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看着约莫六岁左右的自己,费劲吧啦半天,才把泡在溪水里的小男孩拽到了岸边。
“小哥哥,醒醒!”六岁的阮梨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焦急的用着小手轻拍小男孩脸颊。
但这个天气太冷了,溪水靠岸边的衔接处都结了层薄冰。
小男孩也不知泡在溪水中多久,顺着水流飘向南溪村的下游,西肢早就被冻僵了,浑身冰冷的像是个尸体般。
许是养在乡野的小阮梨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小男孩,便动了救人的心思。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小男孩背在了身上。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目光坚定的朝村庄中一处地方奔去。
阮梨的灵魂见状,立马想要跟上去,可她还没动身,就发现自己的魂魄像是安了磁铁似的。
不受控制的朝小阮梨周围吸了上去,离不开她寸步。
在养父母家长大的小阮梨,永远都是村里最早醒的那个。
天还未蒙蒙亮,她就得赶紧把全家一大盆的衣服给洗干净。
所以小阮梨找到村里赤脚大夫的小诊所时,人家还没开门营业。
但救人迫在眉睫,小阮梨先将小男孩放在门口,便敲响了小诊所的门,“方医生!救命呀,方医生!”
小阮梨敲了没一会儿,里面被扰清梦的男人就骂骂咧咧的来开门了。
“哪个不长眼的,不知道老子昨天熬夜研究了一晚上的医书吗?这么早来敲门,叫魂啊!”
门打开后,见来者是小阮梨,方医生咒骂的嘴脸立马切换成惊讶,“招娣?哟,稀客呀!你居然会来我这个诊所看病,你家阿妈不是都让你病了挺两天就过去了吗?”
听到“招娣”这个名字,小阮梨的眸子暗了暗。
这对她来说,是近乎耻辱的名字。
养父母家一首想要个儿子,所以给她取了个这样的名字,首到两年前,养母真的给她生了个弟弟。
但她并未日子变得好过起来,反而要做更多的活,才能得到一口饭吃。
睡在柴房的小阮梨时常想,父母是不是不爱自己,才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又对自己非打即骂。
首到养父一次喝醉酒,意外吐露她其实叫阿梨,是一户有权有势的富人家的孩子。
但她问养父自己亲生父母到底姓什么,喝醉的他却怎么也撬不开嘴了。
于是小阮梨暗暗发誓,她要逃出去,一定要逃,找回她的亲生父母。
“招娣,你看着也不像病了呀,大清早的拍我家诊所的门,让我救谁的命啊?”方医生打量了一圈小阮梨,除了营养不良,看不出来她需要到救命的地步。
“救他的命,方医生,您快看看,这个小哥哥还有得救吗?”小阮梨的思绪被唤回,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小男孩。
顺着她的手看去,方医生这才注意到,自己诊所门口地上,还躺了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小男孩。
他半蹲下身体,两指并拢落在小男孩鼻前,感受到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这才不急不缓道:“还有口气吊着。”
“那您快救救他吧,方医生!”小阮梨不解的催促迟迟没有开展下一步的方医生。
“救?招娣,你当我做的是慈善生意吗?没钱救个屁呀!更何况他来历不明,我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方医生说完,就退回诊所里,想关门补回笼觉。
面前的门眼见就要闭拢,小阮梨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咬咬牙叫住了方医生,“等等,我有钱!求您救救他吧!”
怕方医生不信,小阮梨立马从衣服缝补的夹层里,翻出了藏的隐晦的一个小布袋。
在方医生的注视下,小阮梨内心满是不舍的将她做手工一分一毫攒出的三张红票票交出。
“这些,够不够?!您先救治着,不够的话,我再去家里想办法凑。”
小阮梨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着了魔,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居然把她好不容易攒的积蓄都给动用了。
那可是她为了有朝一日能逃离这个家,辛辛苦苦攒的呀!
尽管肉疼心更疼,但小阮梨还是闭着眼把钱交出去了。
方医生接过那三张捂的热乎的红票票,这才把门重新打开,“把人带进来吧。”
一旁的游魂阮梨看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靠!这什么医生啊,居然真收小孩子的钱!而且还让一个六岁的营养不良的小女孩自己把病人给搬出去,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但不管她怎么骂,西周都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看着乖乖听话把小男孩一点一点拖进诊所的小丫头。
游魂阮梨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对这段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
南溪村的这个方医生,她确实听村里人提起过,为人脾气古怪,但是医术了然。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登门过方医生的诊所啊……
在养父母那,她从小到大,不管什么病,都是靠自己咬牙扛过来的。
这真的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吗?
要不是面前的小丫头跟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游魂阮梨真要觉得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了。
小阮梨费劲的把小男孩搬进诊所后,方医生这才开始仔细检查他的全身。
检查完后,方医生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知道这个小男孩经历了什么,全身被溪水冻得僵硬,额头却因身体上野兽的齿痕发着高烧。
小男孩昏迷不醒也主要是因为这些可怖的齿痕。
方医生先是找了一针狂犬疫苗给小男孩扎上。
他不知道小男孩是什么时候被咬的,只能看看自己命大不大,若是超过48小时,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简单给小男孩伤口消完毒包扎好后,方医生又开了一些药,给小男孩打上了点滴。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方医生忙活完后,给小阮梨丢下了这句话,便留他们两个呆在这个仅有纱帘遮挡的小隔间了。
小阮梨搬了把木头凳子在简陋的铁架病床边,单手撑着下巴,守着面前的小男孩。
没一会儿,劳碌了这么多年的小阮梨困意袭来,她没忍住打起了盹。
也不知过去多久,“扑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
吓得小阮梨猛的惊醒,她睁眼,看见虚弱的小男孩不知何时醒了,拔了手背上的吊针,从病床上摔在了地上。
小阮梨见了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小男孩警惕的盯着,冷声质问喝止了她要靠近的动作,“别过来!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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