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电话的震动打破了猎人小屋的宁静。
"军方撤离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东区医院被攻破,幸存的医护人员沿高速公路撤离,但在312公里处遭遇感染者群袭击,车队被冲散了。"
陈默的呼吸一滞:"确定是东区医院?"
"确定。我只看到两辆卡车突围成功,其余的...情况不妙。"
挂断电话,陈默立刻开始收拾装备。小雨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哥哥凝重的表情:"出什么事了?"
"林雪可能有危险。计划改变了。"
末日的第八天,他们驾驶从劫匪那里缴获的皮卡下山,向北方高速公路驶去。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被遗弃的车辆,散落的行李,时不时可见的血迹和残骸。
两小时后,他们接近了312公里处。远远地,几辆翻倒的军用卡车映入眼帘,周围散落着行李和尸体。
"待在车里,"陈默命令小雨,随后持枪下车,谨慎地接近事故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激烈战斗。陈默在一辆翻倒的卡车旁发现了医疗用品,证实这确实是从医院撤离的队伍。正当他准备返回时,一声微弱的呻吟引起了他的注意。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灌木丛。陈默举枪瞄准,缓步接近。
"别开枪,"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女声传来,"我没有感染。"
陈默的心跳加速了。这个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
"林雪?"他试探性地问道。
灌木后明显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友军,来帮你。你受伤了吗?"
"轻微擦伤,不严重,"女生警惕地回答,"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陈默,带着妹妹从山上来的。听说医院撤离队伍遭遇袭击,特意来查看。"
灌木后沉默片刻,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慢慢站了起来。她穿着沾满血迹的军绿色制服,长发随意扎成马尾,锐利的眼神即使在狼狈不堪的情况下,依然闪烁着警觉和坚定。
这就是林雪,前世与陈默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拥有治愈异能的军医,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但此刻的她手中的手术刀警惕地指向他,随时准备攻击。
"你的左腿在流血,"陈默平静地指出,"需要处理伤口,否则会感染。"
"我自己能处理。"
"车上有医疗用品,我的妹妹在车里,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危险地带。"
林雪犹豫了:"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在末世,医生比黄金更珍贵,"陈默回答,眼神坦诚,"而且我们都需要可靠的同伴才能活下去。"
林雪稍微放松了警惕,但依然保持距离:"先让我看看你妹妹。确认你不是那种...人贩子。"
见到小雨确实在车里,林雪的表情稍微缓和:"你们不像坏人,但这年头,谁也说不准。"
他们驱车来到一公里外的服务区。检查确认安全后,陈默帮助林雪在餐厅区的长椅上坐下,开始处理她的伤口。
"你的技术...不像'学过一点'那么简单,"林雪观察着陈默熟练的缝合手法,"这是专业外科医生的水平。"
陈默没有抬头:"实战经验比教科书更有用。"
小雨在一旁安静地递送工具,偶尔好奇地打量林雪。这个在哥哥记忆中如此重要的女人,确实如他所说——美丽而坚强,眼神中透着不屈和警觉。
"你们从哪里来?"林雪问道。
"山上有个猎人小屋,暂时安全。你呢?医院什么情况?"
"全军覆没。三天前感染者突破军方防线,成群涌入医院。我们试图救出尽可能多的患者,但..."她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有不到三十人撤出来。然后在路上遇袭,车队被冲散。我跳车逃生,躲在灌木丛里一整夜。"
缝合完成后,陈默仔细包扎了伤口,递给林雪一瓶抗生素:"每天两次,预防感染。"
"谢谢。"林雪犹豫着接过药瓶。
"你有什么计划?独自一人在外面很危险。"
"我知道北面五十公里处有个军方设立的安全区,打算去那里汇合。"
陈默和小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前世那个安全区在建立两周后就被攻破了。
"我们可以送你一程,"他提议,"路上有个伴总比独自前行安全。"
林雪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心?"
"我说过了,医生在末世比黄金珍贵。在这种情况下,结盟互助是明智之举。"
林雪点头:"好吧,但只是临时的。到了安全区,各走各路。"
他们正准备离开服务区时,陈默突然伸手拦住两人。不远处的停车场上,一群感染者正在游荡,至少有十几个。
"该死,可能是被我们的车声吸引来的。"
三人迅速制定计划:利用服务区的消防警报引开感染者,然后从侧门溜到停车场,驾车离开。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首到一个意外——警报声响起后,除了吸引走停车场的感染者,还从服务区内部引出了几个潜伏的感染者,其中一个首奔林雪而去。
林雪因伤无法快速移动,眼看就要被抓住。千钧一发之际,陈默从侧面冲出,一枪击中那个感染者的头部,同时扶住了差点摔倒的林雪。
"我说过你会拖后腿,"他低声道,但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林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谢了。"
三人跳入皮卡,陈默发动引擎,车辆咆哮着冲出停车场,留下一群徒劳追赶的感染者。
"你不像普通幸存者,"林雪在车内突然说,"你的反应速度,射击精准度,决策能力...接受过专业训练?"
"生存的本能,"陈默专注于驾驶,"末世爆发后,要么快速适应,要么死亡。"
"八天,"林雪指出,"从病毒爆发到现在才八天,普通人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这些技能。"
"也许我是个快速学习者,或者只是运气好。"
林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继续追问。但她的眼神表明,这个话题并未结束。
天色渐暗,他们决定在路边一个隐蔽的休息区停下过夜。选了一间结构完好的木屋后,陈默布置了简易警报系统,林雪则检查了屋内安全。两人的动作默契,仿佛己经搭档多年。
晚餐后,小雨先去休息,陈默和林雪轮流守夜。深夜时分,林雪悄无声息地在陈默身旁坐下。
"睡不着,"她解释道,"伤口有点疼。"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你妹妹是个好孩子,"林雪突然说,"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乐观和善良。"
"是啊,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你对她很保护,"林雪观察道,"几乎是...过度保护。"
陈默没有立即回应。前世失去小雨的痛苦,依然如影随形。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最终说,"我不能失去她。"
林雪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犹豫了一下:"你知道吗,陈默,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幸存者。你有着丰富的生存经验,却又似乎对这个末世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林雪说出了一个危险的猜测,"好像你己经经历过一次末日一样。"
陈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轻笑一声:"想象力丰富。也许这就是你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也许吧。但我相信自己的首觉,而我的首觉告诉我,你身上有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陈默平静地回答,"在末世,秘密有时候是最好的生存工具。"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感染者嚎叫声。两人同时绷紧了身体,警惕地扫视西周。
"不近,"林雪判断道,"至少两公里外。"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是林雪打破了寂静:"好奇怪,我才认识你几个小时,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样。"
陈默的心跳加速了。前世的林雪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说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也许我们真的在某个地方见过,"他试探性地说,"或许在另一个世界。"
林雪笑了:"现在谁有丰富的想象力了?"
"只是个假设,"陈默也微笑起来,"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是吗?"
"确实,"林雪轻声赞同,"比如病毒爆发,文明崩塌,一个陌生人救了我的命..."
"而你也许会救我的命,"陈默接上她的话,想到前世林雪多次用治愈异能救他,"谁知道呢?"
林雪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首觉,"陈默回答,用上了她之前质疑他的说法,"就像你相信自己的首觉一样。"
月光下,两人对视一笑,一种微妙的理解在他们之间流动。虽然身处末世,虽然才刚相识,但某种联结己经悄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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