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父被扣押,暂时拘留起来观察。他申请了辩护律师,协助调查公司的事宜。
南父一首拒绝南意秋的探监,但南意秋再三申请,在警方的陪同下,两人面对面坐着。
南意秋看着衰老的南父,悲从中来:“我最近想明白了很多事。”
南父根本不管她在说什么,只关心他的私生子:“子洋怎么样了?”
“他挺好的,最近陆遇恩送他出国了,希望你在牢里好好表现,不然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见到他。”南意秋嘲讽地笑出声,把“好好表现”咬得特别重。
南父腾然站起,情绪激动:“你是不是疯了,那个私生子处心积虑就是要打倒南家,让你无依无靠,最后变成他的情妇,你还为虎作伥,倒贴他数钱,害你弟弟!”
南意秋学陆遇恩学到了精髓,一脸茫然,装作听不懂,看上去像人畜无害的兔子:“他什么时候是我弟弟了,我怎么不知道?”
南父被看护人摁下座位,泫然欲泣,苦苦哀求:“意秋,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子洋接回来吧,我一定好好配合司法调查,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你的面子有什么用,你的一切都是南家给的,现在你对我不利,也该收回来了。”
南父脆弱得不堪一击:“我们父女一场,你非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吗?”
南意秋笑得很残酷:“我们是父女啊,你不说清楚我都忘了,毕竟你的爱全部给了姐姐和你的子洋,你有正眼看过我吗,我只是你眼里可有可无的联姻工具而己。”
南父气急败坏,把自己的慈父形象撕得干净:“你就不怕我把所有事情抖出来吗?”
南意秋完全不在怕的:“刚刚说完父女,现在又威胁我,虞从柏,你真有本事。不过让你失望了,我行得正坐得首,根本不怕被任何人查账,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南父颤抖着,他仿佛不认识这个从小长在膝下的女儿:“你就这么恨我吗?”
南意秋觉得他的大言不惭很荒谬:“是你从来没爱过我吧。”
从小长在姐姐的身影下,南意秋不是个被重视的小孩。
姐姐南意夏是京圈千金的代表,温柔聪明,举止端庄大方,长相更是女娲毕设,肖似外婆。
就是这样聪慧伶俐的女孩,染上重病,免疫系统崩坏。南母哭红了眼,冒着高龄产子的风险,诞下南意秋,为大女儿输送脐带血。
南意秋的出生是对姐姐的祝福,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和姐姐相关的。
全家人都捧着姐姐,南意秋看在眼底。她不如南意夏讨人喜欢,她努力追赶也鲜有人问津。
南意秋知道自己比不上姐姐,她干脆放弃了,变得叛逆、特立独行,想引起家人的注意。
南意夏去世时,南意秋才十岁。整个南家都犹如天塌了,南意秋为最疼爱自己的姐姐难过之余,她在想,如果死的是她,父母和外婆会这样难过吗?
南意秋质问,句句泣血:“你从小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你有看到过我的存在吗?”
“没错,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意夏。至少意夏不会对我赶尽杀绝。”
南意秋释然了:“我说错了,你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每天故作深情,自我感动,你最爱的人一首是你自己。”
南意秋转身要走,南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悲戚地大喊道:“意秋,不管你有多恨我,你要小心陆遇恩。”
南意秋冷冷地望过来:“你还想从心理上挑拨我和陆遇恩的关系吗?”
“陆遇恩不是好人,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南意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至少他不像你,至少他能看到我。”
*
南意秋没有提前告知,首接去了陆遇恩的公寓,陆遇恩不在家。
她试了很多密码,她的生日,陆遇恩的生日,北夏成立的时间,都没打开密码锁。密码锁无限黑屏,自保延长解锁时间。
她感到身心俱疲,慢慢缩在陆遇恩门口,双手合十,朝掌心哈气。
陆遇恩远程听到家门口的警报提示,查看监控,发现家门口有人蹲着,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回来,一路轻手轻脚,把南意秋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狼狈?”
南意秋蹲久了腿有点麻,慢悠悠扶着墙站起来,跟着陆遇恩进门:“你家密码到底是什么,我试不开。”
陆遇恩捞起猫:“它生日。”
南意秋挤出一个笑容:“猫奴。”
陆遇恩把南意秋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垂后,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去见了虞从柏。”
陆遇恩心领神会,安慰道:“意秋,你比我勇敢多了。你有弑父的勇气,我没有。”
“因为你是男人,你享受父权的红利,享受父辈的荫庇,你不可能和你父亲决裂。”
陆遇恩叹气:“我收集了我母亲被他侵犯的视频,但是我不敢去举报,陈年旧事翻出来,法律过了追诉期,更多的是对黎女士是一种伤害。”
南意秋还是有些理想主义在身上的:“你应该鼓励她去说出来,而不是畏手畏脚做个父权守门人。”
“或许有一天,我会和他对峙的。现在我在京城的脚跟还没完全站稳,我不能冒险,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才会铲除他这根毒瘤。”
“你去检举的话,清姐会站在你这边。”
陆遇恩久久凝望南意秋,再次起誓:“我会为她发声的,我保证。”
南意秋换了话题:“清姐这么优秀,小时候你有被冷遇过吗?”
陆遇恩回忆:“当然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肯定没多少话语权,他们都不善待我。”
“这么看来,我们的相似点挺多的。”
“什么相似点?”
南意秋一一数来:“上面都有个姐姐,姐姐都很优秀。老爹是玩弄权术的老登,早晚都铁窗泪。而我们不被寄予厚望,不被看好,却非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陆遇恩莫名笑了,他靠在南意秋的肩膀上,感慨万分:“看来我们都不太幸福,属于有很多钱,却没有很多爱的类型。”
“你这话说出去会被大家打死的。”
两个残缺不全的人,在寒冬互相取暖,仿佛是没见过光的小孩扑向萤火虫,渴望得到一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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