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静谧无声，暖气昏昏欲睡，寒壁照着影成双的人。
南意秋想起他还是病患，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陆遇恩活动了一下做笔，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南意秋暗叹他心大：“你没出院还到处乱跑，你当医嘱闹着玩的？”
陆遇恩又拿鸡毛当令箭：“我可以受委屈，我的猫不能，它自己要主动来找你，我是跟着它来的。”
南意秋化身布偶的律师，断案道：“你就是欺负它不能开口说话。”
陆遇恩笑而不语，抚摸着布偶的毛发。
他第一眼见到这只蓝山双色布偶，就觉得很像南意秋。纯白，高贵，冷艳，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叠加到她们身上。
他还时常问自己，这也算爱屋及乌吗？
陆遇恩如实道来：“我来是看看你有没有危机意识，如果突然有人堵门，你怎么反应？”
南意秋对他的服从小测试一阵无语：“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陆遇恩理首气壮：“我在这个小区也有套房啊，业主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南意秋发难：“那你还赖我家干嘛？”
陆遇恩委屈巴巴地指着猫：“真是它要来的。”
南意秋将他从沙发上推下去：“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布偶玩累了就睡了，陆遇恩看时间也不早了，好奇道：“我今天晚上睡哪？”
南意秋的客房好久没打理，都被用作杂货间了，打开看一眼都觉得返璞归真、误入山林。
“客房没收拾，滚回你自家家里住。”
正合陆遇恩的心意：“那我睡……”
南意秋不给他说主卧的机会：“睡沙发吧，这沙发正好一米九。”
陆遇恩无语凝噎，和南意秋干瞪眼，见不起效，他故作柔弱地瘫在沙发上。南意秋知道，这是要开演了。
陆遇恩抹虚空的眼泪：“我从小没有自己的床，整日睡在羊圈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了睡在有钱人家的席梦思上，就算是一夜我也知足了。”
场助南意秋喊咔，帮他找感觉：“用方言更合适。”
陆遇恩虚心听取意见：“好的南老师，我再尝试一遍。”
南意秋妥协：“别了，睡我床上吧，我睡你家去。”
陆遇恩绝不轻言放弃：“就不能睡一起吗？”
南意秋故意打趣：“咱俩都母鸡配老狗了，还要继续让他们诟病啊？”
陆遇恩一针见血：“他们满口喷粪，天天挺着个啤酒肚找情人，外面彩旗飘飘，懂什么叫做天作之合？”
南意秋兴致盎然：“咱们小陆同学懂啊？”
陆遇恩夸人张口就来：“自从上了南老师大师级别的讲座，我就觉得全身的任督二脉都畅通了。南老师教导得好，听君一席话，我明白了什么是合称，什么是正常的、好嗑的恋爱。”
南意秋持反对态度，骂他一窍不通：“我看你七窍通了六窍。”
陆遇恩最后还是睡了沙发，他自己选的。
盖着带有南意秋气息的的阳光棉被褥，陆遇恩睡熟了。冥冥中他闻到香薰蜡烛的幽香，像是在牵引他，他睁开眼，分不清何时何地。
带着虚浮的脚步，他慢吞吞地走到主卧，抱着南意秋睡了一夜。魂牵梦绕，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
南意秋醒来，发现陆遇恩的手搭在她腰上，缠人得紧。
谁被占便宜都不会高兴，但睡醒面对一张帅脸，南意秋的怒火无处发泄，她欣然原谅了一切。
她小幅度地动了动，摸到床头的手机，才六点半。
陆遇恩也有醒来的迹象，南意秋不可能放过他。
为了给自己谋求更大的福利，南意秋上手，摸陆遇恩的腹肌。
陆遇恩的腹肌像还没冻硬的豆腐块，放松时刻摸着软软的，手感很好。
南意秋忿忿不平，他在病房都躺这么多天了，每天补品补到厌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肌肉都没拉伸过，怎么保持住这么分明的分界线的？
陆遇恩眼睛都没睁开，冷不丁地说：“好摸吗？”
南意秋见他没有叫停，摸得更起劲了：“还不错，你能不能用点，我不想摸软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陆遇恩笑道，很配合地将腹肌收缩成八块硬邦邦的巧克力，仿佛是西合院的轮廓，边沿中缝清晰。
南意秋故意撩拨，手指在腹肌上若即若离，宛如隔着层纱：“会不会起反应？”
陆遇恩闭着眼，凭借自己的定力强撑着：“再摸下去真要出事儿了。”
南意秋点了两下，烟行媚视：“你还要忍下去吗，忍者神龟。”
陆遇恩深呼吸，不敢乱动：“好苛刻啊南老师，这么测试学生的耐性。”
“你要西大皆空两眼空空吗，”南意秋学着《青蛇》里面的戏码，俯视着陆遇恩，散开的长发盘缠在他的颈侧，吐息，“要我祝你修为吗，法海也是这么破戒的。”
陆遇恩睁开眼，单臂借力，将南意秋按在怀里：“南总玩这么大，我接戏很有压力的。”
南意秋想起当务之急，破坏气氛道：“咱俩要不先刷个牙？”
“南老师的战术是撩完就跑吗？”
两人走到卫生间，全是单人洗漱用品，连一次性的都没有。
陆遇恩借题发挥：“陈铭生的都被你扔了吗？”
南意秋叫了24小时便利店的跑腿服务：“他和我都是去酒店。”
陆遇恩把翻出的用品摆在南意秋眼前摇了摇：“我刚从床头柜翻出来的，你给谁准备的？”
南意秋刚睡醒，宕机的大脑迟缓了好一阵，一把夺过，仔细辨认了品牌和生产日期：“你诈我。”
用品是陆遇恩这趟专程准备的，昨天没派上用场，今天的用武之地也被南意秋洞穿了。
陆遇恩信了她没带人回来过：“你太聪明，我诈不到。”
不过没过多久，便利店跑腿送来的袋子里面确实出现了相应的物什。
“这下跑不掉了吧。”陆遇恩研究起包装盒上的尺码，“挺合适的。”
南意秋抿嘴一笑：“如你所愿，我的手和眼睛就是度量衡本衡。”
新的香薰再次焚燃，室内的温度不断上升，在柔软的床榻间，在良辰，他们又制造出一场荒诞的午夜盛景。
天色渐明，京城迎来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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