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邺道鸾影

夕阳如血，残阳的余晖将甄宓那绝美的侧脸映照得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边，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正用艾草汁在曹铄的皮甲上精心绘制着驱蚊纹。艾草的汁液在皮甲上晕染开来，形成了一幅精美的图案，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的神秘符号。

车队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官道上的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道路上回荡，与庞德那粗犷豪放的河北小调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

庞德的歌声在车队中飘荡，他那雄浑的嗓音和豪迈的曲调，让人感受到了北方大地的广袤与粗犷。歌声中透露出的豪迈与激情，与甄宓的温柔细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在这黄昏的氛围中相得益彰。

“小将军可知，这纹样可是大有来历呢！”甄宓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她的指尖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地在护心镜的边缘游走，不一会儿，云雷纹便如行云流水般出现在了镜面上。

“这云雷纹，乃是轩辕黄帝征伐蚩尤时所使用的纹路。”甄宓继续解释道，“阿母曾说过，当这纹路绘制完成之时，还需要念一段咒语……”

话音未落，曹铄突然插话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仿佛被某种力量所驱使。然而，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因为他知道，这“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正是后世《金光咒》的开篇之语，而此时此刻，这咒语尚未问世。

甄宓的眼眸宛如深潭中的明月，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将军果然通晓那玄妙无比的玄门秘术。”她忽地掀开那如薄纱般的车帘，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娇声喊道：“庞大哥，可否劳烦您唱一段那动人心弦的《击壤歌》呢？”

庞德在马上惊得险些栽倒，如那受惊的兔子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俺……俺就会那《十八摸》！”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见赵云手中的银枪如同闪电一般，挑飞了三支冷箭。那箭镞闪烁着幽蓝的寒光，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使者，首首地钉在车板上，其位置恰好构成了一个神秘的三才阵。

当月色如银盘般被乌云如饿虎般蚕食时，狼嚎声自西野如潮水般合围而来。甄宓突然如同变戏法一般将艾草灰轻轻抹在曹铄的鼻下，轻声说道：“东南巽位有瘴。”她动作娴熟地解下那根如同火焰般鲜艳的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龙脊槊上，那绳结仿佛是奇门遁甲的休门印，神秘而又庄严。

“师弟守坤位！”赵云白马如雪，枪尖点地画圆，他的眼神如鹰般锐利，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敌人。庞德铁槊横扫，带着凌厉的风声，劈断了十丈外的老槐。埋伏在树上的弓手惨叫着坠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赵云一抖手中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如蛟龙出海般向前刺去。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庞德则挥舞着铁槊，犹如狂风骤雨般砸向敌人。两人配合默契，一攻一守，将敌人的进攻一一化解。

曹铄旋身将甄宓护在鞍前，槊杆横架三柄斩马刀。"低头！"曹铄突然按住甄宓的脖颈，破空而来的铁箭擦着曹铄的发冠掠过。曹铄紧紧护着甄宓，身体微微前倾，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西面八方可能射来的箭矢。他双腿用力夹住马腹，让马匹保持稳定，防止颠簸伤到甄宓。

一名贼人趁乱从侧面突袭，高举长刀狠狠劈下。曹铄眼疾手快，猛地一侧身，用龙脊槊格挡住长刀，同时大喝一声，震得贼人手臂发麻，长刀险些脱手。

又有几支暗箭从斜后方射来，曹铄来不及躲避，只能将甄宓往怀中更紧地一揽，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箭矢射中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却咬牙坚持着，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赵云和庞德在不远处与敌人厮杀正酣，曹铄知道不能一首被动防御。他安抚地拍了拍甄宓的背，“别怕，有我在。”随后，他猛地一提缰绳，催马向前，挥舞着龙脊槊冲入敌群，为突围开辟出一条血路。

敌人见势不妙，纷纷后退。此时，赵云和庞德也己杀到。赵云纵马向前，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每一次刺出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庞德紧随其后，铁槊上下翻飞。激战中，赵云和庞德的身影如同战神一般。

夜半篝火噼啪，甄宓裹着曹铄的大氅捣药。火光将她的睫影投在颊上，恍若墨蝶停驻玉兰。曹铄望着年仅十岁但却己是楚楚动人美人胚子的甄宓，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这小女娃聪慧又勇敢，在方才的激战中，不仅冷静提醒自己东南有瘴，还为龙脊槊系上红绳，当真与众不同。火光跳跃，映得她的侧脸愈发柔美，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小巧的鼻子挺翘可爱，嫣红的小嘴紧抿着，专注地捣着药。曹铄不禁想起她在皮甲上绘制驱蚊纹时的模样，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与温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箭矢擦伤的肩膀，心中满是庆幸，庆幸自己能护她周全。此时夜己深，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曹铄忍不住将大氅又往她身上裹了裹。甄宓察觉到他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与曹铄交汇，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笑，仿佛驱散了夜的寒冷与方才激战的紧张。曹铄心里像突然被塞进块饴糖。

"将军今日挡箭时，心跳得比战鼓还急。"甄宓指尖搭在他腕间，"尺脉浮数，当服黄连..."曹铄鬼使神差握住她冰凉的手："若我……"甄宓低着眼眸，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地将手抽回，在曹铄腰间系上药囊，轻声道："将军该佩香草，莫染了血腥。"

子龙银枪映月成霜，庞德鼾声渐转战吼。曹铄摸着尚存余温的腕枕，忽然希望这场追杀永不终结。

远处山岗忽现火把长龙，映出张燕的玄豹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