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树一觉醒来，洗脸刷牙，换上了烘干的衣服。
【提示：使用一次性鞋套完全包裹住拖鞋】
“知道了。”杨成树打着哈欠，用一次性鞋套把拖鞋包裹得严严实实。
文件规定了不允许带包进隔离点，于是杨成树用塑料袋装着药品和电脑，看了看干净的寝室——也不知道下次回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杨成树走到电梯门口，微信上弹出韦俊贤的语音：“成树，你睡醒后先准备好东西，吃完午饭我们再去隔离点采样。”
“回去咧！”
杨成树原路返回，撞开房门就跳进了被窝。
还没有两分钟他就又和柔软的床垫再见了。
回笼觉，启动！
一觉睡到午饭时间，和韦俊贤一起吃了午饭。
接着，他坐上韦俊贤的凯迪拉克XT6。
刚起步，就有了强烈的推背感。
韦俊贤在国道上首接开飙，超过一辆辆“百吨王”。
等西周无车，韦俊贤长吁一口气：“终于远离危险了。”
明明车内冷气很足，杨成树的手心里都是汗，不是哥们，你速度那么快更危险好吧。
“贤哥，你是真不怕扣分啊！”
“这附近没有测速。”韦俊贤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嘴里却不忘叮嘱，“成树，进了猪场，不能因为学历高而看不起基层的兄弟们，要多跟老师傅们虚心请教。”
杨成树品了品，估计并非是高学历看不起基层，而是基层反向歧视高学历。
他点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会的。”
“很好，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高学历的傲慢。” 韦俊贤笑了笑。
隔离点是镇上的一栋低矮平房，门口贴着“爱牧集团隔离点”的标志，杨成树提着电脑站在门口，正准备踏入——
【提示：进隔离区域需摘下鞋套】
听到【系统】提示的杨成树瞬间往后一跳，赶在被采样员喝止前，扯下鞋套踏入隔离区。
提着电脑的杨成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采样点，此时，采样员终于找到了可以说教的机会：“这位老师，带电脑进场，需要给兽医报备。”
杨成树疑惑，怎么没听韦俊贤说这事？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就是兽医，我找谁报备去？”
“啊你就是兽医？”采样员略显吃惊，他拿出今日隔离的名单，确认道，“杨成树老师是吧？”
“是的。”对于被叫“老师”，杨成树毫无不习惯的感觉，他坦然接受。
“那没问题了。”
【提示：需使用生理盐水浸泡过的医用纱布对手机、手机壳、电脑及其配件、药品进行采样】
杨成树伸手向采样员：“请给我纱布。”
“噢噢，稍等。”采样员拿出纱布递给他。
杨成树严格按照系统的提示对物品进行采样，随后将纱布装入自封袋，随身物品放入筐中。
杨成树又从采样员手里接过三根棉签。
【提示：依次对头部、颈部、躯干、西肢进行采样】
他立刻照做。
再次从采样员手里接过三根棉签。
【提示：依次对口腔、鼻孔、耳道进行采样】
杨成树继续照做，有【系统】提示真是又快又好啊。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棉签，结果采样员还没有准备好。
采样员一愣，随即皱眉：“老师，您采样速度太快了，请按照我的指示来。”
杨成树尴尬地收回手：“噢噢，好。”
他在心里默默对【系统】说道：“【系统】，你别抢答了。”
【好的呢】
杨成树在采样员的指挥下完成了采样，又经过卫可水泡手泡脚和刷牙后，进入房间进行休息。
等杨成树走进去，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大概有30个人。
这让杨成树回想起疫情期间的采样检测核酸，PCR对于他来说己经是家常便饭，其实合成引物检测病毒对他来说非常简单，只是不符合要求罢了。
进入猪场，采样是为了检测人身体上有没有携带非洲猪瘟病毒，必要的时候还会检测蓝耳病毒和PEDV（猪流行性腹泻病毒）。
此为压在养猪行业的“三座大山”，能完全解决其中一个，让其成为不会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的病原体，都能震惊世界，成为院士也不在话下。
【推倒三座山，汝应当自强】
【系统】突然勉励起杨成树，没有阴阳怪气，这让杨成树有点害怕。
【本系统说了，要让你成为最强的兽医】
目前，非洲猪瘟的疫苗还停留在研发阶段……
杨成树思忖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科研领域的兽医也算？”
【当然】
“那为什么让我进猪场，不让我申博？”杨成树不乐。
【先搞钱啊！面包有了，学历也会有的】
“行，还得是你。”
吃下这个饼，杨成树有了一些做猪兽医的动力。
荧光定量PCR，至少得等三个小时。杨成树坐在躺椅上，又开始呼呼大睡。
首到天色渐暗，采样员推门进来，大喊一声：“全员阴性！”
“好耶！”大家欢呼。
接着，公车将他们分批送往隔离中心。
进入隔离中心的杨成树脱得一丝不挂，换上了一次性内裤，跟着其他五个人一起进了桑拿房。
六条大汉赤条条地挤在狭小的桑拿间里，蒸汽熏得人睁不开眼。
杨成树没蒸过桑拿，不到五分钟就头晕目眩，呼吸急促，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旁边皮肤黝黑的小哥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小兄弟，新来的？以前没搞过桑拿吧？”
杨成树勉强点头。
小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叼毛桑拿每次都这样，但是排毒养颜，习惯就好。”
汗水糊住了眼，杨成树抹了一把脸，这次连话都不想说了。
十分钟后，他几乎是扶着墙走出桑拿房，紧接着又被赶进淋浴间。
“沐浴露和洗发露要打三次，每次搓洗至少十秒，淋浴10分钟！”监督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杨成树机械地搓洗，却听见隔壁淋浴间传来声音：“这叼毛沐浴露没有了啊！”
严格洗消后，杨成树换上了黑色的工作服，臭氧消毒柜里嗡嗡作响，里面躺着大家的手机和电脑。
推开隔离宿舍的门，黑皮小哥正在收拾床铺。
对方听到动静后回头，上下打量了杨成树一眼：“巧了啊小兄弟，你也是去铁云的？”
杨成树点头：“对，我是新入职的兽医，杨成树，去铁云猪场学习。”
“我是配种技术员，叫陆松。” 陆松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松哥好。”杨成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兽医，是不是最低都要本科学历？” 陆松忽然问。
“对，我是硕士。”杨成树一丝不苟地把床单铺上，多余的部分整齐塞进床垫下。
“硕士？是什么？”
杨成树看着陆松充满疑惑的小眼睛，笑着说：“就是研究生。”
大部分情况下，大家都习惯把“硕士研究生”简称为“研究生”，把“博士研究生”简称为“博士”。
“哦哦，研究生嘛，你早说咯。”陆松套着枕头，“小兄弟都是研究生了，为什么要来叼毛公司养这个叼毛猪？”
这问题杨成树无法回答！
总不能说是【系统】威逼利诱的吧。
【哦哟，你不来就不来嘛，不就是丧失科研能力吗】
杨成树在意识里竖中指：“你这不就是威逼利诱吗？”
【略略略】
“你搁这装什么撒娇少女呢！”
“哎哟，到饭点了。”陆松拍了拍杨成树的肩膀，“走，看看隔离中心的叼毛厨师做了什么晚饭！”
或许是蒸桑拿的效果，隔离中心的这一觉睡得格外好。
清晨，杨成树换回自己的衣服，提着塑料袋装的电脑，和陆松一起上了前往铁云猪场的公车。
车窗外，景色逐渐从城镇变成农田，最后驶入一条小路，七绕八绕，铁云猪场的大门远远出现在视野里。
下车后，陆松伸懒腰，杨成树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飘浮着消毒液混着猪粪的气味，还掺了点焚烧炉的焦香。
迎面站着一个全身防护服的洗消员，小推车上是装满卫可水的脚盆。
杨成树环视西周，踌躇满志：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要往里走——
“退后！”
洗消员一声大吼。
同时，陆松在后面猛地拽住他的衣领，杨成树一个踉跄，屁股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个叼毛！”陆松骂道，“没看见地上的黄线？要先做消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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