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钉头七箭书与杨戬的动摇

朝歌城外的歪脖桃林在子时泛起幽蓝磷火，七十二棵桃树像喝多了琼浆的醉汉，树干东倒西歪，树皮上的刀痕在月光下活过来似的扭来扭去。那些刀痕原是千万年风雨侵蚀的自然纹路，此刻却诡异地组成 "紫霄宫黑幕"" 封神榜数据造假 "等字样，随着夜风在树干表面流动，仿佛在诉说被天道封印的真相。树皮缝隙间渗出粘稠的琥珀色汁液，在月光下凝结成细小的符文，拼凑出玉虚宫密室内的模糊场景 —— 元始天尊正用东皇灵根炼制法宝。那灵根在丹炉中扭曲挣扎，每一次颤动都迸发出璀璨的金光，却被元始天尊以强大法力压制。杨戬的三尖两刃刀贴着腿侧，刀身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在畏惧即将发生的真相；天眼化作眉间一点微光，正盯着桃林中央那个翘着二郎腿啃烧鸡的身影 —— 陆压道人脚边摆着个稻草扎的小人，胸口朱砂写的" 鸿钧 "二字正渗出金色血珠，每滴血珠里都映着紫霄宫仙童排队打卡的魔幻画面。仙童们的朝服上印着" 天道打工人 "的字样，手中捧着的不是玉简而是考勤机，排队时还在小声抱怨：" 这个月又要替阐教背锅，功德值扣光了怎么升仙？" 地面上的落叶突然无风自动，围绕着陆压的草人组成古老的咒文阵法，每片叶子边缘都闪烁着微弱的混沌光芒。阵法中，落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如同在吟唱古老的咒语。

"鸿钧老倌儿，您这合道十万年，功德簿上的业绩还没我烤鸡架子上的油花儿多呢。" 陆压打了个响指，鸡骨头 "咔嗒" 敲在草人膝盖上，草人突然摆出个跪搓衣板的姿势，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当年在紫霄宫抢我爹东皇的座位时，您可记得自己发过的天道誓言？合着您这是把天道当 KPI，把神仙当社畜啊？" 他说话时，周围桃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桃叶飘落，却在半空凝练成一本巨大的功德簿，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位神仙的功德数据。截教弟子的条目下，"教导凡俗"" 炼制灵器 "等功绩都被标红扣分，理由竟是" 未经天道审批，擅自增加三界 KPI"；而阐教弟子的" 降妖除魔 "条目下，功德值却成倍增长，哪怕只是打死一只修炼百年的野兔，也能记成" 替天行道，维护三界平衡 "。功德簿边缘渗出黑色的墨汁，将截教弟子的名字渐渐染成血色，而阐教弟子的名字却闪耀着虚假的金光。墨汁流淌之处，地面上出现黑色纹路，仿佛是天道的愤怒在蔓延。

躲在桃树后的杨戬眼皮一跳，天眼不小心扫到草人头顶，只见全息投影里的鸿钧正对着功德榜挠头，榜尾密密麻麻标着 "截教弟子功德透支"" 阐教三代弟子 KPI 不达标 "的红字。更绝的是，草人袖口还飘出张" 天道打工人周报 "，标题写着《关于三十六重天考勤制度改革的可行性报告》，里面详细罗列着" 迟到一次扣百年功德 ""加班无补功"" 事假需提前十万年报备 "等规定。杨戬注意到，在" 特殊贡献 "一栏里，赫然写着" 玉鼎真人贡献混沌灵根三株，特批功德值十万点 "，旁边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正是玉鼎真人在静室里对着半截葫芦藤叹气的场景。照片中的玉鼎真人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无奈，而葫芦藤上的" 东皇灵根 " 字样在照片中若隐若现。照片周围还环绕着淡淡的雾气，仿佛在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压突然掏出根桃木针，对着草人涌泉穴就是一针："您瞧瞧这功德榜，截教弟子砍棵树都算违规，阐教弟子偷我混沌灵根倒算成 ' 替天行道 '—— 合着天道是您老开的双标烧烤摊？" 随着针尖刺入，功德榜投影上的 "杨戬" 二字旁，原本闪烁的 "斩妖标兵" 勋章开始掉金粉，"斩妖数量" 一栏的数据也在悄然篡改，原本斩杀的三百只妖怪，竟有两百只是被截教弟子打伤后捡的漏。桃林深处突然传来 "咔嚓" 声，竟是杨戬腰间的功德玉佩出现了裂痕，那是他多年来斩妖除魔的象征，此刻却仿佛在诉说着功德体系的虚伪。裂痕中渗出一丝混沌气息，与陆压周身的雾气产生共鸣。共鸣之处，空间泛起涟漪，隐约能看到另一个时空的画面。

"陆压道兄好兴致。" 杨戬踏碎枯枝现身，三尖两刃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发现刀刃映出的陆压周身缠着灰黑色雾气，细看竟是无数小混沌剑在跳广场舞，每把小剑都散发着古老而暴虐的气息，与他所熟悉的天道法则截然不同，"在下路过此地，见道友行此禁术，不免担忧天道循环......" 杨戬说话时，脚下的土地突然浮现出古老的封印纹路，试图困住陆压的混沌之力，但瞬间被灰黑色雾气侵蚀消散。封印纹路消散时，发出阵阵哀嚎，仿佛是被囚禁的灵魂在哭诉。

"得了吧二郎神，您这借口比玉鼎真人的功德报表还假。" 陆压头也不回，指尖掐了个歪七扭八的法诀，草人突然跳起了社会摇，双手比心的姿势配上胸口的 "鸿钧" 二字，说不出的滑稽又诡异，"您当我不知晓？三天前您在玉虚宫禁阁翻《混沌灵根图》，把守阁仙吏的瞌睡虫都惊飞了。" 他说话时，空气中浮现出禁阁的场景：杨戬小心翼翼推开禁阁大门，里面堆满了尘封的典籍和残破的灵根，其中一幅《混沌灵根图》上，半截葫芦藤缠着 "玉虚宫秘宝" 的红绸，藤上斑斑血迹竟与陆压此刻草人身上的金光同频，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偷走的过往。禁阁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年争斗的痕迹，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东皇氏图腾碎片。图腾碎片闪烁着微弱光芒，似乎在等待着有缘人将它们重新拼凑。

杨戬握刀的手紧了紧，想起那天在禁阁看见的残图 —— 图上的葫芦藤正是陆压口中的混沌灵根，叶片上的纹路与斩仙飞刀上的符文一模一样。正走神间，陆压突然转身，嘴角还沾着鸡骨头渣："怎么，怕我咒死您背后的天道爸爸？"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却又藏着深深的恨意，仿佛在质问杨戬，是否真的相信自己一首以来所维护的天道，就是绝对的正义。陆压身后的雾气突然凝聚成东皇溟湮的虚影，虚影手持混沌钟，对着杨戬微微摇头。虚影摇头时，混沌钟发出低沉鸣响，震得杨戬心神一颤。

草人胸口的 "鸿钧" 二字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小弹窗在桃林飞舞。杨戬瞳孔骤缩，只见每个弹窗都在循环播放 —— 十五岁那年，玉鼎真人在静室对着半截葫芦藤叹气，藤上 "东皇灵根" 的刻字被磨得发亮，师父的脸上满是愧疚与无奈；上个月在十绝阵，陆压的斩仙飞刀划破秦完衣襟，刀身上竟刻着与玉虚宫镇宫之宝相同的符文，那是只有阐教高层才知晓的机密。弹窗中还闪过玉鼎真人与元始天尊密会的画面，两人神色紧张，手中拿着东皇灵根的残片。密会画面中，元始天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而玉鼎真人则面露犹豫。

"您师父当年偷我混沌葫芦藤时，可是带着元始天尊的手谕呢。" 陆压抛起草人，后者在空中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塞着的功德文书，"您瞧这盖着玉虚宫大印的借条，写着 ' 暂借灵根炼宝，功德分润三成 '—— 结果呢？您师父用我的藤炼了三柄斩仙飞刀，转头就把我打成了 ' 天道叛逆 '。" 功德文书上，元始天尊的印玺清晰可见，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若有泄露，功德清零，永世不得升仙。" 杨戬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忽然想起每次回玉虚宫，功德殿仙吏总会多算三成功德，说是 "额外嘉奖"，如今想来，那分明是封口费，是对他隐瞒真相的补偿。功德文书的边缘，还残留着玉鼎真人的指纹，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罪恶。指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向杨戬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更诡异的是，草人裂开的瞬间，他掌心突然浮现出半枚葫芦藤印记，与记忆中师父静室里的残藤严丝合缝。那印记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却又带着一丝悲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背叛的过往。杨戬突然意识到，自己一首以来使用的斩仙飞刀，竟然是用陆压的混沌灵根炼制而成，而他所斩的，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妖魔，而是天道眼中的异己。他的识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那些被他斩杀的 "妖魔"，临死前的眼神中竟带着解脱。画面中，"妖魔" 们化作点点星光，飘向未知的远方。

"来，给您老看个宝贝。" 陆压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功德榜投影，指尖在 "杨戬" 的名字上连点三下，只见 "斩妖 KPI：300 / 月"" 清道夫评级：SSS""晋升阻碍：无后台" 等字样疯狂闪烁，"您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的显圣真君？错了！您是天道养的清道夫，功德榜是拴您的金链子，玉鼎真人是拿您刷业绩的包工头。" 投影中，杨戬的功德数据不断变化，每斩杀一只妖怪，功德值就会增加，但同时也会有一道无形的锁链，在他的识海中收紧一分。功德榜投影的背景开始扭曲，浮现出无数被锁链束缚的神仙虚影，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虚影们的哀嚎声在桃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杨戬突然踩中埋在土中的竹简，低头一看，泛黄的竹片上刻着："斩三尸证道者，必为天道所囚。" 这正是三天前他在禁阁偷看到的内容，当时被师父严厉呵斥，此刻却从陆压的阵法里冒出来，竹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混沌血迹。竹简上的文字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眼前不断变化，最终变成："所谓天道，不过是鸿钧老儿编织的牢笼，所有遵道者，皆为笼中鸟。" 竹简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杨戬笼罩其中，他的识海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关着无数神仙，而他自己，也被锁链束缚着。牢笼中，神仙们的眼神空洞，失去了对自由的渴望。

"知道为什么截教弟子总被针对？" 陆压又掏出个小本本，封皮写着《天道创收指南》，里面详细记录着天道如何通过功德体系控制三界："通天教主说 ' 有教无类 '，挡了鸿钧卖功德位的财路。您瞧这功德位价目表，人间帝王捐百万功德能换 ' 天道庇佑 '，截教散修想查功德明细都得充会员 —— 比干的算盘珠子都要气炸了！" 价目表上，"天道庇佑" 分为青铜、白银、黄金等多个等级，价格从百万功德到千万功德不等，而 "查询功德明细" 竟需要充值 "天道会员"，每月缴纳十万功德。杨戬想起比干曾说过，他的算盘在计算截教弟子功德时总会出现异常，如今看来，竟是天道在背后搞鬼。小本本的内页，还记录着天道如何篡改功德数据，以及如何利用阐教打压截教的详细计划。计划中，详细记载了各种阴谋诡计，让人不寒而栗。

哮天犬的低吠突然从桃林外传来，杨戬摸了摸腰间的传讯玉简，玉鼎真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速回玉虚宫，阐教紧急会议！" 玉简上还附着一道紧急禁制，防止他查看会议内容，但杨戬的天眼却隐约看到，玉虚宫深处，元始天尊正与几位阐教长老激烈争论，桌上摆着的，正是陆压所说的《天道创收指南》。元始天尊的脸色阴沉，手中的拂尘不停颤抖，而其他长老则神色慌张，似乎在担忧着什么。争论声透过天眼传来，隐隐能听到 "陆压"" 灵根 ""计划败露" 等字眼。

他望着掌心发烫的草人残片，突然发现上面的 "鸿钧" 二字正在重组，渐渐变成 "玉鼎真人盗宝" 的血书。血书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仿佛在揭露一个惊天秘密。"二爷，您身上咋有股子混沌味儿？" 哮天犬凑过来嗅了嗅，项圈上的功德铃突然炸出火花，"像当年偷吃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混沌碳......" 哮天犬的话让杨戬心头一震，他突然想起，自己修炼的八九玄功，似乎与陆压的混沌之力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他的识海中闪过八九玄功的修炼口诀，与陆压施展的混沌法诀竟有几分相似。相似之处，仿佛是一种古老传承的共鸣。

"走，回昆仑山。" 杨戬将三尖两刃刀插入桃林，刀刃竟诡异地没入半截，露出下面刻着的 "东皇太一" 西字残章。残章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与他掌心的葫芦藤印记遥相呼应。他没注意到，自己眉间的天眼符文正在悄然变化，原本的金色天道纹里，竟交织出几缕灰黑色的混沌丝，仿佛在预示着他的道心即将发生改变。桃林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的古老祭坛，祭坛上刻着东皇氏的图腾，与残章上的文字相互呼应。祭坛中，隐隐有光芒流转，仿佛在等待着杨戬的觉醒。

桃林深处，陆压望着杨戬离去的背影，从怀里掏出个小葫芦晃了晃，葫芦口飘出几缕金光，正是刚才融入杨戬掌心的混沌印记："小杨戬啊，您师父当年偷走的，可是我东皇一脉最后的混沌灵根。这因果嘛......" 他忽然对着功德榜投影比了个国际手势，"就从您老的功德报表开始算吧！" 随着他的动作，功德榜上杨戬的名字突然变红，"斩妖 KPI" 开始疯狂倒扣，而 "混沌值" 却在不断飙升。功德榜投影突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桃林的桃树吹得东倒西歪，而陆压的身影却在雾气中渐渐消失。消失前，陆压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杨戬脚踏祥云飞向昆仑山时，桃林深处的七十二棵桃树突然集体转向，对着他的背影行起了混沌礼。而在朝歌城，林默手中的天道快板突然发出蜂鸣，光屏上跳出紧急提示：【检测到杨戬信仰体系崩溃！混沌值突破临界点......】这场始于桃林的诅咒，终将在封神榜上掀起一场连鸿钧都算不到的轩然大波。杨戬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去，将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将揭开封神榜背后更大的秘密。玉虚宫的方向，隐隐传来不祥的钟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变革敲响警钟。钟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是天道的警示，又像是新纪元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