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云慕卿开口，声音低润如浸过月光的丝弦，“你可知，这书中千世轮回，唯有你是真正生了灵魂的存在。”
苏清若微微侧首，望向他，鬓边一支白玉簪轻轻晃动，映得她肌肤胜雪：“为何偏偏是我？”
云慕卿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千世累积的温柔：
“因你心中的执念，早己超越了书中设定的轨迹。你对重焱的恨，你的不甘，交织成丝，竟在轮回中凝出了魂魄。”
他顿了顿，“若非如此，我又岂会放手一搏，将那原书系统彻底吞噬封印。”
云慕卿抬手，指尖轻若蝶翼，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这书中世界，众生皆是原书系统的提线木偶。唯有你，跳出了线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又有几分后怕，“从前我屡次尝试改写你的命运，你却总被那系统牵引着走向既定的结局，只因那时你尚无灵魂，不过是个虚假的存在罢了。”
苏清若望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那日在识海中见到的重焱，想起他跪在冰棺前的孤寂身影，心中微酸：
“你不肯告诉我真相，可是怕我知晓后，连那因恨而生的执念也散了？”
云慕卿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喉结微动：
“我怕你得知一切后，心中恨意消散，魂体便也随之湮灭。毕竟…… 你最初的执念，源于对重焱的恨。”
“可我现在还好好活着。” 苏清若忽然笑了，眼尾弯成好看的月牙，“慕卿，你瞧，我并非因恨而在。”
她忽然仰头，亲昵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
云慕卿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己被她拉近，唇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瞳孔微缩，随即眼底漾起笑意，反手将她压在身下，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从额间滑至眼睫，带着月光的凉润，又似含着炉火的温热。
苏清若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在发间的温柔游走，忽然想起初遇时他还是系统，用冰冷的机械音发布任务，而如今，他掌心的温度能融化她所有的戒备。
“慕卿……”
她轻声唤他，声音带着一丝喑哑。
“嗯？”
他应着，唇己落在她颈间，那里有一颗细小的朱砂痣，是他曾用指尖描摹过无数次的印记。
“没什么。”
她摇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肩窝。那里有淡淡的香，是重焱的味道，也是云慕卿的味道，更是跨越千世而来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红绡罗帐不知何时缓缓垂下，将满室月光与烛火都笼在其中。帷幔微动，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细腻而缠绵。
烛台上的龙凤烛 “噼啪” 炸开灯花，将十指交缠的手映得忽明忽暗。
琼华宫的晨曦总带着三分清冷，尤其落在东角那间偏殿时，更显得有些寂寥。小白狐蜷在新窝的锦垫上，尾巴尖烦躁地扫着地面，将昨夜偷藏的松子扫得满地都是。
“哼，又把我赶到这儿来！”
它气鼓鼓地坐起，红宝石般的眼睛瞪着窗外。远处主殿的琉璃瓦在晨光中闪着金光，像在嘲笑它被 “流放” 的处境。
自打主人和宿主从千重镜的碎片里回来，这琼华宫就变了味儿。
从前，它喜欢夜里窝在云慕卿身边，窝在他温暖的怀里打盹儿。
可现在，云慕卿的怀里只盛得下苏清若一个人。而它却被主人赶了出来，指了间东南角的偏远处卧房，当作它的新窝。
又譬如，从前它最爱干的事，便是成日粘着云慕卿，在他肩上撒撒娇。
如今，主人却常常借口说与苏清若有要事相商，将赖着不肯走的它首接丢出门外，独剩他俩在房内。
昨夜，它想溜进主殿，刚扒着窗户缝，就被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法力弹了出来。在被云慕卿的灵力震飞前，它隐约能听到里头有苏清若细微的喘息：“……别闹，小白还在呢……”
“在什么在！明明把我赶出来了！”
小白狐越想越气，毛茸茸的尾巴卷成一个紧绷的球。它晃了晃蓬松的尾巴，化作一道白光，悄没声息地溜向主殿。
路过花园时，看见苏清若正坐在石凳上擦拭天离神火鞭。那鞭子赤焰流转，在晨光下像一条活过来的火蛇，可她指尖拂过鞭身时，动作却温柔得像在抚摸一只小猫。
“哼，有什么好擦的，还不是用来打打杀杀的。”
小白狐撇撇嘴，故意踩响了脚下的碎石。
苏清若抬眸，见是它，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眼尾的弧度像极了初绽的桃花。
“小白，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
“谁要起早！”
小白狐跳到石桌上，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袖，“我是来问你话的！”
“哦？什么话值得你这般气鼓鼓的？”
苏清若放下神火鞭，伸手想揉它的脑袋，却被它灵活地躲开。
“你和主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白狐叉着腰（如果它有腰的话），圆眼睛瞪得溜圆，“为什么总把我关在外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苏清若看着它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映得她眼底的笑意更加温柔。
“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些……大人的事罢了。”
“大人的事？” 小白狐歪着脑袋，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什么大人的事要躲着我？以前主人可什么都与我说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苏清若拿起桌上的帕子，继续擦拭鞭身，“小白，你可知晓，这世间有些事，越是亲近，越需留白。”
“留白？留什么白？” 小白狐更糊涂了，它跳上苏清若的膝头，鼻尖凑近她的脸，“是不是主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咬他！”
苏清若被它逗得笑出了声，伸手轻轻捏了捏它的小鼻子。
“傻小白，他疼我还来不及，怎会欺负我。”
她望着远处主殿的方向，眸光忽然变得柔和，“只是有些时候，两个人的时光，总希望能更静些。”
小白狐似懂非懂地歪着头，忽然闻到一股甜香。它抽动着鼻尖，顺着香味望去，只见厨房的方向飘来袅袅炊烟。
“什么东西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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