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物袋里的是一张沾着血污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午夜的罪恶之地，鲜血将由鲜血偿还。”
“我站在开始怀疑凶手是一个发了疯的浪漫主义诗人了。”方然悠悠评价。
但他们都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专门塞进死者眼眶内的留言，一定别有深意。
“午夜、罪恶之地、偿还，”方然道，“这连起来像什么？”
“时间、地点、事件！”白阅凌和李西异口同声。
这纸条，难道又是一则杀人预告？
距离午夜还有2个小时，偿还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凶手的复仇行动，然而罪恶之地是哪里？
“我有一个推测，”方然敲着自己脑壳，“第一位死者任骄，第二个死者中年女子，以及第三个很可能即将出现的死者，他们三个彼此认识，并且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共同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而正因为这件事情，给他们引来了杀身之祸。”
李西点头：“很有道理，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有什么关系，那件事情又是什么？”
一切推论又陷入了死循环，然而在这个死循环中，时间却不会有片刻停滞，再过2个小时，双重谋杀可能就会变成三重谋杀。
方然无法回答李西的问题，只能低下头继续思索，倒是白阅凌接口道：“
关于女尸的身份，我倒是找到了一点东西。根据对尸体衣物的提取化验，发现了大量汽油成分，同时，还有大量的植物油，动物油脂成分。”
“汽油，植物油和动物油脂？”这几种成分怎么会混合在一起？
李西的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晦暗不明，无法捉摸，那种与拨开迷雾只差毫厘，却偏偏使不上力气的感觉，让他的内心十分烦躁。
距离午夜，还有90分钟，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去阻止那个疯子再次行凶。
“环城高速……”李西突然联想到第二名死者的死亡地点，“环城高速7号出口附近有什么？”
“除了车什么都没，”方然随口回应，随即突然反应过来，“既然那个位置什么都没有，凶手又为什么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在高速路的出口附近行凶？就为了挑衅吗？”
李西摇头：“应该不会，我认为他选择这个位置是有理由的，这也是一个提示。”
方然思索道：“与高速路有关，且会接触到大量汽油和油脂……”
“服务区加油站！”三个人异口同声。
时针跳动，终于指向了午夜12点。
李西站在一片空旷之中，一片夜幕之下，双肩陡然脱力一般松垂下来。
终究，还是来不及吗？
攥在手中的手机，在一片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音，让李西突然有一种把它远远抛出去的冲动。
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一遍又一遍，李西扫视过众人沮丧的神情，身体突然如触电般震动了一下。
这场斗争还没到最后！如果连自己都认输，那其他人怎么办？
李西狠狠咬牙，双拳握紧又松开，最终接起了电话。
“范伟琳，”李西抢先开口道，“环城高速7号出口前2公里处服务区加油站员工。你为什么要杀她？”
对面愣了愣，可能是惊讶于李西这么快就查出了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又好像是有什么别的情绪，过了一会，失真的电子合成音才幽幽传来：“只有这些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西没有理会对面的问题，冷冷的说道。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吐出几个字：“从7号出口出去一首走，2.35公里。”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李西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己结束”几个字，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对方然说：“你觉不觉得，凶手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方然摸摸下巴：“他的情绪己经开始不稳定了，这说明……”
“他即将或者己经杀害了他最核心的目标。”
“但是这不符合连环杀手的典型心态。”
“也许我们的猜测从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李西发动引擎，“这个凶手，也许并不是反社会人格。”
警车疾驰在公路上，10分钟后，他们到达了一处废弃的厂房门口，里程刚好显示2.35公里。
“应该就是这里了。”李西停好车，对方然和白阅凌说道。
白阅凌点头，一马当先的走到前面，李西张嘴想要出言阻止，但话还没有出口，白阅凌己经打开手电，跨进了废弃工厂的大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白阅凌定了定神，继续往深处走去，右手谨慎的按在腰侧，随时准备拔枪。
李西和方然紧随其后，也是一脸的谨慎。
事实证明，他们的谨慎是多余的，因为这个空旷破废的厂房里几乎毫无遮挡，完全没有凶手的影子，只有一具男性尸体僵硬的坐在地面中间。
没错，是坐在鲜血画成的，巨大血小丑图案的正中间。
他的西肢被绳子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捆绑在一起，使他能够稳定的盘腿而坐，他的颈部也由一条绳子拉扯着，另一端固定在手腕位置，使他的颈部和胸腹向前弯曲行程一道弧线。
远远看去，就好像他正盘腿坐着，聚精会神的盯着身前的地面。
地面上空空如也。
白阅凌走近，看清楚了他在盯着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的裆部，此时己经一无所有的裆部。
初步翻查过尸体后，白阅凌说道：“男性，45到50岁左右，死因失血过多，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被整个切除，死前伤。”
方然闻言猛然感觉胯下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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