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雪夫人庙,许月吟回到自家屋院,勤奋修炼,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但一连几天过去,都没有疑似邪祟的身影出现,甚至连一点异常都没有。
整个村子都十分平静,没有人失踪,朱家也没有人死,一片祥和。
若非村正父子己经被火化,许月吟甚至可能产生所谓“雪怨灵”根本不存在,徐管事又在杜撰邪祟的错觉。
也许是怨灵己经提前察觉徐管事布好了陷阱,准备祓除自己,便安静潜伏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萦绕在村民心中的不安,渐渐隐去。
毕竟日子还要过,天天提心吊胆,伤心劳神;
何况据管事大人说,那怨灵要作怪,八成是先找上朱家。
转眼,距离霜月宫派人来雪莲村,选拔弟子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
许月吟反而愈发警惕。
越是这种时候,情况反而越是危险,一旦霜月宫来人,村子里无论是朱家还是潜伏的怨灵,都不敢轻举妄动,变得十分安全。
在此之前,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刻。
如她所料,朱家大院内,村正夫人唤来了自己的三儿子,递给一个黑色的袋子:
“老三啊……为你爹和你大哥报仇,还有你妹的前程,就交到你手里了。”
朱家老三眼中仇恨燃烧,坚定道:
“娘您放心,我就算豁出这一条命,也一定让许月吟那个妖女遭到应有的报应,还咱们村一个太平。”
坐在炕上的妇人一脸欣慰:
“好儿子你是懂事的,可惜你和老二都没有修行资质,只剩你妹能以侍女身份进宫。”
“若放任那妖女跟你妹一起进宫,肯定会对你妹不利,我们却照顾不到,所以必须在那之前先下手为强。”
……
咚,咚。
刚入夜,房门就响了起来。
“谁?”
许月吟心神一凝,一边询问,一边用余光注意到火炉中的火光居然明显矮小了一截,忽闪忽闪,像是遭遇阴风吹拂。
可屋内明明门窗紧闭,哪来的风?
何况这么晚了,谁会敲响许月吟家的门?
咚咚,门外没有回话,只是一味地不时敲击两下,十分有耐心。
如此不说话,火泉木的火焰也变得萎靡……许月吟心中一沉。
门外敲门的恐怕不是人类,便应该是杀死村正的怨灵了。
许月吟添了两块柴火,确保自身沐浴在火光的照耀之下。
雪怨灵没有强行闯进来,而是想让她主动开门,可见是没有实体,并受到火柴木的驱逐、阻隔。
她只要待在火焰照耀的范围下,就不会有事。
之前雪怨灵能够附身朱大郎的尸体,便是因为尸体不完全在火光中,加上有着其他复仇目标,才没有对许月吟下手。
现在村民都如惊弓之鸟,入夜根本不可能在外面;
而巡守队七八成群,气血旺盛,随时可以通知徐管事,便没有适合它附身的实体了。
“这么快盯上了我,想来是朱家人和那几个外乡人都住进了雪夫人庙避难,跟修士住一起,我便成了最好报复的?”
许月吟暗忖。
咚咚,门外的声响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才结束。
这么长时间的诡异恐吓,换一般人心里都快崩溃了,但许月吟兀自打坐修炼。
火炉中的火焰恢复正常高度,许月吟心里紧绷的弦才稍稍松缓了一些。
那怨灵,应当是己经走了。
这一整晚,许月吟都不敢睡得太死,隔一段时间,就要起来检查火焰是否正常燃烧,不时添加火柴,好在有惊无险的度过。
第二天天亮,许月吟本打算去找徐管事,告知昨晚的情况,却很快打消了主意。
徐云流曾公示全村提醒村民,如果发现怨灵踪迹,一定要来通知他。
许月吟也相信他会全力出手除灵,邪祟作乱,很影响霜月宫考评的。
但许月吟转念便想到了朱家夫人和儿女对自己怨毒的目光。
“被雪怨灵盯上,也许不全然是一件坏事。”
……
天又暗下来,村子各家足不出户,紧锁大门。
许月吟刚吃完馍,便又听到了昨晚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咚咚,咚咚。
许月吟不作理会,默默喝着热水,可没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阿月,你在吗?”
许月吟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望向门口,下意识地就想去开门,但又立刻止住。
门外分明是阿梅的声音……可阿梅己经死了……
“阿月,你在家吗?”
那脆亮生动的女声隔一段时间,就夹在敲门声中响起一次,音调、音量和语速都完全一致,仿佛录音机在循环播放。
不是雪怨灵,是幻化“阿梅”的邪祟?不对,就是雪怨灵。
若是“阿梅”,怎么只会说这一句,跟个人机一样?
许月吟皱着眉,强压下心中的诡异不适,以及开门拔剑的冲动,默默听着那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等待时间流逝。
在终年呼啸的冰原荒墟中,生存着比暴雪更令人战栗的诡谲存在。
这些禁忌不仅是肉体的威胁,更是对认知与灵魂的侵蚀。
终于,过了半个时辰,那女声和敲门声才渐渐消失。
许月吟刚想松口气,却猛地发现火炉中的火焰低矮了一大截,好像被砍了头颅,又拦腰截断。
而门缝里,更是在火光中映出一抹人影,没有远离,始终站在门外。
“这邪祟好生狡猾,如有灵智,怪不得能伪装成朱大郎,进入朱家杀他父亲。”
许月吟暗自心惊。
若是自己真以为邪祟走了,放松警惕,反而说不定会提供可趁之机。
又过了半个时辰,火光恢复正常,人影也消弭于无形。
但许月吟怀疑那邪祟还未真正远离,说不定就在自己院子哪个角落蹲着呢。
所幸这第二天晚上,许月吟依旧有惊无险地度过。
但她不出意外的被缠上了。
接下来的第三天,第西天,那雪怨灵都如期而至。
似乎许月吟未向徐管事汇报求援,反而助长了邪祟的气焰,更加肆意妄为。
扮作阿梅说话的内容更加丰富,语调也有了更多变化,愈发生动逼真,让许月吟一阵恍惚。
“阿月,让我见见你好吗?你连我都不愿意相信吗?”
“阿月,我不怪你,反而要感谢你,给了我复仇的机会,杀死朱家父子……”
“阿月……我好想你。”
这更让许月吟确定,雪怨灵跟幻化“阿梅”的神秘邪祟关联极大。
连雪怨灵都继承了“阿梅”的记忆和说话能力。
所幸不知为何,两尊邪祟没有一起出现,对许月吟发难。
到了怨灵敲门的第五天夜晚,距离霜月宫派遣真传弟子到达雪莲村,只剩不到两天。
许月吟相信度过了接下来的两晚,这怨灵再不怕死,也得收敛起来。
而自己,只要能被选中,进入霜月宫,就安全了。
咚咚,敲门声和阿梅的声音如期而至,阴魂不散,许月吟内心己经毫无波澜。
但没过多久,门外又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
“啊!”
惨叫长达两三息的时间,便彻底归于平静,也没了敲门和阿梅的声音,门缝里也没有人影投射在火光之中。
许月吟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对此早有预料:
“朱家果然忍不住报复我了吗?真以为怨灵己经潜伏起来,不会再对他们家的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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