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须弥山的功德黑市

朝歌城上空的螺蛳粉雾气如同翻滚的墨汁，将半边天幕染成诡异的青灰色。林默的断剑上凝结的酸笋丝泛着油亮的光，在霞光折射下，竟像无数双细小的眼睛眨动。比干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滚落满地，最后一颗 "当啷" 弹进他左鼻孔，这位算无遗策的丞相顿时白眼上翻，喉间发出 "咕噜咕噜" 的怪响，活像被拎出水面的胖头鱼。

"再、再这么下去，连兜率宫的炼丹炉都得被腌成酸笋罐！" 申公豹被螺蛳粉味的捆仙绳吊在城墙上，整个人随着穿堂风荡出残影。火尖枪挂件正恶作剧地往他嘴里塞泡得发胀的酸豆角，呛得他涕泪横流，"你、你们快想想办法！" 话音未落，玉净瓶突然倾倒，桂花酿 "哗啦" 浇了他满头，甜腻的酒香混着酸臭味，瞬间在空气中炸开。

林默抹了把脸上黏糊糊的汤汁，指尖触到掌心结痂的血痕。就在这时，几缕金粉般的碎屑从酸雾中浮起，像被无形的磁石牵引，朝着西北方向蜿蜒而去。"功德在异动。" 他握紧断剑，剑身上女娲刻字突然烫得惊人，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纹路里奔涌，"有人在收集杀劫中的业障，把它们炼化成了功德。"

杨戬三尖两刃刀猛地劈开酸雾，刀光所及之处，雾气竟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能在杀劫里玩这种把戏的，除了鸿钧还能有谁？"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土包，土行孙顶着半片酸笋叶 "噗" 地钻出，头顶还粘着几粒螺蛳肉："俺老孙刚挖到条秘闻！须弥山半山腰，有个拿功德币交易的黑市！"

众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仿佛被点燃。林默断剑划出金色弧光，率先破空而去。申公豹被捆仙绳拖着飞过云层，沿途洒下的桂花酿在云海里晕开，引得几只路过的仙鹤醉醺醺地打起旋。当他们接近须弥山时，浓重的酸雾突然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露出鎏金牌坊歪斜的轮廓，匾额上 "功德交易所" 五个字扭曲得像被雷劈过的老树。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扎冲天辫的童子晃着拨浪鼓窜出来，鼓面上的鸿钧画像竟眨了眨眼。他掌心的功德币泛着幽蓝荧光，像极了幽冥鬼火，"新鲜出炉的仙人情绪切片，买二送一！道祖同款去皱纹生发剂，三枚功德币换半瓶！" 话音未落，魔礼海肩头的紫金花狐貂突然化作黑影窜出，"啪" 地拍飞摊位上的羊皮卷。

"貂儿回来！" 魔礼海急得跺脚，却见貂儿蹲在林默肩头，爪子灵巧地划开卷轴。当《截教年终奖发放内幕：原来赵公明的黑虎是用功德币租的》几个字显露时，整片空气都凝固了。更离谱的是，貂儿突然口吐人言，用赵公明标志性的公鸭嗓骂道："龟儿子鸿钧！克扣年终奖，迟早遭雷劈！" 这声骂惊得方圆百里的飞鸟集体坠地。

林默目光扫过水晶柜，里面漂浮的七彩光团如同被困的萤火虫。当他看到角落灰黑色光团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心脏猛地收缩。"这团情绪切片怎么卖？"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童子眼睛骤然发亮，拨浪鼓摇出残影："客官好眼力！这可是道祖亲赐的 ' 恐惧 ' 切片，原价九十九枚功德币，看您骨骼清奇，给个友情价 ——" 童子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肉味，"用您断剑上的女娲残片换！"

刹那间，天地色变。申公豹的捆仙绳 "啪" 地绷断，将他像炮弹般射进功德币堆；火尖枪喷出的火苗 "滋啦" 点燃童子的冲天辫，烧焦的味道混着酸笋臭首冲云霄。林默的断剑不受控制地飞向水晶柜，女娲刻字与灰黑色光团相撞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撕裂。

血海扑面而来，腐臭的血腥味呛得林默干呕。鸿钧浑身浴血跪在墓碑前，白发上凝结的血珠 "滴答" 坠入泥土。当 "东皇太一之墓" 六个字映入眼帘时，林默瞳孔骤缩。只见鸿钧握着断戟的手在剧烈颤抖，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师兄... 若你醒过来，三界... 三界必亡啊..."

"这不可能..." 林默想要上前，却发现双脚深陷血泥。龟灵圣母的身影突然浮现，日月珠光芒流转间，破碎的记忆重新拼凑。画面里，女娲与鸿钧相对而坐，茶案上的天道卷轴染满鲜血，"以杀劫稳固天道，灭东皇残魂" 几个字像毒蛇般扭动。

幻境崩塌的瞬间，鸿钧转头看向林默，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能洞穿灵魂。"杀我的人... 是你..."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林默心口。当他在功德黑市门口醒来时，掌心的记忆残片还在发烫，"杀鸿钧者，林默" 几个朱砂字正在缓慢渗血。

童子抱着烧焦的拨浪鼓嚎啕大哭，鼻涕泡混着灰烬："我的生发剂啊！道祖知道了要扣我三百年功德！" 申公豹刚从币堆里探出头，就被重新缠上来的捆仙绳勒住脖子。火尖枪又开始往他嘴里塞辣椒，呛得他涕泪横流："让、让你逃跑！当、当年在昆仑山..."

林默握紧断剑，温热的血顺着纹路渗出，在女娲刻字间汇成细小的溪流。远处紫霄宫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他忽然想起鸿钧在幻境中的嘶吼，想起天道卷轴上的血色阴谋。这场由摸鱼引发的起义，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女娲与鸿钧设下的局，而他手中的断剑，此刻竟成了局中最锋利的棋子。

"走。" 林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断剑划破长空，指向紫霄宫方向，"我们回朝歌。有些账，该算一算了。" 申公豹被捆仙绳拖着踉跄前行，嘴里还在嘟囔："你、你凭什么听幻境一面之词... 这、这肯定是阴谋..." 话没说完，玉净瓶又倒出一坛桂花酿，将他的抗议泡成了满嘴酒气的嘟囔。

须弥山的云雾重新笼罩功德黑市，童子抹了把眼泪，重新摆开摊位。这次他举起的木牌上写着："新鲜出炉的 ' 道祖后悔药 '！吃了就能忘掉刚刚发生的事！三枚功德币一粒！" 而在紫霄宫深处，鸿钧望着手中破碎的水晶球，裂痕中倒映着林默掌心的血字，以及女娲若隐若现的身影。这场以天道为棋盘的棋局，才刚刚进入最惊心动魄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