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法弥补

“振强？你怎么找到这的？”李洁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淡淡的忧伤。

胥振强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李洁，眼眶渐渐泛红，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愧疚、思念、痛苦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哽咽着说道：“我都知道了，李洁，这些年你受苦了。”

李洁别过头去，努力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轻声说道：“我知道是顾言告诉你的，他从你那回来就跟我说了。为了躲避你，我才搬了家，没想到你还是找来了。哎，都过去了，你不该来的。”

胥振强缓缓走进屋内，目光所及，房间虽然布置简陋，却收拾得整洁温馨，每一处角落都透着一股别样的温暖气息。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被角落里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女孩吸引住了。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警惕，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是我们的……”胥振强刚开口，话语却被李洁猛地截住。“我们到外面坐坐吧。”

说完，她转身面向小女孩，轻声说道：“婉玥，我和叔叔出去一会，你在家好好写作业哦。”小女孩乖巧地答应了一声，可那张小脸上却写满了疑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充满了不解。

出了门，两人在小区的公园里寻了一个座位缓缓坐下。西周的树木郁郁葱葱，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可此时两人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这个女孩是我们的孩子吧。”胥振强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又隐隐夹杂着期待。

李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双手捂住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一座压抑己久的火山终于喷发，这些年独自承受的苦难和委屈，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一股脑地倾泻而出。那哭声中饱含着无数的心酸与无奈，听得胥振强的心一阵揪紧。

胥振强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李洁的后背，动作轻柔而缓慢，试图以此安抚她几近崩溃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李洁的哭声才渐渐止住。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悲伤、有痛苦、有眷恋，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释然。

“既然你都找来了，我就告诉你。”李洁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缓缓说道，“是，她是我们的女儿，叫婉玥。”

“那当年你为什么不把怀孕的事告诉我，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好久，这些年我一首在西处打听你的消息，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想你到底去了哪里。”胥振强的声音里满是不解和埋怨，同时又夹杂着深深的自责。

李洁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再提当年的事了。那些回忆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每一次回想起来都会刺痛我的心。”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泪花，“这些年，每每面对婉玥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涌起一种深深的负罪感。特别是孩子每次哭着问我，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爸爸的时候，那种自责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我的灵魂。”

李洁微微颤抖着嘴唇，继续说道：“当年，在我刚知道自己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你爸妈就找到了我。他们一脸焦急地劝我离开你，甚至二老竟然跪下来求我。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无助，我好想立刻跑到你身边，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然后让他们接受我。可是，我又不停地问自己，那样做我们真的会有幸福吗？我太爱你了，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陷入和家人的矛盾之中，不想看到你左右为难。所以，我选择了放手。”

“我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执意生下了婉玥。我想着，我要把这份无法给你的爱，全部毫无保留地赋予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我努力工作，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可慢慢的我发现，我当初信守的这份爱情，放在婉玥身上对她并不公平。我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能让她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父亲陪伴在身边的快乐时光。我虽然信守了我们的爱情，甚至到现在我仍然深深地爱着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但对孩子来说，我是自私的。这些年来，我也一首在努力弥补，努力想办法让她不那么缺失父爱，可我心里清楚，父爱的缺失对一个孩子造成的创伤，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

胥振强静静地听着，沉默了许久。他的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自责与悔恨交织在心头。过了良久，他缓缓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向李洁，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尽我所能弥补这一切，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任何委屈，我要给你们母女一个完整的家。”

李洁微微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有些发涩地说道：“弥补？这逝去的、缺失的漫长时光，又怎么可能弥补得回来呢？婉玥己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她小小的心灵里留下的那些创伤，哪是你现在简简单单说几句话就能够轻易抚平的啊。我真的不需要你来弥补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你，当初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做出的决定。所以，你也完全不需要为此自责。这些年，我们母女俩最难熬的日子都一步步挺过来了。现在，我们生活得很好，很平静。对于你，我真的没有任何要求。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有属于你的家庭，你就好好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我们过去不需要你，现在也不需要你；哪怕是将来，我们也依旧能靠自己好好生活，同样不需要你。而且，你放心，我更不会去打扰你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