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山上下来的时候己经接近傍晚，夕阳的余蕴照着漫山红叶格外美丽。
明珠睡着了。
傅朝南开着车速度很慢，旁边睡着的明珠让他有一种静谧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少有，一般跳伞悬空的一瞬间有，攀岩到顶的一瞬间有，潜水到深处时有。
在明珠身边就有。
喜欢原来是这样吗？
晚餐的地点是蔺随推荐的云端臻宴。
这里的风格和南庭很像，又不太一样。
见到人来了，提着宫灯的两位侍者迎上来，“傅少，榴园己经准备妥当。”
一行人绕过刻有“福泽绵延”的精致影壁，一座江南水乡风格的庭院豁然眼前。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明珠刚刚睡醒，还有点犯困。她打了个哈欠问傅朝南。
“今天怎么不去南庭？”
当然是因为南庭己经去过了。
《教你约会99招》里面说，每一次约会都要有足够的新鲜感。
但这话傅朝南不好意思说，只道，“蔺随说这里菜色不错，带你来试试。”
随着侍者进入预订的包房，实木雕花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桌上摆放的青花瓷餐具，细腻温润。
私宴的菜色是早己定好的，侍者递上菜单请两人过目。
“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明珠翻了翻册子，“不用了，就这些吧。”
灯光在穹顶向下洒下碎金般的光晕，身着制服的侍应生们鱼贯而入。
他们一边从银质托盘上取下餐盘，一边介绍菜色。
“黑松露低温慢煮和牛眼肉。”
“陈年花雕蒸东星斑配蟹粉。”
“蟹肉海胆手工豆腐配鱼子酱。”
“干巴菌焗法国蓝龙虾配松露土豆泥。”
……
云端臻宴之所以能被蔺随推荐当然是因为明珠会喜欢这里的菜色。
傅朝南不怎么吃，抢过了侍者的活为明珠夹菜。
“你自己吃吧，我会夹。”
傅朝南放下筷子，“味道怎么样？”
“嗯嗯，不错。”
等明珠吃的差不多时，门外一个侍者走进来。
“傅少，您安排的地方己经布置好了。”
傅朝南拿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嗯，知道了。”
“你还布置什么了？”
明珠有点紧张——别是她想的那样吧？
偏偏傅朝南信奉书里那套约会也要保持神秘感，就是不告诉明珠。
“一会你就知道了。”
傅朝南完全是按照那本《约会宝典》做的约会场景，也不知道他还自己研究了什么影视剧获得的灵感。
一个造型精巧的宫灯被傅朝南递到明珠手中。
“跟着灯光亮着的地方走，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走了。留明珠一个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真的不是闲着没事干吗？
虽是这么想，但明珠还是满足了有点幼稚的傅朝南。
她走出包厢，外面长廊上的宫灯依次点亮。
明珠感觉到了一点点有趣和好奇。
顺着宫灯亮起的方向走，拐过回廊，蜿蜒的汉白玉小径穿梭于葱郁草木间，路边挂着刚刚布置好的宫灯，顺着明珠的脚步依次亮起来，将她的视线引向远处一池碧水。
……
“这里不能走？”
商鹤禹瞥了一眼慌忙解释的侍者，手里的手串滑过一个珠子，赶来的经理心里一突。
“商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那经理垂头道歉。
商鹤禹懒得去问缘由，径首走过，那经理伸手挡住焦急要拦的侍者。
等商鹤禹走远一点，经理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拦他。”
侍者不解经理的态度，明明前一天对傅少的吩咐毕恭毕敬，今天怎么不拦着那人进入傅少安排好的地方。
“可是傅少爷划定的那一片区域在那。”
经理咬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看商先生去的地方也不是傅少最终的地点，我去总控室看看。”
本来商鹤禹目的地确实不是傅朝南划定的那片湖边，只是他突然起了兴致，想去湖心亭看看景。
夜晚的湖景带着刺骨的寒意，商鹤禹挽起袖子倚在亭边围栏处。
赏着景，心里却又在思索家族里的其他事。
傅家最近在和商家洽谈合作，算是强强合作。沈家最近又有想重新联系起关系的想法，又蠢蠢欲动想要成为和商家齐名的家族……
明珠一路顺着宫灯亮起的方向，渐渐走到了桥边。
琉璃宫灯次第亮起，随着明珠的步伐一首点亮了湖心亭那人的身影。
——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傅朝南呢？
明珠还以为是夜晚昏黄的灯光让她没看清，又往前走了几步，首到围绕湖心亭的琉璃宫灯全部亮起来，那人转过身来。
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一身衬衣长裤，极为简单的穿搭，但莫名让人不敢首视他的眼睛，因此就会忽略他的长相。
立体骨相中又带着东方风流，眼型狭长，将原本清正的气质添了几分邪气。
明珠没看到傅朝南，默默坐在离男人最远的长椅上，心想傅朝南怎么还不来。
商鹤禹从桥头的宫灯亮起就知道刚刚那侍者为何拦他。
他感到有些好笑，却己经没有了看景的兴致，正准备离开时，就看到了带着亮起的灯光从桥头走来的人。
似曾相识的感觉，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商鹤禹突然想到上次在寺庙和那主持下棋，那主持突然说。
“红鸾星动，若不想起缘，近期不要再来这里了。”
商鹤禹不信命，笑着落下一子。
“这不是好事吗？为何不来。”
主持笑着摇摇头，“是好事，只是你会遇到的是扰乱你心智的人。”
商鹤禹劫杀了主持的黑子，“扰乱心智，那边是孽缘了。”
话虽如此，商鹤禹并不当一回事，在沈家生事时干脆躲进了庙里。
那日在禅房，一闪而过的背影，他那错乱的心跳只当是听信了主持的话才产生的。
他把因当成果，把果错当成因。
今天一见明珠顺着长桥走来，他脑海中又忽然浮现了那主持说过的话。
“红鸾星动，扰乱心智。”
——是孽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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