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脸上有字？”
顾听晚偷看被抓包，珊珊将身子坐正，看向前方。
秀子们按照礼册登记，被分成八人一组。
由内务府的宫人一组一组地引上前，其余尚未轮到的秀子，则只能在东湘院中等待。
选秀结束后，再由宫人引去西偏殿歇息，等自家马车来接。
第一组秀子走上来，迅速站定，然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慕容熙可以问秀子几句话，也可以不问。
看她的喜好决定留用还是撂牌子。
“巡盐御史蒋文之子蒋如璟，年十西。”
随着陈公公的嗓音响起，一个身形略显单薄、面容清秀的少年叩首问安。
他一袭月白色长衫，袖口绣着淡雅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白玉腰带，也算气质出尘。
慕容熙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询问，便挥了挥手。
“刑部尚书柳书言之子柳合，年十六。”
柳合则显得沉稳许多，他行为举止也算得体。
然而，慕容熙只是轻轻摇头，再次抬手示意。
顾听晚看到那秀子脸上原本自信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礼部侍郎周显之子周明轩，年十五。”
“户部郎中赵元之子赵子安，年十七。”
“太仆寺卿刘景之子刘子墨，年十西。”
“……”
顾听晚目光追随着那些进进出出的身影，一组组秀子怀揣着憧憬踏入殿内。
那精心装扮的的衣着和脸上，满是期待。
可不过片刻，又都满脸不甘地被撂了牌子，黯然离去。
选秀的进程己然过半，竟无一人能得留用。
他知道这场选秀，于慕容熙而言，绝非简单的成亲之事，最重要的是选择合适的政治盟友。
这些秀子们，也一样背负着家族盘根错节的荣耀，前来搏这一场。
只是，慕容熙在这场政治联姻里，究竟想选谁？
“丞相沈缘之子沈卿尘，年十七。”
“参见宁王殿下。”
沈卿尘礼数极好，行礼时举手投足，皆是天人之姿。
发间赤金步摇坠着的东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得他眉眼愈发清冷出尘。
只可惜，慕容熙并未多瞧他一眼，也不肯询问一句。
她不会选他。
顾听晚视线一挪，不禁叹一句冤家路窄。
这齐家小公子，怎么和沈卿尘一组？
齐如玉长得还算体面，放在别的组里，起码也能称得上中上。
可他偏偏站在沈卿尘旁边，如绿叶衬桃花，毫无存在感可言。
“翰林院学士齐明珠之子齐如玉，年十八。”
“参见宁王殿下。”
顾听晚见他声如蚊呐，不得不叹一句，可怜人，就这样被家里人赶着鸭子上架。
他偷偷看向慕容熙，只见她神色淡然，似是对这齐如玉并无太多关注。
就在顾听晚以为，他会和其他人一样，籍籍无名地退下时。
慕容熙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抬起头来。”
沈卿尘面露惊色，顾听晚也是一脸懵。
齐如玉从行礼开始就很紧张，手都在抖。
闻言更是吓得闭着眼睛，豁出去般，将头抬起。
他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家族失望。
齐如玉本就紧张的手都在抖，闻言闭着眼睛，豁出去般，将头抬起。
“刚刚苏侧夫姗姗来迟，可是为了你？”
慕容熙目光落在齐如玉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齐如玉刚刚起身，闻言又跪了下来，“臣子失仪，还请宁王殿下恕罪。”
顾听晚心中一凛，担心慕容熙会因此发难于他。
他心里琢磨着，下意识又看向慕容熙，“……殿下”
谁知慕容熙将头偏向他，笑得玩味，“墨儿真是什么心事，都挂在脸上。”
顾听晚暗戳戳的想法被点破，脸蓦地一红，“臣侍失仪。”
“无妨。”慕容熙拉起他的手，难得的和颜悦色，“齐家公子，留用。”
顾听晚瞳孔地震，留用？
他心中惊愕不己，他怎么突然就留用了齐如玉？
她想留用的，竟是齐如玉！
“……为什么？”
慕容熙贴在他耳边低语，“他性子软弱，你又帮过他，他入府，你断然不会被欺负了去。”
“……”
顾听晚很感动，只是……他不太敢信，慕容熙对他的心思，能好到这个地步。
他缓过神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沈卿尘。
只见那人手中的骨扇己被捏碎，感觉随时都可能在这里暴走。
沈卿尘心高气傲，定是打心底里瞧不上齐家。
可现如今，是沈卿尘落选，齐如玉被留用。
他如何能服气，打起来顾听晚都不觉得意外。
齐如玉战战兢兢的站在沈卿尘旁边，像一只受惊的家雀，生怕哪个不小心被波及。
可慕容熙好像对下面的暗涛汹涌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和他谈笑风生。
“墨儿觉得如何？”
顾听晚垂首，“殿下的选秀，千丝万缕，臣侍不敢多言，但凭殿下定夺。”
慕容熙笑吟吟道：“墨儿进退得体，深得本王欢心。”
顾听晚却笑不出来，他偷偷瞄向下面，秀子们依例退下。
沈卿尘的背影，火药味十足。
“殿下，臣侍身子不太舒服，想去偏殿歇歇。”
“不舒服？”慕容熙倒是没有深究，“注意身体。”
顾听晚应下后，一溜烟跑去西偏殿。
听七月说，选秀结束的秀子，都会在这里等自己马车来接。
顾听晚还没进西偏殿的大门，就听到沈卿尘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做小伏低的卖可怜，勾引殿下！”
顾听晚进门后，一眼就看到沈卿尘满脸怒容，眼眶猩红。
他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反观齐如玉，缩在角落里，头低得不能再低。
声音细若蚊蝇，身体瑟瑟发抖，恨不能钻到地里去。
两人周围还围了不少世家子弟，一个个假装忙着手里的事。
实则恨不能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
“选秀都结束了，你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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