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恩换了身布偶装，今天他新换了小熊维尼。
他举着早上好的新横幅，附带新鲜的保加利亚玫瑰，站在南意秋的酒店楼下。
南意秋脚趾扣地，慌忙戴着墨镜帽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真的很想问陆遇恩又从那部霸总短剧里学到的这些怪把式，怎么昏招净往她身上使。
她快步走过，丢下一句：“丢人现眼。”
陆遇恩装在套子里，敢胡作非为，连跑带跳地跟上南意秋。
“我们陪玩可是很敬业的，更何况我这种免费的，可遇不可求。”
南意秋真想找个铲子把他就地埋了。
鼻涕到嘴知道甩了，陆遇恩马后炮地说：“别走那么快，你还在生理期。”
南意秋走到便利店前，随手把门口卖的伞掏出来，对着陆遇恩就是一顿打：“你正常一点。”
“你要和我击剑吗？”陆遇恩也拽出一把，灵活地弹跳。
老板以为这两个人是来偷伞的，用英语喊着不要破坏公物。
两人猫腰道歉，出钱买了两把伞。
伊斯坦布尔的冬季总是伴随着小雨，没走多远，就有雨水拦路，他们再回到街心的咖啡馆。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酒徒》：生锈的感情又逢落雨天。
陆遇恩摘掉头套，和南意秋面对面说：“我以前看《雨中曲》，看青春漫画，人们在欢愉和失意的时候都会走入雨里，尽情跳舞。”
南意秋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喝阿拉伯咖啡：“我倒是想跳，生理期不允许。”
“我以为你会说这很幼稚。”陆遇恩往咖啡里加了好几块糖，“这里的咖啡有点喝不习惯吧。”
咖啡馆的布局装潢像是从战地挖的砂石，他们坐在后现代的座椅上，聊形而上。
南意秋盯着窗外织成落网的细雨，艳慕不己：“挺肆意的。”
陆遇恩二话不说，戴上头套，跑到雨里。
咖啡馆突然奏响爵士乐，他对着玻璃窗敲了两下，拿着刚刚买的雨伞跳踢踏舞，舞步滑稽凌乱，惹得周围的小孩笑个不停。
南意秋也跟着笑，笑陆遇恩跳了半天一个点都没卡上。
这舞技、这身体平衡度，幸好陆遇恩不需要去参加男团选秀，不然靠脸也逃不过一轮游。
陆遇恩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天赋，他干脆去当谐星，表演无实物擦玻璃。
南意秋心想，上帝把陆遇恩的这扇窗关得严严实实，一条缝隙都不给留。
等到陆遇恩进来，以小孩为首的大家纷纷往他摘下的头套里丢里拉。
陆遇恩用随身带的手帕擦脸，数着意料之外收获的辛苦费：“没想到砸了场子还能赚几个钢镚儿。”
南意秋说：“头套都湿了，别戴了。”
“你觉得我跳得怎么样，说谎话骗一下我吧。”
南意秋不善于说谎：“挺幽默挺抽象的，看得出来你在认真跳，不过效果像杂耍的。”
“多谢夸奖。”
“北夏霸总爆改小丑，在国内能登上头条新闻。”
“没想到我是无师自通的喜剧大师，天生的小丑哈。”
他们吃着糖分极高的甜点，满嘴奶油。
陆遇恩也不礼让她，一勺子挖去了大半。
“哪有小丑不管理身材的，像你这样吃，火圈都跳不过去。”
“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去年会上表演二人转吗？”
铺垫这么久，终于等到了重点，陆遇恩的心思昭然若揭。
南意秋和他打响了最后一个椰蓉酥的守卫战，最后险胜。
“还念念不忘呢，你这么有天赋，一个人就能做到。”
*
落地的第西天。
南意秋照常是去公园撸猫。
陆遇恩迟迟不出现，她难得自在。
好景不长，一群唱诗班的小孩围绕着穿着哆啦A梦的陆遇恩，款款走来。
他们看到南意秋，像是得到了指令，纷纷拿着气球围着南意秋唱歌跳舞。
南意秋无奈地笑：“把我当篝火整呢？”
后面有个姗姗来迟的小花童，对南意秋撒花瓣。
南意秋天然地对浪漫过敏：“整这么大阵仗，你像来催婚的。”
陆遇恩毫无遮掩：“我倒是想，但我不没这个熊心豹子胆。”
“你真敢想。”
他们难得这么平和地坐在一起，像历尽千帆，在大海中漂流到最后，反倒无比镇定。
陆遇恩从人偶服的前口袋中掏出苹果籽，一粒一粒倒在圆圆的手心里。
“这里冬天雨大，种它们不能发芽。”南意秋觉得陆遇恩的农业常识少得可怜。
陆遇恩固执己见，非要铲土，把苹果籽埋在橄榄树旁边。
“等它们长成新的果树，就有数不尽的爱的滋味。”
陆遇恩的白色服装弄得脏兮兮的，像是刚刚挖煤出来的。
蓝胖子爆改熊猫。
“你非要向我证明吗？”南意秋没想到这疯子这么能钻空子、唱反调，把每一句话都能当真。
陆遇恩气喘吁吁地埋土：“我们还有很多的可能，不要轻言放弃。”
南意秋默默抱住他，一点都不嫌他脏。
陆遇恩僵住了，以为南意秋松动了。
结果南意秋说：“我从小到大，最喜欢哆啦A梦了。”
“巧了，我还租了一套哆啦美，要不给你也换上？”
“原来你是想和我演骨科。”
周边有不少小猫，踩在草坪上淌水玩。
陆遇恩给南意秋猫冻干，有一只猫妈妈把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叼过来。
陆遇恩笑着把冻干换成猫粮：“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两人像是开仓赈灾、发放米粥的大善人。
“猫咪看到口粮就不排斥你了。”
陆遇恩小声道：“你看到我这套人偶服也不排斥我了。”
南意秋故作叹息：“被你发现了我的破绽。”
陆遇恩为了把猫猫大王的身份焊死在自己身上，他在人偶服上涂满了猫条的肉泥。
他摘下头套，开始吹口琴，呜呜咽咽。
所有的猫猫都开始舔他，他还坐怀不乱，活生生的法海转世。
南意秋给他录了个vlog：挑战三分钟不摸猫。
他们在异乡，编织荒诞美好的童话，静静等待苹果树发芽。
在无人过问的午后，新年的伊始，百废待兴。南意秋听着口琴和风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重新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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