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桉摘下口罩，镜片后的目光森冷如刀，将一叠文件重重拍在桌上：“吴婧，机会来了，我们要拿到慕之珩的精神诊断书。”
“他早就在崩溃边缘了。”宋桉冷笑一声，“那些偏执的控制欲，疯狂的占有欲，都是绝佳的把柄。”
他将伪造的心理评估表推到吴婧面前，“只要你以关心他的名义带他去看医生，趁机让医生盖章确诊，我们的计划就能推进，对你逃离他也更进一步。”
吴婧盯着诊断书上“妄想型精神障碍”的字样，想起慕之珩日日不肯她外出，甚至将她锁在家中。
宋桉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我会努力扳倒慕之珩的，为你，也为我自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吴婧握紧了那份伪造的诊断书。她知道，这将是为刺向慕之珩在磨刀，也是她摆脱控制的唯一机会。
出院那日，慕之珩把她裹在羊绒毯里，小心翼翼推进电梯。阳光透过旋转门倾泻而入，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当心晒。”
吴婧闻到他袖口淡淡的药皂香，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慕之珩僵在原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我想去看鸽子。”她仰头，在对方骤然亮起的眸子里，藏起自己的心疼与愧疚。
城郊鸽舍的风裹挟着青草香，慕之珩将热可可塞进她手里，目光追着盘旋的鸽群：“记得吗？你当时说想变成它们。”
吴婧望着他侧脸柔和的轮廓，指尖着口袋里宋桉给的便携录音笔。鸽子扑棱棱落在慕之珩肩头，他笑着要去赶，却被她按住手腕：“别动，这样很好看。”
接下来的日子，吴婧开始学着主动。清晨踮脚为他系领带时，会在耳畔落下轻吻；深夜加班回家，热好的汤碗下压着便签：“累了就歇会儿”。
慕之珩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却总在某个瞬间，盯着她的背影露出惶恐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下周陪我去做个体检？”吴婧将体检单推到他面前，指尖划过“心理健康评估”那一栏，“我有点害怕，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慕之珩正在切牛排的手顿住，刀叉碰撞发出刺耳声响。吴婧心跳如擂鼓，却笑着握住他冰凉的手：“就当是……我们重新开始的仪式。”
诊室冷气开得很足，慕之珩的手心却沁着汗。吴婧数着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首到宋桉的声音从检查室传来：“下一位。”
慕之珩起身时，她悄悄打开录音笔，在对方转身的刹那，看到他后颈处贴着的镇痛膏药——那是她从未注意到的，他独自承受的煎熬。
慕之珩踏入诊室时，空调的冷气裹着薰衣草香氛扑面而来。心理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示意他在皮质沙发落座。
钢笔在记录板上悬出等待的弧度：“慕先生，吴小姐说您最近睡眠质量欠佳？”
他的脊背瞬间绷紧，余光瞥见门外吴婧攥着保温杯的手。记忆突然闪回昨夜，他对着镜中自己失控的表情狠狠砸拳，指节的淤青还藏在袖口深处。
“只是工作压力。”喉结艰难滚动，却惊觉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医生翻开文件夹，伪造的“亲友反馈记录”在眼前摊开，赫然写着“出现被害妄想”“对伴侣过度控制”。
慕之珩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些被刻意放大的偏执瞬间如潮水涌来——把吴婧手机定位设为最高权限时她惊恐的眼神，暴雨夜将她锁在家中疯狂检查门窗的自己。
“听说您会重复检查门锁？”医生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甚至对最亲密的人产生怀疑？”
冷汗浸透衬衫，慕之珩猛然起身，却撞翻了一旁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地板蜿蜒，如同他逐渐失控的理智。
吴婧闻声冲进来，温热的手按住他颤抖的肩：“之珩，放松……”这温柔的触感却让他想起无数个深夜，自己如何在她熟睡时偏执地确认呼吸。
心理测试卷递到面前，选择题里藏着陷阱般的字句。当看到“是否觉得有人要害自己”时，钢笔尖突然刺破纸面。
吴婧悄悄将录音笔藏在身后，看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想起宋桉那句“要让他主动暴露失控瞬间”。
诊室里的钟表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钝刀割在神经上。当医生开始播放白噪音进行催眠诱导时，慕之珩的防线轰然崩塌。
他蜷缩在沙发角落，无意识呢喃着“别离开我”，全然没注意到医生与吴婧交换的眼神——监控摄像头的红灯正在暗处闪烁，将这场精心设计的问诊，变成刺向他最锋利的匕首。
白噪音裹挟着慕之珩破碎的呓语在诊室里回荡，他蜷缩的身影与往日西装革履的威严判若两人。
医生慢条斯理地将录音设备的音量调大，笔尖在伪造的评估表上飞速书写，刻意加重的笔触在“幻觉频发”、“认知障碍”等字眼上反复描画。
吴婧握着录音笔的手微微发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着慕之珩颤抖着解开领口的纽扣，露出锁骨处结痂的抓痕，那是昨夜他梦魇发作时，把自己当成她留下的伤痕。
诊室顶灯的光晕里，他后颈的镇痛膏药边缘己经卷起，像一面摇摇欲坠的白旗。
“慕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医生突然提高声调，将伪造的问诊记录推到他眼前，“这些由吴小姐提供的症状描述，是否属实？”
慕之珩浑浊的目光扫过纸上扭曲的字句，突然爆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怪物……”他转向玻璃门外的吴婧，泛红的眼底泛起绝望的水光。
监控镜头的红灯在角落闪烁，将这一幕连同吴婧刻意营造的惊慌表情尽数收录。医生将诊断书塞进打印机，机器嗡鸣的声响中，慕之珩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我要见她……我只要她……”
沙哑的嘶吼混着纸张落地的脆响，那份印着“妄想型精神障碍”诊断的文件，正静静躺在吴婧脚边。
吴婧望着他逐渐涣散的眼神，突然想起鸽舍里他为自己挡阳光的模样，喉间泛起一丝苦涩。而此刻，伪造的证据链己经闭环，等待慕之珩的，将是比清宫手术更残忍的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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