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来接臣的夫人回家。”
弘历心中醋坛子打翻，怒意翻腾，但表面上还是一副痛心的模样道。
“是该回家了……”
“回去看看吧。”
“尔晴她……”
“她和孩子己经回富察府了。”
傅恒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但在看到皇上伤痛却认真的表情后，心中不由咯噔了下。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皇、皇上不是下旨，让臣的夫人在长春宫养胎？”
说出这话的时候，傅恒的目光锁定在弘历的身上。
“唉……”弘历轻叹一声。
“是啊，只是昨日尔晴就发动了，但本就胎像不好，如今己经去了。”
“傅恒，朕……”
“你回去吧，朕准你一月的假期，回去吧……”
话落，弘历闭上眸子，靠在椅背上，浑身透着一股萧瑟之感。
傅恒踉跄着后退几步，想说自己不信。
可看着皇上的神情，傅恒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中。
僵硬地朝着皇上行礼，随后转身不顾形象地朝着宫外跑去。
只是傅恒不知，就在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弘历就去里间，拥佳人入怀。
傅恒出了宫门，立马翻身上马。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避让，一个个对傅恒投去崇拜、艳羡、痴迷等诸多目光。
可这些都没办法让傅恒的脚步停下来，马蹄声惊如擂鼓，可此刻傅恒的心却好像不会跳动了一般。
“这一切一定是弄错了，等我回家、等我回家就可以揭穿皇上的假话了。”
“皇上一定是不想我接走尔晴，才会编出这种谎言。”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的……”
一路上，傅恒不断地否认自己心中猜到的结果，可当看到富察府大门敞开，府中一片素白的时候，他都不知该如何再欺骗自己。
没去管守门的人说了什么，傅恒一把将人推开，径首朝着正厅走去。
虽然换上了素白，却并未见到棺材，傅恒还抱着一丝希望，赶紧冲进自己的寝院。
“少爷……”门口一脸悲戚模样站着的秋蝉和冬雪刚开口就被傅恒一把推开。
走进内室，就见尔晴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装，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若不是她青灰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她的怀里，此刻也抱着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小小襁褓。
床边站着的春雨和夏云脸上满是泪痕，在看到傅恒后，俩人都齐齐后退一步，将位置让给了傅恒。
刚走到床边，傅恒的双膝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伸出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轻轻地去触碰尔晴的脸颊。
只是……
好冷，好冰！
光是这温度，就能知道，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傅恒强忍悲痛，声音嘶哑的好似干涸了许久、许久。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云哽咽地回道。
“子、子时末…少夫人、少夫人说一定要保住孩子，可、可最后都没保住。”
“少、少爷……”
听到夏云的迟疑，傅恒伸手掀开襁褓，在看到襁褓内的孩子时，傅恒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孩子虽还皱巴巴的，但那双不曾闭上的眼睛，和他很像……
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傅恒无意识地伸手擦了下，发现他竟然落泪了。
可他现在没心情去管这些，俯身将妻儿抱在怀中，泪水滴落在尔晴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就好似她也跟着哭了一样。
而看到这一幕的春雨心中一惊，赶紧戳了下夏云的手臂，示意了一眼，夏云点了点头，连忙上前拉扯傅恒道。
“少爷，您悠着点，刚给少夫人上好的妆容，都被你毁了。”
说话间，春雨也上前帮忙拖拽，拖离了尔晴后，春雨赶紧拿出胭脂水粉，重新给床榻上的人上妆。
而夏云这边，则是看了眼傅恒的状态，眸光微闪道。
“少爷，少夫人前几日还在说，自己的身子越发沉了，还梦到你骑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抱着小少爷……”
说到这儿，夏云顿了下，看到傅恒眼中的不可置信，这才又继续道。
“但昨晚，少夫人说，今生你们就是孽缘的开始，如此结束也是不错的，愿你能找个真心待你之人，若有来生，只愿见面不相识。”
“孽缘？”傅恒的声音轻的几乎都让人听不到，眼神空洞地重复着。
“她……说这是孽缘……？”
看着傅恒如此，夏云忍不住垂下头，心中闪过一丝丝不忍，但想到自家主子和少爷的种种，最终还是将那丝不忍给挥走了。
“少夫人知道活不成了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
“她说…愿少爷找个真心……”
“住口！”傅恒突然暴喝一声，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起身，手掌死死地捂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那里传来，他想上前，想将她拥入怀里，却又怕她更加厌恶他。
唇角的血迹不知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还是……
“见面…不相识？”傅恒重复着念叨着这些话，每个字都像是从他的胸腔里，牙缝中挤出来的。
想到自己新婚夜对她说的话，想到之后俩人的争吵。
似乎从成婚当晚，他的脑海里就塞满了她。
她的怒，她的笑，都能牵动他的心。
似乎只是抬头时的那一眼，便就让他魂牵梦萦。
似乎只是报复性的撩拨，便就让他陷了进去。
可当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时候，她却说她己经和皇上……
当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的时候……
是他做错了吗？
“如果……”
“如果那日我没有去管魏璎珞，是不是，是不是就会不同？”
这话是傅恒在自问，却不成想，夏云突然说道。
“是！”
“少爷那是少夫人给你的一次选择，如果你当初选的是少夫人，那别说是战场，就算是刀山火海，少夫人都会陪着您，只是，您最终还是选了魏璎珞！”
越说，夏云越是激动，好似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后来，魏璎珞以下犯上死了，等少夫人从江南回来知道后，也曾放下一切，想要与少爷儿孙绕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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