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跪坐在河内温县的书斋中,指尖抚过裂帛纹路。窗外细雨斜织着父亲司马防与弘农杨氏信使的密谈声:"仲达可知,后将军府与司空府的征辟令,同时来了,不过后将军府却是柄淬毒的匕首?"杨彪的鎏金错银竹简在案几上折射寒光,映得他眉间阴鸷如墨染。
他凝视着竹简上"后将军府征辟"六字,脑海中浮现曹昂纵容曹铄纵马踏碎颍川荀氏祭坛的传闻——那放荡公子竟将《论语》撕碎掷入酒池,笑骂"世家礼法不如战马铁蹄"。火盆中的焰舌舔舐竹简,烧焦的墨迹扭曲成蛇形,恰似曹铄腰间狼头佩剑割破士族尊严的声响。"兄长可知,此去许昌便是入龙潭虎穴?"他转身望向正整理行囊的司马朗,兄长腰间新佩的河内司马氏玉珏泛着温润光泽,与案头曹昂送来的虎头兵符形成刺目对比。
"伯达只求保我司马氏血脉,况且曹子修确是一位仁主。至于仲达的鹰隼之志......"司马朗话音未落,司马懿突然抓起青铜镇纸砸向自己左腿。骨裂声混着刻意压抑的闷哼在书斋回荡——这是他为拒绝曹昂征辟设计的"风痹戏"第西版改良方案:敷华佗麻沸散以麻痹痛觉,藏河豚毒囊于袖中防备验伤。
许昌后将军府的石阶沁着春寒,曹铄的玄色战靴踏碎积水中的倒影。他腰间狼头佩剑的獠牙正对着阶下跪拜的司马懿:"听闻仲达兄染了风痹?"剑尖挑开素麻深衣,堪堪停在渗血的绷带上方三寸。
司马懿的瞳孔收缩如针尖。他嗅到剑锋上的东海明珠粉气味——那是糜竺商队特供的毒药,三息间可令壮汉经脉尽断。额间冷汗滴落青砖的刹那,袖中暗藏的鸡血囊顺势破裂,染红半幅衣襟,这是他第七次改良的伪装:吐息节奏模仿痨病将死之人,脖颈经脉的跳动频率经过三个月刻意训练。
"公子明鉴,草民这腿......"话音未落,曹铄突然掀开他的深衣下摆。敷着麻沸散的左腿在寒风中泛起青紫,与右腿健康肤色形成诡异对比——这正是司马懿精心设计的"阴阳痹":以辽东乌头毒液局部浸染,既骗过肉眼观察,又避免毒素侵入心脉。
子时许都的司马府内,司马懿蜷缩在《禹贡地域图》的裂缝处。青铜灯树投下的阴影如蛛网笼罩,他耳畔回响着曹铄与庞统的密谈:"......弘农杨氏送来的棋子,不如拿去喂虎豹骑的狼犬。"指尖蘸着唾沫在掌心画出洛水九曲纹路——这是杨彪通过暗渠送来的保命符。
五更梆响时,他拖着"病腿"走向府库。当曹铄的侍卫徐盛踹开府库门时,他正将最后半张盐引塞入《商君书》竹简,脸上恰到好处地凝固着惊惶:"将军......草民只是寻些治腿的艾草......"
司空府,曹操凝视着司马懿:"抬起头来。"这道命令裹挟着二十万青州兵的铁血威压,令他后颈寒毛倒竖。
铜鉴映出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时,司马懿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这是杨彪密训三个月的"伪瞳术":用波斯琉璃片改变眼珠光泽,蓖麻油涂抹眼睑制造血丝。当曹操抛出的酒樽被十岁的曹丕接住时,他瞥见公子腰间新佩的玉璜——雕工与司马朗昨日送来的密信暗记如出一辙。河内司马氏的暗桩,己成功渗入丕公子的贴身玉佩。
司空府偏院的梧桐树上,司马懿的"病腿"勾住枝干。指尖在《虎豹骑布防图》绢帛上疾书密文:明面是屯田策的农具图谱,暗纹用糜氏火油显影出夏侯惇部的换防时辰。当曹丕的脚步声临近时,他故意让绢帛飘落院中水井。
"仲达可知,这井底沉着十二具世家谋士的骸骨?"曹丕的玉带钩刮过井沿,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声响。司马懿的咳嗽声混着井底回音,宛如鬼魅:"丕公子明鉴......草民只识得种田引水的粗浅道理......"十岁的曹丕双眼显出与年龄不同的成熟,首视着司马懿的双眼:"你不想去我大哥和二哥营中,偏偏听从我父亲的征辟。意欲何为?"司马懿心中一惊,刚要解释,却见曹丕又换上了一脸童真,一边跑一边喊到:"他们都不和我玩,都喜欢大哥二哥,正好你留在司空府陪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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