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迟砚见她没有再夹第二口,而是低头盯着面前的菜陷入沉思,便关心的询问道:“怎么了?是菜不合胃口吗?还是太过清淡了?”
阮梨摇了摇头,将心里话如实说出,“阿砚,原来你平时的便当都是你自己做的呀,难怪我现在吃着这么熟悉。”
但她想不通一点,按理说,阿砚虽然跟他父亲闹僵,搬出来独居了。
可听闻圈内传言,他母亲去世后,将数亿遗产都留给了他,他不缺钱,更别说家里会没个做饭的保姆呀?
那阿砚为什么每顿饭都自己做呢?
见阮梨皱起小脸,一副困扰的表情,祁迟砚大约可以猜出她心中所想,“小老师,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为什么要自己做饭?”
被看穿心思后,阮梨猛的抬头,眼底都是震惊,十分真诚的问道:“阿砚,你是有读心术吗?”
看到她这个反应,祁迟砚被她可爱的忍不住轻笑。
他指了指她那张小脸,一本正经解释道:“不是我有读心术,是你把事情都写在脸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听到这,阮梨连忙用小手捂住脸,小声嘟囔道:“有这么明显吗?”
既然她的心思都被看穿,阮梨也就顺势追问:“所以阿砚,你为什么自己做饭呀?”
她是真的很好奇!
他们这个圈子里,基本上没有哪个少爷小姐会自己亲自下厨吧?更别说坚持每顿饭都是自己做了。
连她现在能做出一手好吃的饭菜,也是因为前世为了沈泽言学的,不然她也不会。
触及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祁迟砚唇角的笑容僵住,他沉了沉眸子。
但面对阮梨,他一首都是有问必答,无法拒绝。
祁迟砚偏过头,望向窗外。
他买的公寓靠海,又住在高楼,漂亮的海景自然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蓝色的海浪卷起,衔着风阵阵拍打岸边。
祁迟砚盯着卷起又落下的海浪,缓缓开了口:“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六岁生日那年的火灾,其实并不是个意外。自出生我就体弱,常常生病,有大师给我算命,说我活不过30。”
“破解之法便是我母亲独自带我在深山居住,每天吃斋念佛,潜心向善,未来便可健康长寿。”
祁迟砚诉说的这些,跟传闻里的倒是大差不差。
可是,这跟他自己做饭又有什么关联呢?
阮梨认真的听着,耐着性子等待着故事的后续。
“可是……”祁迟砚顿了顿,故事发展出现转折,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冷,隐约还掺杂着滔天的恨意。
“可是六岁那年我过生日,母亲说这次从未露面的父亲会陪我们一起过,还会亲自把我们接回去。”
“呵,年幼的我高兴极了,满心期待生日的到来,可那天我坐在老宅高高的门槛上望啊望,最后天都黑了,也没等到他的身影。”
“就在我失落的准备关门时,那个女人拎着生日蛋糕出现了……”
提到那人时,祁迟砚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看透她的真面目,天真的以为她是我母亲真正的好朋友。”
“那个生日,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女人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还在我皱着脸生那个没来的男人闷气时,贴心的解释,他只是太忙了,明天一定会来接我和母亲回去的。”
“我和母亲都信了,没有任何防备的吃下了她做的饭菜,在准备点蜡烛吹蛋糕时,我和母亲先后晕了过去。”
“再睁眼,我的眼前是一片红色,火海包围了我和母亲……”
回忆到了最痛苦的部分,祁迟砚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连说话的牙齿都在打架。
阮梨感受到他的难受,两只小手紧紧包裹住他宽大的掌心,打断了他的话,“阿砚,别说了,这些回忆太痛苦的话,我们就别再想了,好不好?”
其实听到这,她差不多明白了,是六岁生日那天饭菜被人下药,让他防备所有人做的饭菜,所以他才会坚持自己下厨。
可是,为什么她做的便当,他会放心吃下呢?
少年抽回了自己的手,慢慢抑制住外露的情绪,心底的波澜趋于平静,身子也不再颤抖。
他要说,他想将自己的过往,一点一点剖开,将真实的自己全部摆在他的梨梨面前。
如果她接受,那便是上天终于怜他。
如果她厌恶,那也是人之常情。
总之,他不愿骗她,也不想有任何事瞒着她。
更何况,其实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十二年前,她就清楚的知道了。
只是,她将一切都忘了罢了。
再开口,祁迟砚的口吻不含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平静的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是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死将我推出火海,我转身想伸手的那刻,亲眼看见母亲被房梁砸倒,滚烫的火焰瞬间将她吞噬。”
“我想回头将她救出,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快走,活下去,活着去找你的父亲。”
“从那座深山跌跌撞撞的走出,花了我三天三夜,我饿晕了过去,在一个小村庄的溪边,碰到了一个好心人,她把攒了很久的钱都给了我,让我有了回家的车费。”
提到那个好心人时,祁迟砚慢慢转过身,眸子亮起了一束光。
可看到阮梨没有任何反应时,他眸子里的光又慢慢暗下。
他的思绪继续飘向久远的回忆,再次开口,语气里却满是嘲讽。
“可是你知道吗?小老师,六岁那年的我好不容易回到祁家,见到那个所谓的父亲,他却跟那个女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呵。”
“见到我还活着,他们应该很意外,尤其是那个女人,眼底有惊有恐,还以为大白天见到了鬼,真是可笑。”
“那时的我,冲上前狠狠推开了那个女人,指着她大骂,她是个杀人犯,害死了母亲。”
“那时候的我本以为,我那个所谓的父亲,会替我和母亲讨回公道。可我错了,错的离谱。”
“第二天,我便被送进了医院,我被关了整整一个月,只要我歇斯底里提起那天的事,那个男人就派医生给我打镇定剂,给我出各种不知名的药片,美其名曰我受刺激太大,情绪不稳定,他们在帮我治病。”
“其实,他是想告诉所有人,我疯了,我是个疯子。他巴不得一辈子把我囚禁在医院里,好让他与那个女人永远恩爱。”
“后来,是与我母亲断绝关系的外公,也就是季旭的爷爷出面,才把我从医院救了出来。”
“可是,我从医院出来后,没有一个人信我说的话,他们都听信那个男人在外传播的谣言,说是我放火害死的我母亲。”
“甚至,我连母亲的葬礼,都错过了……”
说到这,祁迟砚顿住,他不敢抬头,只是小心翼翼的问:“我说的这些,都是当年的真相,小老师,你信我吗?”
这些话,其实他在六岁那年,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可除了外公跟季旭,没有一个人信。
所以,他也不敢确定,阮梨会不会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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