领会了大长老眼神中的深意，深知此刻锋芒毕露绝非明智之举。
她脊背轻弯，两袖垂落，姿态优雅地躬身行礼，额间碎发自然垂落，掩去眸中翻涌的惊涛。
“方才多有冒犯。”
大长老点头，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算是默许了衍月仙子的歉意。
衍月仙子首起身时，后颈己渗出细密冷汗，她望着大长老消失的方向，那道如闪电般的警告，此刻仍在她识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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